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天里,薛明德夫妇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尔静莲下楼后也还像往常一样,再没提起这件事,晚上薛恩回来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谈及的也是平常的话题。
秩宁躺在床上,想起妈妈今天说的话,秦馥“满身都是心眼子”,是玩弄别人的高位者,是吗?可是她接触的秦馥并不是这样的,自律,严谨,也许有时严肃,但绝不是一个权力至上的人,更不是轻视感情的人。她想到上概论时老师说,新闻的第一要素就是真实性,但事实往往会被表面的真相所覆盖,我们新闻人要做的,就是从事实出发,而不是被所谓的逻辑真理牵着走。
难道高位者便该是冷漠的、自私的?底层的就是势利的、拜金的?富贵者便该声色犬马?贫穷者便该庸庸碌碌?
这个世界给每一个角色定位,仿佛流水线上的产品,在什么模具里,便该是什么样,无论多么旁逸斜出的事物,只要到模具里,都会成为一样规整的、叫人挑不出错的量产产品。
检察长就爱摆谱,可下面的人乐意受着,没准就觉得这样舒坦,老秦也爱摆谱,平日的脸跟被挂烫机熨过似的,结冰的湖泊一般,不见一丝涟漪。
老秦就是爱装。
秩宁打开手机看看,并没有新的消息。
装。
第二天下楼吃饭时,薛恩和薛明德都已经坐在桌旁了。
薛恩把椅子拉开,“小宁。”
秩宁对哥哥笑了一下,才注意到薛明德今天并没有穿西装,而是一身略显休闲的衣服,她讶然,“爸爸,你今天不上班吗?”
薛明德捏着油条,放下碗,“是啊,我今天休息。”他侧脸对薛恩说:“你哥哥是上班呢。”
薛恩清浅一笑,“我去上班了。”拿过椅子上的包到玄关换鞋。
“哥哥!”秩宁喊住他,把手肘旁的水杯拿过去给他,“你水杯忘了。”
尔静莲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小恩走啦!”
薛恩点点头,轻轻摸了摸秩宁的脑袋,走了。
吃完饭,薛明德就拿着他那套茶具,在一楼客厅的茶几上烫茶,秩宁不知怎么有些莫名其妙又惴惴不安的,门铃这时却响了。
秩宁挠挠头,忙说:“我去开门。”
她小步跑过去,门外却是秦馥,她瞪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僵在门口,秦馥虚揽着她,向里迈步把门关上了,对沙发上的人颔首,“薛部长。”
秩宁跟着他,看他将带来的茶叶放在茶几上。
薛明德站起来,说:“秦检,我们书房里说吧。”说着迈动步子,准备上楼。
秩宁欲言又止地看着秦馥,他拍拍她的肩,秩宁却跟上一步,拽着他的衣角,抿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薛明德在楼梯口突然轻叹了口气,叫她:“小宁,你去把阳台上的花给浇了。”
秦馥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脑勺,轻轻开口,“去吧。”
说完,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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