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 作者:江潭映月
一大早到了公司,做了一些必要准备之后,和秘书及几个重要工作人员赶往布会酒店。
一身正装的他,英俊帅气,气宇轩昂。站在各路记者的面前,神情严肃而淡定。
“各位来宾,各位先生女士们,感谢大家的光临。今天叫大家来,主要是澄清目前关于本人一些不实传闻……”
桑桑和母亲一起去附近的超市买食材,沈凉晨的归来,让她心里的忧虑去除了,可是也随之而来的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涌出来。她知道,她以后,不会再见他了。他们之间,走到这里就正好了。
“桑桑,中午想吃什么?”单秋华在一排排的菜架子前挑选着,边挑边问桑桑往。
桑桑只淡淡地道:“豆角吧,素炒。”
单秋华看看女儿,只见她眉目若蹙,似有着重重的心事。这时候超市的大屏幕里出现了一组画面。一道清朗的声音说道铩:
“关于最近有传言说本人涉嫌故意杀人,沈某有必要澄清一点,那个人他欺负我的女朋友,所以我用椅子砸伤了他,这属于正当防卫,并不是故意杀人。请大家搞清楚什么叫正当防卫和故意杀人。”
当那道清朗的声音传过来时,桑桑的目光望向头顶处的电视屏幕。那上面正在实况播出着新闻布会上的情景。
沈凉晨站在众多记者的面前,神情庄重而严肃。她的目光不由凝在他英俊的脸上。
“还有。本人想借这个机会,做一件重要的事。”沈凉晨语声顿了顿,黑眸环顾台下围绕的记者们,淡然而庄重地说道:“我要借这次机会向我的未婚妻郑重地道歉。”他黑眸透出一种叫做坚定的光芒,对着台下数不清的摄像机,说道:“对不起,桑桑,因为我的自私和愚蠢,让你受到了说不出的伤害,我愿意用我的下辈子来偿还你。桑桑,如果你看到这段录相,请答应我,给我个机会,让我重新来追求你,我沈凉晨愿意用我的生命誓,我这一辈子再不会犯那样的错,我要重新追求你,直到我们走进婚姻的殿堂。”
哗啦啦。
沈凉晨语毕,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人们被沈凉晨真诚的态度感染,纷纷鼓起了掌。凉悦此时也在现场,带头鼓起了掌。
“哥,加油啊!”
“加油,沈先生加油。”
沈凉晨面对着台下热情的鼓励声,温和地笑了笑,轻轻弯了身形,鞠了一躬,“谢谢大家的支持。”
桑桑愣在那里了,同样愣住的还有单秋华。在她们的旁边,超市的员工还有许多的顾客,纷纷停住脚步,把目光投向大屏幕。他们都被屏幕上的男子一番真情告白吸引了,感染了。
单秋华侧头看了看女儿,桑桑仰着头,眸光仍然定在那个已经静止了的镜头上,有泪光在她的眼睛里闪烁。
“桑桑?”单秋华喊了一句。桑桑低了头,轻轻抽泣起来。
而与此同时,在周氏,周绮珊坐在电脑前,也清晰地目堵了布会上的情景。她端着一杯清茶,慢慢地品着,可是当那清朗的声音郑重而庄严地说出向他的未婚妻道歉并说要重新追求她的话之后,周绮珊抿进嘴里的茶水忽然间就停留在嘴里,像含了一口黄莲咽不下去了。
她把杯子重重地往办公桌上一搁,杯子里的水撒了出来,溅湿了旁边的文件。
布会一结束,沈凉晨就驱车向着桑桑的家里驶去。他买了一大束红玫瑰,兴冲冲地来到了秦家的寓所。
单秋华和保姆在厨房里正忙碌着,桑桑在沙上,静静地凝神,脑子里是刚刚在电视上,看到的布会上的情形。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恍然若失。
沈凉晨一手捧着玫瑰,一手按门铃,门铃唤醒了桑桑的神智,她走过来把门打开,看到外面站着的,大束的红色花朵簇拥着的人时,微微一呆。
“桑桑。”沈凉晨手捧着大片芬芳的花朵,在秦家的门口处,楼道的地板上双膝跪下了。
“桑桑,原谅我吧,我们重新来过。”
他怀着满心殷殷的期待,双眸切切,等待着未婚妻的回答。可是,他等到的不是桑桑的一声,“好。”
而是,她颤着嘴角说出的一句:“不,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脸色变白,像是怀着满心的痛苦,手指抓住防盗门的边沿,眼睛里涌现出泪光。
沈凉晨呆在那里了。
他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他以为,她其实已经原谅他了。在小镇的时候,她说过,如果他坐牢,她会带着孩子等着他回来。可是,当他完好无损的回来,她却拒绝了他。
“桑桑……”他的双眼里充涌了痛苦,身体还呈现着单膝跪在门口的姿势,手里还举着那大束的红玫瑰。在他的眼前,桑桑的身后,单秋华和保姆都闻声而来,而后僵立在客厅里。
沈凉晨的身后,有刚刚上楼来的住户,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在那里。
“凉子,我们回不去了,虽然你救了我,虽然我很感激你,可是那都已经无关于爱情。凉子……”桑桑身形不由自主地颤动,眼泪滑落脸颊,“我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
像有重重的铁棍敲击在沈凉晨的头顶,他的心被一把锉刀慢慢地锉着,他单膝跪在那里,可是却神情一片木然。
那一夜,沈凉晨喝了很多酒,喝得酩酊大醉,然后一个人开着车子回了家。这所他和她曾经的新房,仍然是当初的样子,大红的喜字仍然鲜亮,婚纱照上,他和她的笑脸,那么阳光。
沈凉晨醉倒在床上,像一滩泥似的睡了。转天日上三竿,他才起床,头晕沉沉的。拉开窗帘,秋日的阳光照进来,分外明朗。
他草草地洗漱过后,换了干净的衣物去上班了。路上经过一家孕婴店。他看到广告牌子上白白胖胖眼睛明亮的婴儿,忽然间失了神。车子不由自主地停下了。他向着那家孕婴店走去。
孕婴店里琳琅满目的孕婴用品让他不知所措。他想买些东西,可是又不知道选什么。当促销员过来问他需要什么帮助的时候,他却迈步往里面走去。
他看到里面一排架子上的婴儿连身衣物那么可爱,他伸手摸了摸那布料,触手柔软,纯棉质地。
他说,“把这个给我包起来。”
而后,他的目光又定在一双玫红色的小鞋子上。小小的鞋子,也就是他十指的长度,可是却那么可爱,那么让人想要放在脸颊上亲一亲的感觉。
沈凉晨伸手抬起了那双鞋。
买完那些东西,他从孕婴店匆匆地出来了,先去公司忙了一些紧要工作,而后,又驱车来到了桑桑的住处。他拎着装着婴儿用品的手提袋,站在秦家的门外,迟迟没有抬手敲门的勇气。
好半天之后,他才按下了门铃。
桑桑过来开门了。宽松的棉质长裙,头柔柔地披在肩头,她白皙的脸上,眸光宁静。
“这是我给咱孩子买的。”沈凉晨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桑桑轻轻接过,低头看了看,包装袋上透出粉色的棉质衣料,还有玫红色的小鞋子。
她攥着那两个手提袋,秀眉轻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沈凉晨凝视着他宁静微微忧郁的脸。
他的手伸过来,轻轻捧住了她一面的脸颊。却没有说话。
桑桑抬眸,他眼睛里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神色,就那么捧着她的脸,像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什么异样的地方。可是他什么都找不到。
半晌,他的手轻轻松开了。
他没有说话,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桑桑进了屋,把那套小衣服和小鞋子都从包装袋里掏了出来。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婴儿衣物上那柔软的布料,手指间有淡淡的棉布的馨香。那鞋子真是可爱。
那么小,也就是她的中指那么长,可是做工却是极好的,针脚细密,一丝不苟。
她端祥着那双小鞋子,眼神幽幽,不由就想到了他。
凉悦指纹签了到,一抬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她的哥哥。他身形沉肃,浓眉若蹙,脸上清瘦了不少,从她的身旁走了过去。
凉悦奇怪地看了看他,这时候有职员在小声的议论。
“总裁这几天天天都这样,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是不是他未婚妻没有原谅他呀?”
“有可能吧……”
凉悦蹙蹙眉。签了到,她又溜了。只不过今天没有呼朋唤友的去玩,而是去了桑桑那里。
桑桑正在捧着一本书,慢慢地读着,可是总是难以集中神智,读了半天,脑子都在开小差。浮现在他脑子里头最多的,便是沈凉晨那震惊和失落的眼神。
凉悦来敲门了。
桑桑走过去把门打开,凉悦秀眉轻蹙,一脸忧郁地走了进来。
“姐。”凉悦在沙上闷闷地坐下了。垂着头,好像有许多的烦心事。
“怎么了?”桑桑关心地问。
凉悦黑眸转向她,“姐,你真的不能和我哥复合吗?”
桑桑也拢起了眉,沉思一下才道:“凉悦,原谅一个人很容易。可是心里头有一个洞,破开了,就合不上了。”
她望向身旁的女孩儿,不知道她懂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凉悦嘟着嘴道:“我只知道,水滴石穿。”
桑桑幽幽道:“水滴的确可以穿石,可是石是无心的,人之知所以不同于其他的动物,就是因为她是有心的。凉悦,你懂吗?”
凉悦望了望她,摇了摇头,“我不懂。”
她站了起来,“我走了,再见。”
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形关上门离开了,桑桑又陷入沉沉的忧思里。
凉悦这一天过得闷闷不乐的,中午,在沈氏的餐厅里,她看到她哥哥一个人闷闷地在吃午餐,好半天才动一下筷子,浓眉若蹙,沉沉的心事让他没有食欲。
凉悦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是她又什么都帮不上他。一时有些气闷。晚上,沈凉晨一个人在酒巴里喝了很多的酒,都说一醉解千愁,那都是蒙人的。酒喝得越多,人便越难受。他放下酒杯往外面走去,脚步虚浮地上了车子,然后向着桑桑的住处驶去。
虽然喝了那么多酒,可是他还有着残存的神智,他把车子停下,然后扯着嗓子对着桑桑家所在的楼层,大声地喊着,“秦桑桑,我爱你,你一天不回到我身边,我就一天站在这里等你!”
那幢楼里所有的住户都从屋里探出了脑袋,过往的行人,也纷纷侧头张望。
桑桑匆匆地走到窗子前,她看到那个酒气弥漫的身形,站在她的楼下,两只手掌在嘴边当成喇叭,在对着她喊,“秦桑桑,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桑桑头皮一阵麻,心脏倾刻间一阵乱跳,单秋华也匆匆走过来了,“怎么了这是?”
她从窗子往外一瞧,便立时吸了口凉气。
“秦桑桑,我知道我错了,我会重新追求你,给我个机会……”
沈凉晨从没有这么伤心,这么歇斯底里过,从没有什么人让他这么在乎过。她的冷漠和拒绝是他不堪承受的痛,他不能承受这种没有她的日子。
“秦桑桑,你不下来,我就不走……”
他醉了,好像也哭了。那么大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眼泪纵横。
桑桑的心像被人拿着一把钝刀慢慢割着,她终于忍不住跑了出去。
她跑向那个连站都快要站不住的身影。
她拉住他的手,“沈凉晨,你回去,你回去!”她拉着他的手把他往车子里推。
“你回去,沈凉晨,你不要在这里乱喊。”
她的心里万般的难过着,她已经被他喊得快要经受不住了,她已经快要崩溃了,她怕他再喊下去,她就会缴械投降,乖乖地投入到他的怀抱去。她扯着他的手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拼了命地把他往车子里推。
沈凉晨喝了很多酒,身子沉得厉害,但饶是如此,仍然把她反身扣在车子上,然后带着酒气扑头盖脸吻过来。炙热的嘴唇霸道地撅取着她的芬芳。
桑桑被他吻得几乎快要出不来气了,他的一只手臂圈紧了她的腰,把她压在车子上,激烈而霸道地吻着。
桑桑挣不开他,又在那么多人的注目之下,呼吸已经快要窒住了。她双拳在他肩头乱砸,逮到个机会,一口咬在了他的舌头上,嘴里腥甜的滋味立刻蔓延开来,“沈凉晨你疯了,你放开我!”
她歇斯底里地喊着,沈凉晨愣住了,有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流出来,他怔怔地松开了她。他黑眸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忽然间拉开了车门,钻了进去,车子打着了火,然后嗖的一下就开了出去。
似乎是一场闹剧就那么收场了。路旁围观的人们纷纷散去,窗子里一个个探出的脑袋也纷纷收了回去,只留下一身白裙的桑桑迷朦地站在那里。
沈凉晨不知道怀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回家了。他把车子在门口肆意地一停,酒意让他的大脑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更加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让他想哭都哭不出来的彻骨的伤心在他的胸口滚动。推开/房门他定了定神,黑漆漆的大厅,空洞而布满心酸的味道。他穿过大厅,往楼上走去。这个时候,酒意渐渐地侵占了他的大脑,他的脚步有些虚浮,举目的黑暗像是一只不知名的兽,张着嘴随时要把他吞没一般。他的呼吸有些紧,他伸手拽了拽衣领,可是那种紧窒的感觉还是让他感到胸口憋闷。
他晃了晃脑袋,眼前那上行的楼梯越模糊。他闭了闭眼,继续往上走去。可是当他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一种突如其来的锐痛猝然间袭击了他的大脑,他的身形哐当的一声倒了下去,顺着楼梯骨碌碌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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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西藏呀去西藏,我好怕高反呀怕高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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