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婚老公请放手 作者:半度凉夏
她刚想欣喜地奔过去,可是面前突然又出现了另一张冰冷的俊脸,冷冷地道:
“乔素心,这辈子你休想逃开我!我会让你知道,算计我年天擎,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瞬间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恐惧袭来,她终于承受不住大哭起来。
意识渐渐转为清明,她慢慢睁开眼,张嫂那种和善的脸映入眼帘。
令人心惊的是,她在见到张嫂的那一刻,并不是心安,也并不是激动,相反的,却是莫名的失望。
眼珠子不自觉地骨碌转了一圈,将病房扫过,如她所预料到——没有任何人。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会产生这样诡异的期待。
在小仓库里的噩梦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她无法置信地现,在绝望的时候,自己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人居然会是年天擎!
就如那一次在路边遇袭一样。
明明知道他已经开车走了,她却还是忍不住往他离开的方向望,希望他在,希望他能来救她!
可是,前一秒,她还做了那么可怕的噩梦,连梦里都是他恶狠狠的威胁。
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他对她那样残忍,为什么她居然会对他存有这样的期待?
但是,在最绝望的时候,当她看到年天擎犹如天神般降临在小仓库门口时,那种无法控制的心跳,那种杂糅着惊喜、悲伤、酸涩、委屈、惶恐、羞耻的复杂感觉,却让她永远无法忘怀。
越想,她的身子就越是一阵阵的冷,明明置身于一片温暖之中,可她的身子还是忍不住抖。
为她自己的这项绝望的现。
她在期待什么?
自始至终,她和年天擎,只是一对交易夫妻,时间一到,就各自分飞,不会再有任何牵扯。
*
年天擎回到病房,见乔素心仍是睡着,不由得蹙了眉,“怎么还没醒?”
照理说,这个时间也该醒了。
张嫂小声道:“少奶奶刚刚睁了一下又闭上了,想必是太累了,让她再睡会儿吧。”
年天擎看了看c上的人儿,那微微颤动的纤长睫毛让他的唇角勾了勾,他转身吩咐:
“张嫂,这有我就行了,你先回去休息,明早再来吧。”
“这……好吧。”
张嫂见一向对乔素心十分冷淡的他居然如此上心,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忍不住乐呵呵地答应,“好,那大少爷也注意休息,晚点觉得饿的话还是得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大少爷想必是那天遭了老太爷一顿痛骂,现在幡然醒悟,知道要对老婆好了。
她呀,自然是乐见其成。
张嫂一走,整个病房顿时静了下来。
乔素心也丝毫没有要睁眼的迹象。
年天擎倒是也不急,优哉游哉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地喝完,才慢悠悠地踱到乔素心旁边坐下。
他这一坐,顿时惊得乔素心睫毛一颤,但是仍是死撑着不敢睁眼。
年天擎自然是看到了她的细微动作,也不说话,伸出手去缓缓地抚上她的脸颊。
他的双手并不像他给人一贯的冰冷感觉,奇异的温暖,掌心有薄薄的茧,有些粗糙。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手指的力度一点也不小,脸上本来就被那个人渣甩了几个耳光,正火辣辣的疼,被他这样一揉,更是痛得厉害。
她疼得龇牙咧嘴,再也忍受不下去,蹭的一下就睁开了双眼,恶狠狠地瞪着这个故意弄痛她的家伙。
当事人却没半点负罪感,反而是一脸调侃的笑,“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
看到他罕见的露出微笑,乔素心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况且才经过那样子的事,她现在只想躲起来不见任何人。
知道依他霸道的性子,绝对不会让她如愿,她索性将视线移开,咬着嘴唇不说话。
见她这幅样子,年天擎顿时有些恼怒,可是看到她浑身是伤的可怜样子又不由得放软了语气,“好了,都过去了。乖,告诉我,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
他温柔的语气,让她想到了他从天而降的那一刻,那温柔的神态,温柔的yongbao……
可是,此刻,她宁愿他像从前一样,对她残忍冷漠。
至少,她不会变得彷徨无助,不会变得患得患失。
从前,他的偶尔露出的温柔都是为了接下来更残忍地将她推入地狱,这一次,她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在等着她。
她已经承受不起了。
鼻子酸酸的就像是呛了柠檬汁一样难受,她的手指用力抓紧c单。
她这幅泫然欲泣的小模样让他的心骤然一软,忍不住俯过身子在她脸颊上沁了沁,声音难得温柔:
“可怜的小东西,真是被吓坏了。”
说着起身去拿了药膏来,一边揭开盖子一边安抚道:“你身上有淤血,必须揉开了才好得快,乖,忍着点。”
说着揭开被子,乔素心下意识地阻住他的动作,却被他温柔却又坚定地隔开了她的手,她知道阻止也没用,要说自己来更是自讨苦吃,只能放开。
很快便有凉凉的东西沾上了皮肤,被他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晕开,按揉。
尽管他已经很小心,可是她还是觉得很痛,就算她要紧嘴唇仍是无法抑制地抽了几口气,痛呼出声。
看到她被自己要钟的纯,年天擎眸色黯了黯,叹了口气道:“痛的话就咬着被子,别尽折腾自己。”
乔素心抿了抿嘴,索性把头埋进枕头里去,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夜色不说话。
年天擎看了她一眼,继续给她上药,动作徐缓地轻揉。
她已经尽量错开自己的注意力,可是身上的痛楚再加上心里的复杂情绪,还是让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刚开始只是默默的流泪,可是憋了一会儿,变成了细细的抽泣,然后慢慢地变成了持续不断的哭。
可就算是哭,她也不肯转过身来,让他看见自己可怜兮兮的模样。
年天擎看着她不停抖动的小肩膀,拼命压抑的哭声,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刺了一下,闷闷的疼。
他不是第一次见女人哭,纪瑶在他面前哭过无数次,记忆里那个女孩也曾在他怀里哭过,可是……
这是第一次,他居然有了心疼的感觉。
忍了又忍,他终于忍不住扳过她,将她连人带被一起bao住,嘴唇印在她的颈侧,“好了好了,都上过药了,不疼了吧?别哭了,嗯?”
只是,他这样却碰到了她后背的伤口,她痛呼一声,顿时忘了哭泣,泪眼迷蒙地回身咬牙瞪着他:
“放开我,好痛!”
年天擎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似的立刻放开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碰到哪里了?还有哪里疼?”
看到他如此紧张的模样,乔素心怔了怔,半晌,才呐呐道:
“总之我现在浑身都疼,你别碰我就对了。”
“好好好,我不碰你,你也别再哭了。”
他从不知道女人的眼泪杀伤力这么大,哭得他都快手足无措了。
乔素心没有回应,将头又转了过去,背对着他躺下,倒是真的不哭了。
只是呆滞地睁着大眼盯着窗外看不清楚的夜色。
这样安静的她却让年天擎有些不适应了,而且,她忽略他的动作是如此的明显,他不至于笨得看不出。
她如此刻意的漠视他,让他觉得心有不甘,他都愿意如此了,她为何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可是,他从来就不是甘于被别人主宰和牵制的性子。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他又道,非要逼她正视他的存在不可。
“没……”她刚想说“没胃口”,可是,一想到能避开他那灼灼如火的目光,她忍不住改口:
“我想喝点粥。”
得到她回应,年天擎不可抑止地心头一喜,旋即起身,临走之前不忘给她掖了掖被子,温声嘱咐:
“那我先去买,很快回来。有事你就按铃叫护士,知道吗?”
等到她点头,他才安心离开。
病房门轻声开启,又很快关上,她怔怔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从窗外掠过,很快消失。
而她的视线,久久收不回来。
她不曾想到,他们之间居然还能有如此平和温情的互动,她以为,他们之间只有永无止境的冷战,争吵和仇恨。
只是,此刻的平和温情,又能代表什么呢?
既定的结局不会因此而改变,而他们三年的相互仇视冻成的玄冰,也不会因为这一次的温情就全数溶解。
年天擎兴冲冲出了门坐上车才现自己忘了问她喜欢喝什么粥,想了一下,他拿出手机打给张嫂。
张嫂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陡然听见大少爷问大少奶奶平素的饮食爱好还以为是自己做梦,可大少爷那一贯的冷淡口气又不似梦中,半晌才缓过神来,赶紧打起精神仔细汇报。
等到年天擎买回食物时,乔素心却已经熟睡过去。
他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衣着凌乱,满身大汗,完全跟自己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
就怕她饿着,才这么快赶回来,可她却如此不给面子。
想不到第一次如此卖力地想去讨好一个女人,结果却是这样,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
接下来的几日,年天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以往忙得跟空中飞人似的,现在倒成了天天窝在医院的闲人。
倒也不能说是真闲,至少,乔素心的饮食起居,都是他一手打点,温柔体贴得让乔素心自己都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男人是跟她结婚三年,相敬如冰,更对她不假辞色的丈夫。
连张嫂都直说大少爷怎么突然就改了性,但是疑惑归疑惑,她可没忘记给身在明园的老太爷“打小报告”,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这一日,好不容易出了个大太阳,乔素心扭头看了看窗外,外面是一个大花园,绿地上有几个小孩子在嬉笑打闹,阵阵快乐的咯咯声传了过来。
她一脸欣羡,想起这个年纪的自己,那时候,她也是如此的快乐,无忧。
家境优渥,父母恩爱,她宛如一个小公主一般长大……
“要不要出去走走?”年天擎看了她一眼,问道。
她没有拒绝,由着他拉着自己走了出去。
已经是初冬了,这样好的阳光甚是罕见,落在身上带来一身的暖意。
这几天她基本都是躺在c上,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想,把整个人都放空了。
久不活动,现在突然出来,全身都好像有些木。
年天擎好像是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紧紧握紧她纤细的手腕,拉着她一步一步往花园中心走去。
莫子轩的风雅医院全国有名,不仅汇集了世界级的精英专家和一流的医疗设备,而且环境也极佳,花草庭院不输那些景致秀丽的大公园。
许是今天天气好,好多病人都出来了,人很多,却不显得嘈杂,处处透着欢欣,连带着她也受了感染。
她羡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小孩子,老人,还有年轻的夫妻和小情侣,仿佛这并不是医院,只是一个供人休憩玩乐的大公园,气氛温馨而美好。
走了好一会儿,她觉得有些累,便在一处长椅上坐下。
年天擎见她沉默不语,正想说些什么,手机却响了起来,他看了下来电显示,是陆秘书。
这里有些吵,更何况又涉及商业机密,他不方便在这接听,只得跟乔素心说了声让她在这等他,自己到一边的僻静处听电话。
乔素心仰起头眯着眼睛看着蓝天,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比起前几天那个自己,现在的她是幸福的,至少,没有流言蜚语,没有什么论文剽窃,就连素日里那个对她不苟言笑的男人,现在也对她温柔体贴。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还在,一切也都还等着她去面对。
可是现在,她就是不想去想,将自己像鸵鸟一样埋在这里。
她怔怔地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左脚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恍然回神,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很可爱的萨摩耶在草地上打滚,滚到了她脚边。
只见它浑身雪白,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微微偏着头盯着她,那副可爱呆萌的模样,让她喜欢到不行。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小狗或许是感觉到了她的善意,将下巴搁在她手心里蹭了蹭。
掌心有些微痒,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和小狗狗玩了许久,她才终于注意到旁边草地上那双锃亮的皮鞋。
她顺着鞋子看上去,正好与年天擎灼灼的目光对上。
他身姿笔ting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而此时她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褪去,那抹笑,明媚耀眼,让他看得呆了。
记忆中,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开怀地笑,无忧无虑,没有任何防备。
不像是在他面前,就连笑容就像是练习过了似的僵硬无比。
他的神经短暂地被麻痹了,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和她一起看她脚边的小狗狗,“喜欢?”
他一回来,她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便沉默下去。
向来敏锐的年天擎自然不会忽略掉她明显转变的情绪,心里头窝着火,眉目也变得冷峻起来。
这女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前跟她针锋相对的时候,她还能生龙活虎地跟他较量,可现在他对她好了,她却要么竭力避开,要么不痛不痒。
按照他的脾气,早就作了,可她才受过那样的惊吓,他又不好对她脾气,生怕再吓着她,只能把气闷在心里。
如此这般又过了三天,乔素心才出院。
回到锦澜,竟有一种恍如隔世隔世的错觉。
门被打开,她怔了下,一向干净整洁的别墅竟像是被人扫荡过一般,地上到处是扯得七零八落的纸巾,沙上的靠垫被东一个西一个扔得满客厅都是,原本整整齐齐码在鞋柜里的拖鞋也全都被咬得面目全非,更别提餐桌上的锦缎桌布和滚得满地都是的水果零食了。
这……真的是她住了三年的屋子吗?确定没走错地方?
她怀疑地回头看了年天擎一眼,只见他整个脸色都冷了。
“靠!”好半晌,年天擎才从牙齿里挤出一个字来。
看到他咬牙切齿,偏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乔素心觉得很是新奇,于是很不厚道地笑了。
想不到一向呼风唤雨的他,也有如此无奈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对那个“始作俑者”更加好奇了。
门被年天擎狠狠地摔上,他将行李一扔,立刻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狮子一样开始在客厅里来回穿梭起来,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还没找上一圈,一个哼哧哼哧的小白球便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块布,它好像也没想到一出来就碰上两个“不速之客”,撒欢一样奔跑的动作立刻停住,后退了两步,警戒地瞪着两颗溜圆的眼珠子弯着头打量一脸铁青的年天擎和旁边已经石化的乔素心,然后吐掉嘴里的布,冲他们叫唤了两声。
小狗“汪汪”的叫声传来,乔素心才终于回过神。
她向来对这种小狗狗没有任何免疫力,蹲下朝小狗拍了拍手,示意它过来。
小家伙看了她好几眼,确认她没什么危险性,才朝她走过去。
乔素心将它一把抱起来,爱怜地抚着它身上雪白的毛毛,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来。
年天擎原本铁青着脸准备狠狠教训一下这个捣乱的家伙,可是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也只能叹了口气。
看来这只小狗还是买对了。
“天哪,小混蛋,你怎么又把家里搞成这样……”门口响起张嫂的惊呼,两人一齐回头去看,只见张嫂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果肉蔬菜,看来刚刚是出去买菜去了,怪不得这小狗这么无法无天。
张嫂还未抱怨完,就看到站在客厅的年天擎和乔素心,顿时欣喜得什么都忘了,赶紧道:
“少奶奶可终于回来了,这下子,这大宅子再也不用冷冷清清的了。”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东西,“你们先聊着,张嫂给你们做好吃的去,很快就好。少奶奶刚出院,可得好好补补。”
“谢谢张嫂。”乔素心笑道,低头望了一眼怀里正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的小家伙,又道:“这只狗叫……小混蛋?”
张嫂正抬脚换鞋子,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摔着,“额……我只是看它老爱调皮捣蛋,将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的才随便给它起了个诨号,少爷说正式的名字等少奶奶回来再取。”
“我取?”乔素心明显很诧异,她在这个家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地位了?
她怀疑地去看年天擎,可他却在此时转过身朝楼上走去,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张嫂哪能看不出少爷的不自在?
掩嘴笑了笑,忙上前为乔素心解惑,“少爷说少奶奶喜欢小狗,特意托人买了一种血统高贵的纯种萨摩耶回来,别看它小,可不好伺候,以后少奶奶怕是要多费心了。”
这狗原来是专门为她买的吗?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恰好看到年天擎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
她收回视线,低头看向怀里呜呜叫的小家伙,手指下意识地拨了拨它绒绒的毛,嘴里轻喃道:
“小混蛋,你说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以前不是都不屑一顾的么?”
她静静地说着,小混蛋只是静静地蜷在她怀里,睁着乌黑的眼珠子望着她。
接下来的两天,年天擎又开始早出晚归。
乔素心休学在家,也不知道做什么,每天除了去医院看看冉婆婆以外,便是在家里逗小混蛋玩。
只是,虽然鸵鸟地不想去面对现实,但一向灵敏的神经还是嗅出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比如说,她好几次抓到年天擎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望着她,或者,不能说是偷偷,至少他装得很不经意,如果不是这几天被他的行为搅得心绪不宁,她根本不会仔细注意。
只是这一注意,她却惊愕地现,他望向她的眼神里竟会有一丝愧疚。
是她看错了吗?
如他这样的人,也会感到愧疚?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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