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寒风,夹杂着雨点,咸阳城已经下了整整一天的大雨。街道上商贩都已回家,路上只有少数的行人来来往往。
咸阳上空一片灰暗,与下方漆黑的宫殿几乎要融为一体。
夜色渐渐逼近,万家灯火点点落幕。
而在咸阳城内,有这么一群人,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他们都紧缩在屋内,足不出户。就算是夜幕降临,也看不到半点灯火。
他们所进行的一切活动,都是在黑暗中完成。蜘蛛,大部分都是夜间觅食,白天就在蛛网上养精蓄锐。
罗网,就是这么一群人。
然而这场大雨,却让本该成为猎人的蜘蛛变成了猎物。
孤寂的夜色,让这座城市陷入了宁静。在这片宁静当中却多了几分别样的肃穆。
一抹白色身影,犹如鬼影一般出没。
“你是谁?”
“我的内力······”
“嗯哼······”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连警示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这些嗜血的猎手便已死去。
同样的场景在城内各处隐秘的地方出现,子夜时分,皎皎的月光洒落,修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长······
“大人,城内罗网各处据点一夜之间被人屠戮殆尽。”
庭院内,一个穿着黑色武士服的男子跪倒在地,一脸苍白之色。
“他们都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塌上的的人眼皮都没抬一下,而是慢慢地摩挲着手上的一枚美玉。
“大人,饶命!饶命······”就在他话音落下,庭院内顿时出现了六道人影,这一刻,仿佛死神降临,他的惨叫声便戛然而止。
因为他知道,当这六个人出现,一切哀求都无济于事,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赵高抬起头? 苍白的脸上嵌着一双细长的眼眸? 幽暗的眸光恍若毒蛇一般。
那六人顿时会意,就把那人拖出了庭院。
“死了也就死了? 为什么要来送死呢?”听到这个消息? 赵高虽然震怒,但接下来就平复了心境。
那些人虽然是罗网的精锐? 但也不过是一群奴才而已,他虽然可惜? 但对于大局来讲? 他并没有多大损失。
“嗯?”就在此时,细长的眼眸内一抹寒光闪过。只见一只白皙嫩滑的手上捏着一枚玉珏,玲珑剔透,纯净晶莹的美玉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裂缝虽然微小? 但还是被他察觉。
“无故玉碎? 不是什么好兆头。公子殿下,你说是不是呢?”说话间,伴随着手掌微握,随后,指尖便逸散出一缕缕玉屑。
“既然碎了? 那便碎的彻底一点。”
赵高站起身,来到庭院中? 遥望着咸阳宫方向。
“始皇帝陛下有旨,诸公子年满十八岁者皆出宫开府? 年前必须完成,不得有误? 钦此。”
三天后? 嬴政突然下了这么一道旨意? 让群臣都摸不着头脑。
唯有少数大臣知道宫内发生了什么,但就算是知道,他们也不敢说出来。
华阳宫内,李玄常跪坐塌上,手上握着一卷书册,漆黑如墨的长发用一根绸带束着,眉眼之间满是温柔。
在他身旁,绯烟一袭红色宫裙外裹,露出白皙细腻的脖颈,胸前饱满坚挺露出一条让人眼晕的玉沟,端庄肃穆里又存托着成熟女人妖媚的一面。
青丝高盘,九凤步摇金色煌煌,丰腴的腰肢每走一步都会摇曳着迷人的扭动,目光清澈如水,挺翘的鼻下,一张微厚的唇带着性感。
此时的她,美目含笑,凤眸中满是春意。
“父皇终于下了决心了。”李玄常放下手中的书册,看着身旁的佳人,悠然道。
“怎么,难道你这么想出宫居住?”绯烟美眸含嗔,娇笑道。
“开府建制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更清楚,诸位公子当中,唯有最小的十八世子胡亥只能留在宫中。看似是好事,可以得到更多的恩宠。实则不然,他已经没有走上那个位置的资格。”
“以后诸位公子,可以蓄养门客,武士,拥有自己的势力。而这道命令,看似是保护了胡亥,实际上,胡亥,永远都只能是宫中的金丝鸟。呵呵······”说完,李玄常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
“圣明无过于陛下啊,这次宫中发生的事,恰好让他下定了决心。以后,诸位公子可都是如愿以偿,但就算如此,他们不过是从一个笼子进入另一个笼子而已,什么都逃不掉陛下的耳目。”
“先前,我还以为陛下会为此降罪于你,没想到······”绯烟看着他的脸,满是担忧。
“你多虑了,父皇十三岁登基,至今也快有三十多年了。他什么政治斗争没经历过?昔日的繆毐之乱,吕不韦干政,再加上攻灭六国一件件事放在任何一个君王身上,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他全都做到了。”
“那件事,父皇并不需要知道谁是罪魁祸首,也不想知道,只要他是皇帝,这就够了,没有谁能违背他的意志。”
而此刻,另一处宫殿内,一道嚣张肆意的声音响彻殿宇,守门宫人却低垂着身子,不敢有半分异色。
“哈哈,只要你们都滚出去,父皇就会只宠爱我一个人了。我看以后,谁敢和本公子争!哈哈······”虽是童音,但却带着与一般孩童不同的阴冷狡诈。
“殿下有什么喜悦之事,何不说出来,与奴才也开心一下?”然而,这道笑声却被另一道声音打破。
却见一袭赤红色宫袍映入眼帘,赵高低着头,很是平淡的说道。
“原来是你,多亏了你的计谋,不枉费本公子流了血,现在那些人都被赶出宫去了,我看现在还有谁能跟我争!”胡亥半倚在塌上,下巴高高抬起,眸子里两种不同的眸光闪烁,颇有些诡异之感。
现在,宫中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公子,就连往日里的师傅赵高,他都有些不放在眼里。
“殿下现在很得意吗?”面对他的笑,赵高却没有半点喜色,仍旧是不阴不阳的说道。
“怎么?本公子留在宫中,你很不高兴?”胡亥小脸阴沉沉的走下床榻,拿起案上的美酒一饮而尽。
“难道,公子就该高兴吗?”赵高面色不变,连称呼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