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九岁的年纪,高个的那个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在看向身边男孩的时候,眼中满满都是温柔。矮一些那个手里握着个冰淇淋,嘴里正不停说着什么。
一下午的时间,迟昀阳由于忙着陪迟星星玩,也没空多想别的,想来想去,也找不回自己丢失的那段记忆,索性先好好的待在这里。
晚上睡觉,迟昀阳心里过不去和一个陌生女人同床共枕的坎,便借口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可能有点感冒为由,抱着枕头一个人去书房睡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夏去冬来。转眼已经过去了四个月。迟昀阳渐渐习惯现在的生活,白天去工作,周末陪孩子出门玩一玩。
期间阮楚水曾不止一次的提出让他从书房搬回卧室睡,但都被他以各种理由回绝。他还没完全接受自己有老婆孩子的现实。
十二月二十七日下午。一家人决定回阮楚水娘家住几天,等元旦后再回家。由于今天是周五,无论是回家还是出门的人都很多。
车子被堵在高架上,进进不了,退也退不了。迟昀阳右手握着方向盘,打开车窗,百无聊赖往外面看。
如今天色已经黑了大半,高架两侧的灯纷纷亮起,照着大桥灯火通明宛若白昼。天空呈现一片暗红色。
十二月末天气也开始冷起来,开着车窗,迟昀阳呼出一口白气。今天堵车除了周末人多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前面有两辆车追尾发生事故,导致后面跟着的车也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等人来解决。
在车里面待得时间长有点发闷,开着车窗也只能稍微缓解。迟昀阳透过后视镜看到迟星星倚靠在阮楚水身上睡着了。阮楚水低垂着眼帘,温柔注视着女儿。察觉到迟昀阳的不舒服,做了个口型,让他先下去喘口气。
一下了车,一股冷风吹来,他完全不觉得冷,反而浑身清爽。前方堵着的车一眼望不到边,他干脆走到大桥旁边,倚在栏杆上低头朝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河水。
刚开始没感觉,但看着看着,总觉得那河水中有东西。时隔已久的头疼感又来了。他抓着脑袋,视线却怎么都无法从那河水上移开。
无数记忆瞬间涌入脑海。似要将他的脑袋撑破。
他是迟昀阳,但是根本没有什么妻子老婆,他早已经死了,就是落入了眼前的这条河中,也是在十二月二十七日。
无论是游乐场,还是电梯。他都曾经和易炎洌共同经历过。在摩天大楼的考试场中,易炎洌为了救他,将他推下了楼。然后他就来到了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世界。
如何从这里离开回到死亡考试院。他要怎么做才能重新见到易炎洌?
望着冰凉的河水,他身体止不住颤抖,只要一想到那河水侵入五脏六腑的窒息感,他就想要退却。但这些都没有易炎洌重要。
他双手死死扣着栏杆,正欲翻身跳下去。身后传来迟星星带着哭腔的呐喊:“爸爸,你要做什么!”
在迟星星身后阮楚水也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看着他,周围出来透气还有车上的人全都朝这边张望。
可这一切,都未能撼动迟昀阳分毫。他回头朝着和自己短暂当过家人的妻女微笑。
“对不起,再见。”他若是没被人推下河,可能五年后真会过上这样平淡却幸福的日子。但他并不感到惋惜,因为他遇到了易炎洌。有这一人足矣。
他不顾身后人的叫喊,纵身一跃落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作者有话要说:
迟昀阳:大佬等我,我回来了!
易炎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吃醋。
第97章
冰凉的水似是要侵入身体每个缝隙,迟昀阳虽是痛苦仍顽强保持着意志不被淹没。
痛苦的感觉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等到他再次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死亡考试院的操场上。身下的胶粒有些膈后背。鼻尖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萦绕。
他坐起身,嘴唇苍白,身上还有些颤抖,方才的痛苦还没完全从记忆力消退,可他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
环顾操场四周,死亡考试院有了点儿变化。几栋分院楼比之前显得更为陈旧,操场两侧杂草丛生,没有声音,也没有人。
他的记忆如今已经完全恢复,没有在操场久留,先去了壹分院。
壹分院整栋楼都不见一人,地上积着厚厚一层灰,和他之前看到的样子完全不同。教室的门紧锁着,商店门也紧锁着。他曾在脑中呼唤小黑豆的名字,无论是真的小黑豆,还是假的小黑豆都没有回应他。就像是消失了。
一整个下午,迟昀阳找遍了学校每一个角落,都没有看到人。想找个人打听易炎洌下落都做不到,失魂落魄回了自己宿舍。所幸宿舍门还能打开。
他手放在宿舍门把手上,正欲开门,抬头无意我那个门牌处看了一眼。宿舍门牌上的A.7字样不知何时变成了A.0字样。
说起七,迟昀阳能想到的只有七宗罪或者是七美德,那这个七变成了零,是否有什么不好的寓意。
学院破破烂烂,人也全都没了,地上偶尔可见已经干涸的鲜血。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往最不好的方向想。
宿舍和他走时候样子差不多,不过没了刺猬头室友,脖子上挂着的水晶珠子还在。却没了温度,冷冰冰的。
翻箱倒柜找出通讯器,迟昀阳第一时间联系易炎洌,果不其然没有用。他接连又联系了几个曾经考试中遇到过的同伴,无一例外,全都无法打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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