而且有一点他说错了。
自己并非与鬼叟无亲无故,只是除了方叶龙那四人以外,便没什么人知晓鬼叟在这仙界还有一个徒弟。
白玦衣同情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袍人,叹惋道:“可惜啊,好不容易修炼到真仙境,可谁让你要做方叶龙的炮灰。”
说完,他便摇头踏过黑袍人的尸身,朝远处的地牢大门走去。
蔚秋见状,连忙紧跟上去。
听他的意思……莫非也跟方叶龙有仇?
可惜不等她琢磨出个苗头,便看见从地牢内出来的肖九,双方猝不及防地打了个照面,都愣住了。
肖九刚想说一句‘你们是何人’,便瞥见远处的一具浸泡在血泊中的尸身,顿时心中大骇!
“呦。”
白玦衣笑吟吟地说:“来了条漏网之鱼。”
说话间,周身翻涌的杀意便朝那大汉涌去——
“等等!”
肖九急忙打断道:“鬼叟就在地牢里,我带你们去,还请玦衣真仙饶小的一条贱命!”
所谓的能屈能伸,在此人身上可以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白玦衣好笑地说:“你倒是比那厮有眼力劲儿多了。”
说完,弥漫在四周的杀意便渐渐淡去。
肖九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抱拳道:“多谢玦衣真仙不杀之恩,小的这便带路。”
许是真的认命了,亦或是对方口中的玦衣真仙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轻易得罪不得,肖九这一路上可以说是十分安分,有问必答。
大约步行了百来步,他们终于抵达了鬼真被关押的地方。
也不知肖九在心虚什么,先他们一步走到牢门前,将上面的封印解开,然后殷勤地将门打开。
白玦衣早已看穿了一切,也懒得点破他那点小动作,直接走进牢房,挥了挥折扇道:“你们二人在外头守着吧,我要替鬼叟取出诛仙梭。”
“是。”
肖九连忙抱拳道,还很贴心地将牢门关上。
一时间,牢房外便只剩下他和蔚秋二人。
蔚秋隔着门看了一会儿,忽然问:“诶,那个玦衣真仙……到底什么来头?他很厉害吗?”
怎么一个个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似的。
听到这话,肖九像看怪人一样地上下打量着她,“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四位玄圣之下,仅有七位真仙是能够与玄圣叫板的,可惜百年前,七大真仙之首的水月真仙意外陨落了,玦衣真仙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六位真仙之首,实力不容小觑!”
说完,大汉又没忍住补充了一句:“当然,若没算上昔日年纪排行第六的那位,玦衣真仙这个真仙之首的名头便是实至名归的。”
蔚秋不解道:“这是为何?”
听他的口气,好像那位排行第六的真仙的实力,比玦衣真仙更强,怎的轮到真仙之首时,就不能算进去了?
肖九早知她会如此问,看着里头散发出来的恐怖如斯的仙气,压低嗓音说:“那位啊,才刚升到真仙境没多久,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机遇,闭关出来后就飞升为玄圣。这成了玄圣,自然不能再排进真仙的名列了。”
这话传入蔚秋耳中,犹如巨石坠湖一般令人震惊。
肖九说的……不就是师父吗?
蔚秋咽了咽唾沫,连忙追问:“那现在那位玄圣,在何处?”
“他?”
肖九瞥了她一眼,“听说早就灰飞烟灭了,现在怕是已经是堆枯骨了吧?”
大汉的说法虽然难听了些,但也证明了师父还在世的消息并没有几个人知晓。
蔚秋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声,忽然听见牢房内传出银针掉落在地的声响,着实将他们二人吓了一跳。
但她是想得太入神才被吓到,而肖九是因为鬼真终于重拾自由而感到恐惧。
要知道,为了拷问鬼真,他当初可没少威逼利诱!
肖九看着那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老叟,额前的冷汗也跟着滑落了下来,双脚就跟不听使唤了一般,僵在原地久久难以动弹。
而鬼真却至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白玦衣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说了留你一命,自然不会食言。”
说完,他便招呼了一声蔚秋,一同离开地牢。
待蔚秋跟着他走出了地牢,才猛然想起自己好像有点过于听话了,连忙对不远处的男子说:“既然已经救出人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然后抱拳示意了一下,便幻出焚天剑想要逃之夭夭。
谁知白玦衣忽然握住她的肩膀,将目光移到她手上的这把剑:“这剑锻造的手笔,有点眼熟啊。”
“哈?”
蔚秋回过头,严重怀疑这人是不是来碰瓷的。
碰的还不是人,而是剑。
这可是师父特意为自己打造的剑,说什么也不能便宜给旁人。
蔚秋连忙甩掉他的手,警惕地抱紧剑身道:“你,你想干什么,这是我的东西!”
那副谁碰一下就跟谁拼命的样子,着实逗笑了白玦衣。
他笑吟吟地说:“我若真想抢,你怕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
蔚秋:“……”
仙人也不能抢人东西啊!
但好在白玦衣只是调侃了两句,并未真对她的剑起什么歹心。
想想还是先走为上比较妥当!
蔚秋一声不吭地抱着剑打算从小路溜走,谁知刚转过身就被对方逮了回去:“干什么去?”
白玦衣轻佻眉头:“得罪了一方真仙,也敢在仙界胡乱走动,不如跟我们回三重水月境,那里最安全不过。”
得罪了一方真仙当然是胡扯的。
跟着他这个真仙之首确实比较安全,但谁知道他会不会临时起意,将她口袋里的宝贝洗劫一空?
师父说了,越是厉害的仙人越无耻,千万不能信他们的片面之词。
蔚秋思来想去,坚决地摇头:“我自有去处,多谢真仙美意。”
说完,她将对方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地从肩膀上掰开,然后郑重地抱拳,与他们分道扬镳。
待她御剑远去后,白玦衣才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指头:“这小丫头力气还挺大的。”
前面的老叟轻哼了一声,“是你没用力吧。”
若他要留一个人,谁都走不了。
白玦衣笑了笑道:“那丫头警惕心不小,强留只会让她起疑心,回头自有她后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