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依骑着棕色骏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他觉得必须得先回去解开才行。
马蹄声飞快,过了那山他便往来时的路而去,还没等他到城镇上去,骑马着急赶路的君依就被一群泥人给挡住了去路。
其实他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因为抱了颜未的缘故,他的黑衣上也沾染上了不少的污泥。
很难看。
但现在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身黑,又戴着个显眼的白面具,所以君依刚出现的时候他便被这群自发站成一排的泥人挡住了去路。
一群人犹如刚从泥地里打滚了出来,不仅是人连马和手中的农用器具都被泥给覆盖了。
看着这一群被泥蒙得鼻子眼睛都看不到的人,喝住骏马的君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领头的那个人胆子最大,见君依停下他便忙不迭的跑了过去,仰面着急的问道:“请问公子是颜姑娘家的公子吗?”
“什么颜姑娘?”君依冷冷的反问。
“我们是颜姑娘叫来帮忙的,她说她家公子被绑架了,让我们几个去那边山下等着。”为首的是那个和颜未商量的店家。
颜未之前告诉过他,她家公子很好找,一身黑,戴个白面具,白面具上什么装饰都没有。
君依停顿了一下,这才问道:“她让你们等着干什么?”
“说是虚张声势。”店家说,像是怕君依忘记很重要的事情一样,他又快速补充道:“她拿走的一万两银子就是我帮着筹措的。”
“……”君依现在算是知道了个大概。
“对啊,我们翻山越岭连夜赶来。”
“就是,我们还真的以为颜姑娘家的公子遇到了危险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怎么颜姑娘家的公子都在这里了,为何却不见颜姑娘。”
众人被泥糊得只剩眼白,七嘴八舌。
“你是做什么的?”君依问店家。
“开客栈的。”店家欣喜的回答。
他好奇为何这人将自己给忘了,但又想似乎也理所当然。
“你跟我过来。”君依说。
店家将手里的农具交给了身边人,然后便跟了过去。
君依问了他一些话,他问什么店家便答什么,还将颜未所说的话从头到尾的复述了一遍。
当然,这其中包括颜未说的三间大客栈的事情。
君依没有戳破颜未的谎话,只说让他进京去找太子殿下,随后他便策马离去了。
众人欢呼雀跃。
“她居然去找了这个店家。”君依很吃惊,这里距离那个地方非常远,他是很清楚的。
“原来那些事情她都记得啊,我还以为她早就忘了呢。”君依想着,白面具下难得露出了点微笑。
寻了最近一个最有名的仁心医馆,君依花大价钱请了女大夫让她带着人去山神庙给颜未治伤。
将一切处理好他才安心。
君依一路快马加鞭未曾停歇,在傍晚时分他才到了茹仪公主府外。
他的速度可比颜未的速度快多了。
茹仪公主没有回府,据说是去香茗居喝茶去了,君依无奈又只能扬鞭往香茗居去。
马不停蹄。
茹仪在香茗居有自己专门的茶室,除了恶作剧之外,她唯一的爱好就是喝茶。
君依下了马,香茗居的小厮将他马牵到了旁边去喂水喂料。
轻车熟路的去到了茹仪专属茶室外,君依敲了敲门,茹仪应声叫他进去,他进去了,与茹仪背对背,两人相隔一个雕满祥云的屏风。
茹仪独自一人在茶室里,自己动手制茶,没有让任何人帮忙。
进来不说话,又背对着她,还有很明显的对她的厌恶之情,茹仪不用想都知道他是谁。
熟练的拿过一只白玉杯,待沏好茶后小手往旁边一推,她这才笑着问道:“王爷,好久不见了。”
君依没有理会她。
“风尘仆仆大老远的赶回来,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茹仪还是笑,看样子心情很好。
因为年龄和身体的原因,她的笑声很稚嫩。
“你为什么给她取那个名字?”君依问。
“想取便取了。”茹仪回答。
“你做得太过了。”君依不爽的说。
“呵呵,我也这样认为。”茹仪笑着回答。
“你疯了吗?”君依问。
“或许吧。”茹仪叹息一声,停顿了一下将语气缓和了一下这才再说道:“我只是想给王爷你找个寄托而已……”
“我不需要,”君依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永远都不需要!……别让我更讨厌你。”
“难道你现在就不讨厌我了吗?”茹仪笑得咯咯的,不知道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
“……”君依无言回答。
“若是你不喜她用那个名字,那我撤回便好了。还是说,你还是没能找到能让你满意的人?连她都不行吗?”茹仪又问,态度比先前认真多了。
“谁都没有资格与那个人相提并论。”君依说。
“你为何不试试?万一现在的空琴能够让你满意呢。”茹仪提议。
“我不需要她的替代品。”君依说。
“我只是想找个人帮你罢了。”茹仪态度恳切的说。
“那也不必叫空琴之名。”君依说。
“你爱怎么叫她就怎么叫吧,但至少现在别叫她本来的名字。”茹仪让了步。
“为何?”君依问。
“现在还不到时候。”茹仪快速回答。
“你做事总是莫名其妙。”君依说。
“你又不是才第一天认识我。”茹仪又再笑嘻嘻的,随后又再诚恳的请求道:“请您替我保护好她,别让她死掉!”
“她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吗?”君依问。
“是!”茹仪回答,“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可以考虑带她一同上路了?”
“她有何资格?又有何特别?”君依反问,显然没有什么耐心。
“你慢慢与她相处就知道了。反正你现在很闲,又总找不到满意的人,不是吗?”茹仪说。
“我是很闲,但是没有闲到陪你玩游戏的地步!”君依言语冷漠。
茹仪拨弄了一下白玉杯,随后才说道:“反正东西我已经交给你了,只要你手里有那个东西,她就一定会对你言听计从。”
“这就是你让她进太子府,又让她出现在我面前的筹码吗?”君依问。
“你不是很早之前就见过她了吗?”茹仪笑着说,见君依没有回答她又继续道:“你不会这么健忘吧?”
“我的事,你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君依冷冷的问。
“我这只是在关心你罢了。”茹仪笑得痛快,“毕竟从系之部落过来的人就那么几个。”
“偏执。”君依说。
“所以你才会这么讨厌我!”茹仪叹息了一声,等她回头的时候君依早就消失不见了。
“罢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茹仪又嘻嘻笑着,小小手指轻轻一拨,白玉杯便发出清脆的声音倒在了茶座上。
杯中淡绿液体流了一地。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