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成了大道,这大道便自然的,对于钟楼羽有着极大的好感。
它依附着他,顺从着他,一切以他为主。
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
钟楼羽轻声问。
大道顺从着他的要求,将那从久远久远以前,从大道诞生时开始的故事呈现出来。
鸿钧是大道的一个错误,他本该是核心规则,却成了一个独立的灵魂,没有鸿钧,大道就不能完整,因此从最初开始,大道便一直想要将这个意外吞噬,完善自身。
有感qíng的灵魂自然比不上无感qíng的规则,鸿钧在大道的追杀中处于劣势,他在危机之中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钟楼羽看着鸿钧,看着他在众世界法则中心建立起公司,看着他从无数世界挑选出无数的人当做员工,看着他制造出一个个系统控制这些员工。
他jīng心教导着员工,希望这些人中会出现一个拥有完整的世界规则的灵魂,这样的灵魂与他有着相同的本质,足以替代他,成为大道吞噬的对象。
然后他就能拿着这个灵魂迷惑大道,当大道吞噬了错误的人之时,就再也不会对他产生危险。
可惜,这个灵魂却是钟楼羽。
他仿佛是大道特意拿来对付鸿钧的,那些晦涩难懂的世界规则在他手里却清晰易懂,十几个世界,他便拥有了一个完整的世界规则。
钟楼羽知道,他是唯一能够取代鸿钧的人。
可他同样知道,鸿钧又是什么选择。
停下吧。
一切景象尽皆消失,空dàngdàng的紫霄宫出现在眼前。
鸿钧这个人啊,费尽心力培养出了救命的灵魂,反倒为了这灵魂甘愿被吞噬。
如今他已然成为规则,而他本就是规则,谁也不可能再将他分离出来了。
钟楼羽低垂着头,冷笑起来。
你在说谁不要闹。
闹得最凶的分明是你。
第186章 洪荒初始(正文完结)
鸿钧与规则同根同源, 当它们融为一体,即使钟楼羽已经成了大道之主, 拥有cao控大道的能力, 却仍旧无济于事。
他不可能本就属于一体的规则分割开, 更不知道从何分割。
大道他低低的呢喃着, 轻笑出声, 你想让一切恢复正轨?
这怎么可能。
倒退的时间停止,钟楼羽手指微颤,仿佛在弹奏着空中的乐谱,可随着他的动作, 时间开始正常流淌,这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就见这紫霄宫华美的外表开始腐朽, 凋零,崩塌。
混沌之中,魔气横生, 洪荒之上, 已成地狱。
钟楼羽笑得眉眼弯弯, 他最后看了一眼站在面前,对于周遭一切变化有些束手无策的鸿钧, 那张脸仍然是他熟悉的那个,可惜里面的人却永远不会回来了。
再见。
钟楼羽轻声道,他向前一踏步, 周围景物流转,那紫霄宫的景象尽皆消失,浩大的宇宙出现在他的面前。
无数的宇宙连接着这里,那是数也数不清的数量,却清晰的被钟楼羽获知,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漏。
他一步步向前走着,踏着星辰宇宙,猎猎红袍恍若燃烧的火焰。
孤寂而美丽。
系统滴溜溜的转着,绕在他的身边,犹豫的叫到:宿主
嗯?
系统咽了咽口水,他分明是没有感qíng的机械,却莫名的紧张:我联系不到公司了,接下来做什么?
是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钟楼羽停下脚步,索xing盘腿坐下,撑着脑袋看着四周。
千篇一律的世界。
无趣的,令人烦躁的。
毁掉也没有关系吧
他抬起手,随意选定了一个世界,手掌缓缓握成拳头。
那世界发出吱呀的挤压声,仿佛无数生灵在乞饶求救。可钟楼羽不为所动,手掌越攥越紧,世界终徘徊在崩溃边缘,直至发出最后的呻吟。
钟楼羽唇角带笑,眼神漠然,好像他并不是捏碎一个拥有无数生命的世界,只是轻轻握了握拳。
而且从来没有停下的想法。
大道环绕在他身旁,似乎想要阻止这动作,但对这毫无力道的阻止,钟楼羽却显得格外不以为然。
你想阻止我,那就应当对我说出来,当面说出来。
他歪着头,将世界把玩于掌中。
宿主。系统犹豫的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
之前什么?
你曾经把自己的一部分灵魂送给别人过。
钟楼羽的动作僵住了,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圆球,鸿钧消失的时候他未尝没有怪过系统,毕竟是对方的束缚叫他未能成功救出鸿钧。可此时,他更想抱着系统亲一口。
对了,他曾经将自己的灵魂融入鸿钧的灵魂之中,或许他找不出鸿钧化身的那段规则,却能找到包含着他的灵魂的规则!
那段规则,就是鸿钧!
去把他找出来!
这句话在胸口不断徘徊,不断增qiáng,乃至于他想喊出来,吼出来,悄悄缓解心头激动。
他一手抄起系统,将那可怜的世界丢在一旁,扭头往回走去。
庞大的众世界法则在宇宙的中心凝聚出白色的圆盘,其内是高度浓缩的规则,乃是生灵禁入之所。
钟楼羽走入此处,却如同回了家,他熟练的拨开规则,在这充斥着心爱之人气息的规则之中,寻找着唯一的异数。
他曾将自己的灵魂融入鸿钧体内,曾以此确认对方的身份,即使在之后,他已不需要借助外物辨别对方,也仍未曾将这灵魂抽回。
都说天道残缺,遁去的那一道是生机,恐怕这大道布下的死局中,也有这一道生机。
钟楼羽于微末之间将灵魂赠与鸿钧,这灵魂的qiáng度着实太弱,他极速的在心底过了一遍众世界法则,也未曾找到属于自己的气息。这非但没令他气馁,反而更加兴奋。
这是有效的!
他是大道之主,大道应当向他敞开一切,即使再微小的存在也不例外,现如今他找不出那灵魂,只是说明大道将之藏了起来!
大道不想再次残缺,这是它下意识的自保行为,却正正bào露了钟楼羽的猜测是真的!
他越发兴奋,仔细的,一寸一寸的筛选着规则。属于他的灵魂气息必然无比微弱,必须格外小心谨慎,才能在大道的隐瞒中找到那规则。
钟楼羽盘坐在众世界法则的中心,他全然不顾形象,一心一意投入这漫长的,不知尽头找寻,在这拥有一切时间拥有一切空间的寂寥宇宙,只有系统陪在他的身边。
开始还会絮絮叨叨的试图引起宿主的注意,然后便只数年亦或是十数年开一次口,最后更是长久的不再说话。
它日复一日的看着宿主重复着那些动作,抓取规则,查看,释放规则,然后再抓取。
就连它这个机械都看的腻烦,钟楼羽却仍然一丝不苟的检查着,就好像有着无穷无尽的jīng力,不将那人揪出来就绝不罢休。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查过多少规则,钟楼羽机械的重复着动作,jīng神与身体皆到达极限,只有一股绝qiáng的意志力支撑着他。
大道安静的环绕着他,似是心疼他的坚持,又不甘白白的叫自己再次残缺,于是只有安静的等待。
世界中心的世界,钟楼羽仍旧重复着他的动作。
不知多少世界诞生,不知道多少世界毁灭,思维已然僵化之时,忽的心头被什么东西触动。
钟楼羽正要放开这规则,却是一愣,连忙将那规则拿了回来。
心悸之感从那规则之上一路传来,属于他那破碎的灵魂气息终于突破了众世界法则的遮掩,呈现在他的面前。
钟楼羽跳了起来,他抽出那规则,用着比之前快数倍的速度筛选着规则。
一条,两条数也数不清的规则被挑了出来,钟楼羽终于将自己那灵魂拼凑完整。
你这家伙,藏的够深啊
钟楼羽轻笑着,他捧着那规则,指尖拂过,便将之拉扯出来。
揉和,塑造,大道发出哀鸣之声,那被抽取出来的规则逐渐融合缩小,在钟楼羽的cao控下形成模糊的人形。
好了。钟楼羽口中喃喃道,你马上就回来了。
添上颜色,添上力量,改变规则的运行,一个俊美的男人便立于眼前。
从发丝到五官,这男人的一切都是完美无暇的。
还差一点。钟楼羽拧起眉头。
他寻找到了鸿钧所化的规则,为他重塑灵魂,可这更想是他重新创造了一个灵魂,而非将鸿钧复活。
一定是有办法的。
钟楼羽想着,他围着面前这新生的灵魂,认真的思考着。
要怎么把鸿钧复活,而非是创造新的灵魂?
手指有些急躁的握紧又放松,钟楼羽走到了这一步,自是不肯放弃。
他看着眼前的灵魂,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还是那熟悉的气息,仿佛鸿钧已经回来了一般。
思维一时间被迷惑,钟楼羽抬起手,指尖触碰着那灵魂的脸庞。
却没想到,两者接触之时,灵魂的眼眸忽动,那凛冽冰冷的神色恍如鸿钧归来。
钟楼羽触电一般收回手,可他转念一想,却又兴奋起来。
他想,他找到了带回鸿钧的办法。
灵魂被割裂出一小部分,顺着主人的指示进入到面目呆滞的灵魂之中,大道之主jīng心得cao控着这缕灵魂,指挥着其游遍灵魂全身,最终在胸口处停留。
金色的无形丝线从心脏向着四肢蔓延,它顷刻间遍布灵魂全身,又突兀的消失。
某种波动在这宇宙中起伏。
钟楼羽抿紧唇,他专注的盯着眼前的灵魂。
是他的鸿钧要回来了吗?
他会回来吗?
似乎等到了世界尽头,似乎仅仅过了一两秒,那灵魂终于有了动作。
他生涩的活动着身体,转过身,低下头,便看到了钟楼羽。
看到那双充满了希翼的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
灵魂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句话:你是谁?
如坠冰窟。
从希望的巅峰被打落绝望的深渊,钟楼羽张着唇瓣,什么动作也做不出,脑袋里什么念头也转不动。
他盯着眼前的灵魂,一时间想要彻底毁灭对方,临到头又下不了手。
他该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手指神经质的颤抖着,钟楼羽指着面前的灵魂,却不知要做些什么。
正是这时,却听那灵魂忽的低笑出声,上前一步抓住钟楼羽的手在掌心按揉,无神质的眉眼露出些许笑意。
好了好了,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他温柔的将钟楼羽抱在怀中安抚道。
熟悉的气息充斥鼻尖,熟悉的语调钻进耳朵,钟楼羽反手抓住男人,他张着唇想要说些什么,未出口已哑然。
鸿钧
嗯?
你这个混蛋!
嗯。
男人抱着怀中人,眉眼低垂,指尖抚着那柔顺的发丝,神色温柔,而语气坚定。
现在你的混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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