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更准确来说,都还未成为夫妻,哪里来的孩子啊?
嘀咕声传到某人耳中,令其心念一动,毫不犹豫地抛掉那个遥远的打算,将她一把抱起,转身往屋内走去。
美其名曰:“阿秋既然不喜繁琐的礼节,不如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正题?
蔚秋不由愣了一下,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坐在了宽敞的床榻上,发现这里的枕头被子都是喜庆的红色。
还说省略繁琐的礼节,明明就偷偷准备了不少东西。
口是心非。
她不禁勾了勾唇角,抱着膝盖看那个在屋里忙活来忙活去的男子,好奇地问:“师父,你在干什么呢?”
不是说去掉那些礼节吗,他还捣鼓这些红枣桂圆干什么?
听到某人的发问,燕不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已经准备好的吃食端到床上。
“嗯?”
蔚秋不解地看着他从盘中拿起一颗红枣,递到自己嘴角。
迟疑了半响,她张嘴要将一整个红枣含进嘴里,对方却忽然收了收手,叫她咬了个空。
她更加茫然地抬眸,只见对方又递了过来,却又不说明是何意。
这是要做什么?
吃又不让吃,那递到我嘴边做什么?
不问不解释的两人就这么一来二去地耗了许多个来回,蔚秋终于从隐晦的动作中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师父这是要我咬一口的意思啊!
蔚秋恍然大悟地探过头去,轻轻咬住红枣的一端,牙齿正要发力,对方捏住红枣的手忽然松开了。
紧接着,眼前便被黑暗笼罩。
燕不虞也低头咬住红枣的另一端,同时托住女子的后脑勺,断绝了她要松口的念头。
顺便用精神力解释:“凡间有吃枣的习俗,但到底该如何吃枣,并无人教过我,我寻思着既然是夫妻,那应该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索性一起吃这个枣。”
解释完这一切离谱又反常举动,蔚秋呆了。
其实她想省去那些繁琐的礼节,也是因为无人教过自己,后来一路游历过来,发现昏礼的礼节一个地方一个样,一个比一个繁琐。
直到立冬之日将至,她便断了遵循凡间礼节的念头。
成没成亲,他们自己知道便好,亦或是让天道做个见证,也不枉天道当年手下留情,没让师父在承受业火时受太多罪。
于是两人达成一致的意见。
但这颗枣还是要吃的,而且还不能浪费。
津津有味地品了许久的红枣甜,燕不虞终于心满意足地用灵力将咬着牙间的枣核分解。
待那碍事的枣核消失后,他便轻轻握住她的手,对天道发誓:“我燕不虞……愿与蔚秋结为夫妻,天道不灭,此情永固,若有违背,生生世世都不得善终。”
生生世世……
蔚秋扬起一个苦涩的笑,低头把玩对方的长发:“修仙之人……哪来的下辈子。”
修仙便是与天相争,一旦踏上,就永远都无法回头。
就算自废修为,元神也无法再进入轮回了。
燕不虞握住她的手:“没有下辈子,那便好好过这辈子,阿秋可莫要偷懒,为夫还盼着与你相守到白头呢。”
“为夫?”
蔚秋下意识抬头辩驳:“我,我还没向天道发誓呢,你怎么就自个儿叫上了?”
男子不以为然:“那你现在发也不迟。”
她:“……”
怎么感觉天誓在你口中,就像是一个摆设。
见她迟迟不语,燕不虞有些不满催促:“怎么不说话?你也不必发那么重的誓,我说这些,只是想约束我自己罢了。”
一旦发了这样的誓言,书灵便无法再逼自己修炼涅槃泯心诀了。
虽说自己能够抵抗誓雷,但若自己不抵抗,那书灵也没办法,最后还是要乖乖闪一边去。
蔚秋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就他一人发了这样的誓言有些不公平,便也发了一模一样的誓言。
最后的最后,她在心里无声地添了一句:“对不起。”
这句话并不是对天道说的,当她看到男子脸上洋溢着欣喜之色,心中便愈发沉痛。
却还是不得不扬起微笑,轻声唤道:“夫君,明天……我们一起去望仙崖边种花吧。”
“种花?”
“殷为送我的花种,名叫等待。”
“等待……”
燕不虞微蹙了下眉头,有些不满:“这花名不好,为何我们要种这种花?”
“这个……”
蔚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颗金色的花种,“因为这朵花还寓意着重逢,听殷为说,这花种需要喂两个人的血才能生长。”
“我只是希望……我们若有一天因为某种原因分开了,或是忘记对方了,记得的那个人便守着这朵花,待花开时,血花的花香能够蔓延整个凡界,喂血之人闻到它,会不由自主地前去寻找它。”
“这么神奇?”
燕不虞不由多看了那花两眼,“我怎么从未听过这种花。”
蔚秋轻笑道:“殷为那人你也知道,后院养了那么多仙界的花,想来弄到一些鲜少有人知晓的花也不奇怪。”
这倒也是……
燕不虞点了点头,心想权当是以防万一,便点头答应了。
见女子小心翼翼地将花种收起来,他不禁好笑地说:“又不是真的会分离,更何况这花到底有没有那等神奇的功效,还不得而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花并非是殷为所赠,而是小书灵。
至于它是从哪儿弄来的,蔚秋并不知,只知书灵那种通晓天下事的存在,是不会拿一颗无用的花种来骗人的。
而且瞧书灵的神色,它将花种交给自己时,还有些伤感。
“好了。”
燕不虞捏了捏她的脸颊,“不管这花有没有那等神奇的功效,就算我们有一天真的走散了,为夫也一定能将你找到。”
“真的?”
“真的。”
他虔诚地保证,并且用实际行动堵住了女子滔滔不绝的质疑,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外头的雪下到了半夜,烛光也燃了半宿。
两人依偎着彼此,双手交握着,沉沉地堕入梦乡。
一夜好梦。
……
翌晨。
蔚秋被肩膀上的重量压得有些酸痛,没忍住推了推:“师父……把脑袋挪开。”
“嗯……”
某人潜意识地遵循了她的话,往后挪了挪。
又过了半响。
蔚秋缓缓睁开眼,发现外头的雪已经停了,甚至还有些许阳光照到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