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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珩这个当事人愣了足足半天,方才摇头苦笑,从陷坑中一跃而起。因为有护体罡气的防御,他的**并未受伤,但心理上却遭受了极其惨烈的重创。
“我真不该多这个嘴。”他的脸色精彩极了。有敬佩,有嫉妒,更多的是人力有穷时的无奈,以及既生瑜何生亮的不甘。
“其实秘剑势也没你说的那么玄乎……”常桑嘿嘿奸笑,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就是把秘剑意,从手发换成了意念加持么,窗户纸一戳破,也没有什么难度。”
“罗刹王怎么没把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一刀给活劈喽啊……”宗珩泪流满面,秘剑势没什么难度?好吧,幸亏今天早上洒家拜见火浣室的首座大和尚绵正鹤上人时得到了一枚仙道樟质地的飞剑残片,要不然刚刚劳资的脑袋不被你丫砍成血葫芦才怪:“我真是无法理解,就算罗刹王的哼哈二气没奏效,他不是还有第三重本命神通腾云驾雾吗,芭蕉谷里原先肯定不止三朵法相庆云,他怎么能输给你,他怎么会输给你?”
“罗刹王没有驾雾,他只腾了一朵会变幻字体的法相庆云,每说一个字就能落下三四丈高的字体冰山,朝我当头砸落。”常桑对着山谷里一座座正在融化中的嶙峋冰山歪了歪嘴:“不过没用,泥巴地面太软,我的护体罡气也不是摆设。”
“言出法随,飞来冰峰,这是位列天下奇云榜第六位的子曰诗云。”宗珩叹气,心说尼玛,这个芭蕉谷囚禁的法相庆云还真是一个都不含糊:“只要有合适的灵水做引子,这种法相庆云的攻击力是超级超级强悍的。”
“强悍个毛啊,那些字体冰山砸在我身上,根本就奈何不了我!”
“那是因为罗刹王手头没有像样的灵水充当介质!子曰诗云的飞来冰峰,跟析木神罡的寄生植物一样,参照物不同,威力也大不相同。要是他有一滴紫青天一玉液这种级别的灵水让子曰诗云做介质,你妥妥的扛不住。”宗珩说的紫清太一玉液是一种一滴便有百斤重量的灵泉,子曰诗云丢下来的冰山要参照这种性质,不亚于当头砸落一座座山峦巨岳,别说常凯申了,这座芭蕉谷都会被夷平,甚至整个罗刹圣山都会被夯得面目全非。
“可惜啊,这里是巨灵界,不可能诞生紫清太一玉液这种灵水。”祈典在一旁又是跺脚又是叹气,也不知道是可惜子曰诗云明珠暗投,还是可惜状元郎没给砸成肉饼。
“这种假设好没意思。”石漆铠撇嘴反驳:“罗刹王要是能找着紫青天一玉液,我还说大师兄能找着传说中支撑天地的扶桑神木做护体罡气的寄生植物呢!”
“扶桑神木我肯定找不着,不过我倒是从罗刹王那儿搞到了一件相当不错的寄生植物。”凯申酱故意气宗珩,笑眯眯地从百宝锦囊中拍出了一把造型奇古、吞口上嵌着一颗漆黑珍珠的斑斓木剑,望住了某个刚刚从坑里爬出来的泥垢美少年:“帮忙掌个眼吧,多闻天王。”
“你就是靠它,抵御住了罗刹王一百二十八只蜂宠的围攻吗?”宗珩坦然接受了多闻天王的绰号,接过斑斓木剑,顺着修长如刺的剑脊轻轻一抹,用指头弹出了锵锵的龙吟,脸色立时凝重了几分:“好剑!真是一把好剑!”
“嘿嘿,我用析木神罡的七步唤木功能打了罗刹王一个冷不防,当场硬夺过来的。”
“哈!这个罗刹王也太不机警了吧,面对析木神罡的拥有者,临阵交锋居然这么大意,活该被你阴死!你算赚到了,这可是一口上好的宝剑!制造手法粗陋了一点,但选材非常考究,它是用芭金整体磨制而成的……”
常凯申翻了翻白眼,什么巴金?我还茅盾、鲁迅、冰心哩!
“让我瞧瞧。”祈典不甘寂寞地将斑斓木剑索到手中,一阵翻来覆去的查看,还把鼻尖凑上去一通乱嗅:“嗯,隐约能闻到点薄荷味,是跟芭金的特征有些吻合!”
“本来就是芭金,什么叫特征有些吻合。”宗珩劈手夺过斑斓木剑,把某个想要充大拿的前筑基修士臊得面红耳赤:“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懂就闪到一边去,在洒家面前装什么大尾巴蛆。”
“这个所谓的芭金是什么来头?”常凯申智珠在握却没搜索到芭金的相关知识:“莫不是从大日婆娑芭蕉里提炼而出的稀有金属?”
“不懂不要乱说,大日婆娑芭蕉里蕴含的金精是气态的,比酒精还要容易挥发,修真界根本没有将它提炼成固体的技术。”宗珩鄙视的扫了状元郎一眼:“只有等到大日婆娑芭蕉长到万年树龄,风油金精即将功成九转变为清凉金精之前的一霎那,它才会挂果——这种果实的果肉就是凝缩到极致的固体风油金精,也就是俗称的芭金。”
“这么牛叉?”常凯申发现智珠里记载着,大日婆娑芭蕉的理论寿命极限不过三千年左右,想长到万年以上简直就跟凡人想活三百岁一样离奇。
“牛到未必有多牛,就是稀罕。用芭金炼制的灵兵,虽然很出色,但也没有强到天下无敌的地步,它的特殊之处在于,它是天底下已知的唯一一种永燃不尽、星星燎原的火种源。”宗珩头也不抬的查勘起了篆刻在剑锷处的蝌蚪铭文,真是可怕啊,他连这些上古文字都认得:“巨壑迎秋,寒江印月,万籁悠悠,孤桐飒裂……原来这把剑的名字叫太古遗音。”
“火种源?”石漆铠真为状元郎感到庆幸:“好险!大师兄你用这把木剑做析木神罡的寄生植物,万一要是被赤炎灵牙蜂一个火字头法术撂在身上,岂不当场变成人形火炬……”
“不会的,芭金之所以号称永燃不尽,是因为它是一种零损耗的神奇燃料,它不用燃烧自己也能照亮别人,甚至就连业火都拿它无可奈何。”祈典一脸暧昧的笑意:“用它来做析木神罡的寄生植物,不但强度一流,还相当于多了一个火焰豁免的神通。赤炎灵牙蜂的火行法术纵然再强,又如何能够伤及法克油一根毫毛。”
六只火辣辣的眼睛一起盯住了状元郎,温度之高险些点着了太古遗音剑。
“你要是不说我真不知道还有这个内幕,但这些赤炎灵牙蜂从头到尾,压根就没对我释放过任何火属性法术。”常凯申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拖出银箍飞针,运足真元从太古遗音剑上面使劲刮下了三条比发丝还细的木屑,一人一份——这不是他小气,寄生植物有这么点介质就够了,再多也是浪费。
“不会吧?”宗珩奇怪死了:“赤炎灵牙蜂可是三阶火行妖虫,这等天生灵物,法术领悟力和战斗本能绝对是没话说的,它们怎么会没用法术对付你?”
“我一点没瞎说,罗刹王驱使这些妖蜂一股脑扑上来咬我,结果我的驱蜂之术比他更强,反将一军,让妖蜂将他吃的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你一介凡人武者的驱蜂之术,也能反制修士祭炼过的妖宠?”三位少年就像被人扒开亵裤一样尖叫起来——虽然他们之中有两个人本来就什么都没穿。
“你们想歪了,罗刹王也是用香料驱使蜂虫而已,他哪懂祭炼之类的修真功法。”
“这不是真的……”宗珩目瞪口呆的望住远处天空中跳着8字舞的赤炎灵牙蜂,“什么时候凡人武者的巫蛊之术也能驾驭三阶妖蜂了!这可是在修真光谱上跟金丹修士属于同一档次的强横生物啊!它们就算没有化形为人,灵窍未开,智商和自尊也不会低得如此没有下限吧?”
常凯申耸耸肩,意思是你问我我问谁。
他当然不会告诉三位师弟,这些赤炎灵牙蜂全他奶奶是宝葫芦克隆出来的,表面是成年体,脑袋瓜子完全就是一张白纸,这也不能简单归纳为笨,好像应该是呱呱落地之初谁都要经历的历史空窗期。
“莫非这些妖蜂被罗刹王用某种邪术抹去了神智?要不这样,逻辑上说不通啊!”祈典突然一拍大腿,惊喜的叫嚷起来:“妈的!想那些多余的干啥!这分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笔庞大财富啊!等我们学了《促织经》,到这儿将这些赤炎灵牙蜂祭炼成宠物,今后谁还敢惹我们?”
“着啊!”宗珩被一点拨,银瓶乍破,茅塞顿开:“正常情况下,以咱们现在的水平,就算学了本门的《促织经》,也绝对无法收服得了这种天生内丹的三阶妖蜂!但是现在,嘿嘿……现在它们神智混沌,连凡人武者的驱蜂之术都买账……哈哈……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你们怎么知道它们就一定神智混沌?”石漆铠对这些赤炎灵牙蜂仍然充满了敬畏,再怎么说这也是天生内丹的三阶妖物!它们遵循血脉中的本能吞吐日精月华,自悟、自修甚至自创法术,不用服食帝流浆化形为人、开启灵智,也能笑傲山林,称雄八荒。
“这一点没什么好怀疑的。”常凯申抬起手臂,高达放导弹一样飕飕狂飙出一道道半月斩剑气,将一只只鸳鸯大小的赤炎灵牙蜂揍得如击败革、碰碰作响。
一阵浓郁的木樨香气随即逸散开来,陷入狂暴和慌张的蜂群没过一回又聚拢到了一起,重新跳起了欢快的八字舞。
石漆铠看到这场面,整个腮帮子都在转筋,这些赤炎灵牙蜂面对剑气居然连最基本的法术防御都没释放,纯靠肉身去硬抗!尼玛!就算你们是肉身强横的三阶妖虫,也不用这样豪放坦荡吧?难道连最简单的吐出内丹抵御剑气也不知道?
宗珩和祈典也没料到这些妖蜂如此拙劣,甚至连起码的战斗本能都欠奉,兴奋之情一下冷了半截。这种妖蜂要是收为宠物,杀人放火估计暂时是帮不上多大忙了,最大的用途可能是当当肉盾,或者用它尾巴上的涅槃火焰神针帮着治疗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