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害怕?
蔚秋严重怀疑这老叟是不是眼神不好。
自己明明被他吓了一大跳。
全身瘦得都是骨头,若不是方才开了口,她险些以为自己撞上了一具骷髅!
兴许是因为她半天不说话,亦或是老叟忽然发现他问的问题很是无厘头,于是伸出那只干瘦得犹如骷髅的手,轻拍了两下地面。
“来,坐下。”
“哦。”
蔚秋硬着头皮走过去,坐在距离老叟三尺远的地方。
那老叟也没计较这点细节,坐在暗处幽幽地说:“说说吧,你是为何被关进了这里。”
蔚秋满不在乎地嘀咕:“得罪人了呗。”
“哦?”
老叟颇有兴致地抬眸,等了一会儿果然又听见对方解释:“本来躲得好好的,哪知如此倒霉,竟遇上了方叶龙的部下,多亏了那个叫鬼叟的人,我才会被押到此处,多苟活几日。”
但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事情。
终归还是会被押送到玄天神殿。
当然,如果她能在寨子里的人察觉之前解开这个阵法,并且顺利逃出这个地牢的话,那就不必受罪了。
只是让她愁的不是方叶龙,而是远在天外的那个白发男子。
当初回仙界的时候,他们就提前约法三章了:若自己遇到会危害到体内元神的危险,那位定会出手将她带回天外。
同理,若自己求助于他,也会被带回天外。
而且这两种可能一旦发生,自己就不能再回仙界了,必须待在天外将体内寄存的元神养好为止。
那元神也不知何时才能养好,所以自己万万不能求助那位。
还是自己想法子逃吧。
蔚秋抬头环视了一眼天花板,愁苦地叹了一声。
本意随意叹叹,谁知身边的老叟忽然问:“为何叹气。”
“逃不出去呗。”
“是吗?”
老叟意味深长地笑了,“原来是老朽看走了眼,小姑娘你不仅不懂解捆仙绳上的阵法,也不懂得如何开牢门的锁。”
这分明就是在讲反话。
蔚秋不由惊愕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些……”
莫非他有读心术不成?
老叟自然是没有读心术,但看人的眼光确实毒辣得很,早就看出她表面上看着老实,其实心里早就在谋划逃出去的路线了。
只可惜……她后天实力不高,关键时刻会成为她的拖累。
老叟思索了半响,忽然问她:“小姑娘,你可知隔壁关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隔壁?
蔚秋瞥了那堵墙一眼,“瞧这气息……十有八九是只高阶魔兽,当然,也有可能的低阶魔兽。”
老叟侧目:“何出此言?”
蔚秋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高阶魔兽是凡界的衡量标准,兴许在仙界,它只是一只低阶魔兽。”
反正不论是高阶还是低阶,在自己这里都是打不过的大家伙。
暗暗自嘲了一声后,身边的老叟便发出了赞同的低笑声,好半响才幽幽地说:“那是一头中阶帝王魔兽,但对于这个寨子来说,已经是十分恐怖的存在了。”
这倒是让蔚秋有些好奇了:“那他们是如何抓住这只魔兽的?还把它囚禁在这里。”
“并非是他们。”
老叟抬手指了指自己,“是老朽擒住的。但这些人和方叶龙是一伙的,都是阴险狡诈之辈。趁老夫受伤时,用诛仙梭将老夫擒住,又用镇魔锁将那只魔兽带回寨子,坐享了渔翁之利。”
诛仙梭……
这个东西她还是第一次听。
蔚秋不解地问:“这个诛仙梭……是何物?”
老叟轻哼一声,满不在乎地回答:“捆仙绳能锁住普通修士的灵力,而半仙以上的仙人,则必须用诛仙梭来降住。体内被打入此物后,一旦运转仙力,就会被反噬而死,而且此物并非由阵法构成的,只能借用外力,用更强大的仙力将其逼出体外。”
所以……这位能够降服中阶帝王魔兽的老叟,也是因此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迟迟不能脱身。
蔚秋挤出一丝苦笑:“可惜晚辈修为低下,帮不了前辈。”
“谁说帮不了?”
老叟忽然开口道,随后便在她微愕的目光下解释:“只要你能逃出去,找到老朽的徒儿,让他来帮老朽逼出诛仙梭,老朽便能重获自由。”
逃出去?
蔚秋干笑道:“您还真看得起我,外边的人各个都能用一根小手指头捏死我,我就算逃得出地牢,也逃不出寨子啊。”
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但老叟似乎并不认同她的说法,再度抬起手,遥遥一指:“你没有那个能力,但……它有。”
所谓借刀杀人,此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从老叟口中吐出来。
蔚秋总算明白他方才为何要说:那只中阶帝王魔兽,对于这个寨子已然是十分恐怖的存在了。
寨子的人能擒获这只魔兽,不过是靠偷袭得逞。
倘若魔兽逃出生天的话……
思绪截然而止!
蔚秋猛地抬起头,欣喜若狂地说:“我明白了,前辈是要我放出那只魔兽,然后趁乱逃出去?”
“不错。”
老叟面带笑意地点头,就差一句孺子可教也了。
蔚秋大喜过望,哪有心思去注意老叟是个什么表情,连忙探了一下身上的捆仙绳,发现里面的阵法确实和方叶龙用来绑自己的捆仙绳一样。
只不过方叶龙所用的捆仙绳似乎是被加强过的,与此刻捆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大有差距。
如此甚好。
这样一来的话,破阵的速度还能快些。
想到这里,蔚秋连忙聚精会神,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将身上的捆仙绳震断。
体内的灵力瞬间充斥全身。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扶着膝盖,一鼓作气站了起来,准备去破解牢门上的阵法。
谁知前脚刚迈出去,就被老叟叫住了。
“慢着。”
老叟语气平淡地说:“老朽的那个徒弟有些难找,你得拿着老朽的信物方能找到他。”
说完,一个有些陈旧的荷包便从角落里抛了出来,准确无误地落在她的掌心里。
蔚秋还未来得及翻看,就听见对方又嘱咐:“记住,若他叫了老朽的真名,才能将此事告诉他。”
话说到这里,她还不知道这位老叟姓甚名谁呢。
于是虚心请教:“不知前辈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