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桌子的杜目拉着王木哲躲在门后抽烟,他听到了沈朝这句真好,忽然从嘴里喷出一口烟气,不明意义地哼笑了两声,没说话。
杜目似乎是不想听沈朝说话了,他和上门别过头看着车水马龙,他的瞳孔里倒影着来往的车流人群,霓虹灯牌闪烁投射在杜目英俊的脸上,交叠成各种奇异的光彩,带一点尼古丁的人间愁苦气,很快又在他和云洁莹相似的天真眉眼间散去。
王木哲也点了一根烟,没抽,只是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猩红的烟点在他指尖一闪一闪,烟气寥寥升起,他脸上复杂难辨的神情在烟气当中氤氲开,看不真切,透着一股即将离别的朦脓感,他的声音也带着吞吐香烟熏出来的哑:“怎么一看到沈朝苏宣他们,就躲出来了?我们吃我们的就行了啊,你以前的话——”
“我以前的话,必然是要走过去大闹一番,把所有人都闹得不得安生,还要踩一踩沈朝才会痛快,是吧?”杜目没有给王木哲眼神,只是低着头又缓慢吸了一口烟气,带着一点挑衅看着王木哲,“我以前还不会正眼瞧你这个逃兵,更不用说和你出来吃火锅了。”
王木哲哑口无言,他闷头吸了两口烟,被呛住了,杜目眼神没有偏移,依旧靠在门边,一只手插在兜里:“不会吸烟就不要学我吸烟,不想和我做朋友,也不必学我的习惯过来特意接近讨好我,王木哲,事事都说从前,就真的没意思,我和你的确做过一段时间的真心朋友,我对你不错,你跑了我也没有说要怎么样你。”
“因为人和人之间的那种联系,其实也不过如此,我没有把你当多真,你也不必太自作多情地对我愧疚。”杜目拿着烟的手好似脱力般地垂落下来,他的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烟气好像回忆般缭绕他空茫的脸庞:“你知道吗,王木哲,我以为经历了那种事情,没有人可以走出来,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对谁推心置腹,喜欢,信赖,欣赏,只需要你有杜泷那么一个父亲,他会把所有的人类有的正面感情扭曲成你完全相信不到的样子,然后恶心得你永远都不想碰。”
“我以为我和沈朝都一样,我们永远都不会有朋友。”杜目神色恍惚地喃喃自语。
宁欣扬走了出来,他憨憨地对着沈朝挥手笑着告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围巾包裹住寒风中的下半张脸,他的脸上泛着醉意的“高原红”,在上车的时候头还撞了一下,但却拼命地给司机道歉,似乎是他对不起车,把车给撞了。
沈朝探入驾驶座,似乎在和司机交流着什么,应该是把宁欣扬安全送回家之类的,司机却很激动,沈朝还给司机签了一个名,才神色淡淡地和宁欣扬挥手告别。
杜目嗤笑了一声:“我们也永远不会有喜欢的人。”
沈朝扶着苏宣出来了,苏宣整个人都喝软了,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似乎连谁是谁都分不清了,却还是知道黏在沈朝的背上,笑得暖呼呼又傻里傻气,脚一翘一翘地,嘴里重复着一个字“背!”“我要背!”,沈朝和苏宣目前国民度很高了,这样大半夜的一个人背另一个人在街上走,要是被拍到了第二天铁定上热搜,但沈朝面色平静毫不在乎,在苏宣说背的时候,就蹲下身让苏宣上去了。
他走得很稳,苏宣把头埋进沈朝的肩膀里,嘟嘟囔囔地撒酒疯:“沈朝,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呀!你要把我背到哪里呀!是不是,要把我,给卖掉呀!”
杜目手上的烟头烧到了手指,但他神色却毫无改变,带着一种冷冰冰的嘲讽:“我们也永远不会有家。”
沈朝呼出一口白气,他的手把苏宣搂住,脸上罕见地透出一点笑意:“我们回家,苏宣。”
王木哲有些不忍,他推了推杜目:“进去吧,外面冷。”
杜目闭了闭眼睛,他语气里终于带出解脱:“原来我们是可以有这些东西的啊。”
王木哲愣住了,杜目的眼睛却含笑地望过来:“等我出狱了,你愿意过来接我吃火锅不?”
“那是自然。”王木哲也终于笑了起来,“还是火锅和热茶?”
“不了。”杜目表情有点厌烦地摁灭了烟头,“我不想在我吃东西的时候遇到沈朝,看着很恶心。”
王木哲被逗得笑了两下:“那吃什么?”
杜目仰着头望着天空,想了一会儿,目光陡然温柔下来:“吃粤菜吧,我妈妈他很喜欢。”
“好啊,你有这什么想吃的没?我做个计划,等你出来了都去吃一遍。”
“我操你王木哲,我这是出狱,你适合这么大张旗鼓的庆祝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是喜事啊,出狱之后准备做什么?”
“没想好,混不下去我就去跑龙套。”
“不至于不至于不至于,你可是我王影帝的朋友,跑龙套太掉价了,不如来给我做配……”
“?你是不是找打?我多少年不给别人做配了。”
…………
沈朝背到路程的一半,苏宣开始发酒疯。
苏宣此人从小到大都在苏国强的严厉管教下长大,可以说是滴酒不沾,换句话来说就是酒量全无,他进入娱乐圈按理来说是可以锻炼一下酒量的,结果没有锻炼几次,很快就flop了,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和付暮喝,但付暮是个歌手,要保护嗓子,虽然也喝酒,但是喝得少,两个弱鸡根本没有任何酒量,今晚一喝开,苏宣那是彻底喝断片了,开始发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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