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睡前,闻予用特别缱绻的眼神盯着贺槐。
贺槐默了默,开口问道:“还想要?”
闻予气结,踢他小腿,“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吗?”
贺槐笑了下,没说话。
“我是想说,你不用在家陪我过年的。”
贺槐把她放在被子外的手收进去,说:“走之前就说好了要陪你过农历新年的。”
“我知道你有这个心就好了。反正我一个人惯了,也不喜欢过春节,陪你爸妈更重要。”
贺槐听她这样说,心像被揪了下,从背后拥她入怀,“不是说很怕孤独吗?我不在家的时候就算了,在家还留你一个人过节不是很可恶吗?”
闻予欲言又止,“其实……”
“嗯?”
“其实,”闻予深吸一口气,一股脑说出来,“你如果愿意把我带回你家一起过节就两全其美了。”
闻予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提议太鲁莽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嗯,不过大过年把我带回去确实不大慎重,我还是在家等你回来吧。”
——“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闻予愣神。
贺槐手臂收紧,解释道,“我当然愿意带你回家过年,一直都怕你不愿意我才没说。”
第二天早上闻予早早醒来,开始忙忙碌碌。
要见家长,自然是要做很多准备的,要去美容院做皮肤管理,要选一套得体又端庄的衣服,要买好合适的礼物……
闻予一想到事情那么多,就有点头大。
贺槐看她忙着忙那,只说:“你人过去他们就会很高兴了,我妈早盼着你去了,肯定会喜欢你。”
闻予只当他在安慰她了。
出门买礼物时,她顺便买了对联,随手拿了好多幅,贺槐也没制止她。
回家她放下东西,就兴奋地指挥贺槐去贴对联。
“贴哪幅好呢?”她手里好几副,选择困难症犯了,索性乱拿了一副递给贺槐。
贺槐撕开包装,眼神一闪,笑了笑。
闻予在旁提醒他,“福是要倒过来贴的哦。”
他把手上的红色剪纸拿出来,“这个也要倒过来吗?”
闻予看过去,怔了,居然是个“囍”字。
“都没注意,以为都是春联呢。”
打开对联,上联是“美满良缘百年合”,下联是“幸福佳偶同心结”,横批“百年好合”。
贺槐抬起眼皮看她:“还贴吗?”
闻予笑得挺甜,点点头,“当然贴啊,多好的寓意。”
……
除夕那天,闻予怀着忐忑的心情和贺槐踏上了回家路。
一进门,闻予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贺母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贺母慈眉善目看着她,“闻予,对吧?”
闻予点点头,微笑道,“伯母,您好。”
贺母先给她道歉,“那天,真是不好意思啊,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
闻予也想起那天的事,不自觉开始脸红,站在原地不知该回什么。
还是贺槐帮她解了围,“妈,让我们先进去行吗?”
闻予虽然没有多少和长辈相处的经验,但是个嘴甜的,说话又好玩,把贺父贺母哄得笑逐颜开。
贺槐应该早就给家里介绍过她了,贺父贺母都对她很好,本以为会像电视剧里一样提什么刁钻问题,结果一个都没有。
闻予稍稍放心,贺槐爸妈看起来的确都挺喜欢她的。从前她总是觉得和人缔结婚姻最难的一步就是搞定对方的长辈,现在做起来,好像也没那么难。
晚上年夜饭,贺母做了一大桌子菜,一直往闻予碗里添菜,叮嘱她多吃点。
电视机里放着春晚,虽然没人看,但时不时传出来的歌声感染了闻予,喜气洋洋的,原来这才是过年。
不是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旅行,一个人坐车,一个人搬好重的行李,一个人吃不合口味的食物,而是温暖的,有人陪伴着的节日。
贺父像是特别高兴,拿了几瓶酒出来,说要和贺槐喝酒,两人推杯换盏,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不少。
等闻予反应过来时,贺槐已经醉了。
贺父兀自摇摇头,重新给自己杯里添满,嘟囔道,“酒量越来越差了。”
贺母心疼极了,“这喝醉了多难受啊,大过年的,怎么把儿子灌醉呢?”
闻予也是着急,只是不好在面上显露出来,贺母看她一眼,说道:“小予,不然今天你们在这睡下了?”
“我……”
贺母说,“睡衣什么的早给准备买好了,我给你洗的,家里什么都有的。”
啊?
闻予吃惊地张张嘴,这下她真相信贺母是盼着她来了。
贺母默认了她和贺槐是住一个房间的,帮忙把贺槐移到床上,就替他们关上了门,笑眯眯道,“你们先休息吧。”
闻予打量贺槐的房间,收拾得很整洁,书桌上放着一台电脑,应该是贺槐以前用过的。
她上前开机,好半天都没反应。
贺槐的声音忽然响起,“早没电了,充电线在抽屉里。”
她回头,贺槐正靠在床头好整以暇看着她,眼神清明,完全不像喝醉了的样子。
她挑眉,“你没醉啊?”
贺槐笑了笑,“你猜?”
“肯定没有,眼睛那么亮,喝醉的人才不这样呢,你居然装醉。”
贺槐拍拍身侧的空位,“有点儿头晕,陪我躺会吧。”
闻予乖乖躺了上去,贺槐侧身抱住她,箍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开我电脑做什么?”
闻予同他开玩笑,“想看看你有没有存什么小黄片。”
贺槐闷笑,“这个能让你找到?”
闻予瞪大眼睛,“还真有?”
贺槐笑了下,没说话。
闻予视线漫无边际地游移,扫到他一柜子的荣誉证书,说:“你小时候成绩挺好的吧。”
“应该还行。”
“高考数学多少分啊?”
“记不大清了,一百四十多吧。”
闻予咋舌,“这么厉害?我才只有你的一半,以后宝宝的数学你来教吧。我读书的时候没人教我数学,所以我数学特别差劲。每次数学考试我就在发愁,我数学这么差,以后也教不了我小孩,这就恶性循环了。”
贺槐被逗笑:“考试的时候你不发愁自己,还想这么远。”
“我从小就是个善于未雨绸缪的人。”
“看得出来。”
贺槐想起不久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她提出恋爱,还做好了和他分手的打算。他以为她是不正经,现在发现她应该是挺没安全感的,刚刚她又提前打算到哪儿了?
他好像没听错,“你刚刚是不是说生小孩的事。”
闻予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而说道:“我觉得你爸妈人都挺好的,你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应该很幸福吧?”她停了下,一字一句说道,“我觉得如果能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家就很好,我们的小孩在这样的家庭长大,也会很幸福吧。”
贺槐有点醉,反应没那么快,脑海里只回荡着闻予说的那句话,能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家就很好。
有一个家。
……
他心里满得像是要溢出来,好半天才说出一句,“你又撩我。”
什么啊?
闻予连忙证明清白,“我手都没碰你。”
他面不改色,“比碰了更严重。”
“你是不是想做啊?”闻予问。
他承认,“是有点。”
闻予为难,“在你爸妈家不好吧。”
“嗯,”他熄了灯,埋在她身上嗅她身上的气息,“你陪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贺槐脸上光影交错,只能看到眼神温柔。
闻予想了想,和他分享,“前不久我看了一部电影,那里面说,年轻时总以为能遇上许许多多的人,然后你就明白,所谓机缘,其实也不多就那么几次。”
她眨眨眼,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好幸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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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是《爱在日落黄昏时》
这文真……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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