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来,石台下草木轻轻摇曳。
乐师们在石台上就位,就环坐在悬空亭四周,围成了一圈。
琵琶被乐师左手按弦,右手五指弹奏出小弦切切如私语的曲调,率先开场。同时琴师十指连动,拨弄出了悠闲舒缓的圆浑而又极富穿透力琴音,与琵琶声混合在一起,又有鼓瑟的完美配合,奏响的雅乐悦耳有如天籁之音。
暖气横流的悬空亭中,倍感凉爽。
当微风远去之后,这亭内又变得温暖了起来。
长琴在微风过后,听着舒缓悦耳的乐章雅乐,不但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反而心中暗暗起了几分警觉。
他精通乐章音律,已从这乐声之中听出了丝丝弦外之音。
只是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很是自然。
他早已洞悉了青丘狐王和太子的目的,无非是要拉拢他,让他做九幽国的叛徒。如今又提到他的故乡,长琴猜测,这比如来者不善。
想到此的长琴,心中警惕不减,但依然是笑呵呵的面对那个就坐在对面的狐国太子狐清平。
那石台上的雅乐吸引了不少林中兽魂,赶来了石台附近,侧耳倾听着这美妙的乐章。
雅乐响彻林间,很快之上九霄,穿云而过。声入云中的乐声有如青鸟啼魂,让高空中的飞禽兽魂闻声而来,盘旋于亭子上空,久久不散。
伴随着巧的节奏、简洁的旋律的乐曲在半空中翩翩起舞,用双翅舞动出优美的舞姿。
却也在美妙的音律中乐不思蜀。
而亭子里的长琴装聋作哑,对弦外之音充耳不闻。在吃了几口美味佳肴后,还不忘了夸夸这青丘狐国菜肴的美味可口。
他才提到这些美食的可口,对面的狐清平就立马又说道:“那贵使的家乡有什么好吃的?不妨和我细细一说。以后我若是去鬼国游玩,对这些美食知道的详细一些,也好去尝一尝这些美食。”。
和长琴说话,狐清平始终没有高高在上,也是为了拉近自己和长琴的距离。
“那就多了。”立马想到了萧石竹的交代后,长琴索性顺着对方,自豪的说到:“但是最著名的是火炉烤;把一些上好的兽魂腿肉,刷上秘制的酱料后,放入一种特制的石头雕刻制成的火炉里,用我族人腹中烈焰持续烘烤。火候一点控制得很好,这样烤肉出炉后才能嫩而不焦,香而不腻。然后再撒上一些秘制香料,让这烤肉香气四溢,越嚼越有味。”。
不得不说,长琴除了不会带兵打仗之外,其他的事情还是能做的很好的。
一番减短的述说,居然把对面的狐清平给说的连连咽口水几下。
看来是真的馋了。
两鬼边吃边聊,说的都是一些美食佳肴的话题。狐清平给长琴讲解了桌上的每一道佳肴。而长琴呢,则是把自己的家乡,过去的祝融国一带地区的美食中,能回想起来的美味佳肴,他都给对面这个青丘狐国的太子详细讲述了一遍。
不知不觉间已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两鬼也是吃饱喝足了;而狐清平也要进一步实施自己的计划,于是就抬手起来,轻轻的拍了两下。
这清脆响亮的掌声落地之后,石台下的乐师们停止了奏乐。
石台四周的鸟兽一呆之后,虽有意犹未尽,却也在乐声停奏后各自慢慢的散去了。
“听闻贵使谙熟音律,对古琴深为了解,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不知道贵使能不能喜欢。”。
狐清平才把此话说完,已经有宫奴来把桌上的残羹剩饭收拾了个干净。紧接着就有宫女把一把古琴抱了上来,小心翼翼的摆在了长琴身前的桌上。
长琴定睛一看,顿时双目睁大,眼中惊讶毕现。
眼前这把古琴为伏羲式,采用阴曹地府之中的玉桐木木芯斩成,木质色如翠玉,通透圆润又通透,并且配以蚌徽。滋润细腻的白玉制琴轸、雁足,刻工精美,又给人的温润美感。岳山焦尾等均为紫檀制,工艺规整而不显得突兀。琴身髹朱红色漆,鹿角灰胎。琴身通体以小蛇腹断纹为主,偶间小牛毛断纹。琴底之断纹隐起如虬,均起剑锋,突显比琴面浑古。
再次之前,长琴只有在阴曹地府的古籍中,见到过和自己现在眼前这把古琴一模一样的琴。
“贵使想必是知道的,当年古神在世之时,见凤集于桐,乃象琴形,于是取三千株玉桐木芯置于北冥海冰水之中浸泡三千三百年准备削桐制以为琴,捞起来后只剩下三十块木芯不腐不朽。再精雕打磨,最终制成了五把古琴,名为凝绝。”对面的狐清平见长琴眼睛都看直了,于是缓缓说到:“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于是有了阴曹地府的第一把古琴。”。
“五把凝绝皆是长约三尺六寸五象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所有的琴都宽约六寸,象征六海六方。而琴厚约二寸,则是象征着阴阳两极。”长琴接过话来,目光确如钉在了那把古琴上一样,不舍得移开,同时口若悬河,把所有自己所知的一切娓娓道来:“因为依凤身形而制成,其全身与凤身相应,有头,有颈,有肩,有腰,有尾,有足。又取冰蚕蚕丝凝聚成琴弦,费事七七四十九年为没把古琴制七根琴弦。上起琴身上承露部分,经岳山、龙龈部分,转向琴底的一对雁足,象征着天上七星。琴面上有十三个琴徽象征一年十二个月和一个闰月。”。
说话间,长琴惊讶的目光一直在琴身上左右徘徊。
顿了顿声,长琴又说到:“琴前广后狭,象征尊卑之别。宫、商、角、徵、羽五根弦象征君、臣、民、事、物五种社会等级。剩下二弦象征着文、武,有君臣之合恩的寓意。琴有泛音、按音和散音三种音色,分别象征天、地、人之和合。从此之后,阴曹地府因此有了礼数。”。
长琴说的对面的狐清平目瞪口呆,满脸惊讶。他万万没想到,长琴所知的比他还多。
“其后,神魔大战开始,五柄凝绝在战火之中毁去其三。剩下两把,其中之一被古神带去了人间,此后下落不明。剩下的一把在北阴朝开国之后,也从罗酆山上消失,不见了踪影。”长琴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对面的太子狐清平时困惑在眼中一闪而逝,又惊讶的问到:“怎么,怎么这把凝绝古琴会在你们鬼国之中?”。
从愣神中缓过神来的狐清平,给长琴解说道:“就是从我们身下的寒泉冰水中,捞起来的。当年我还小,在此游玩时不小心把我父王赐予的玉佩,跌入了水中,于是下去打捞之时,在泉水底部找到了这把就静静的躺在了水底的古琴。”。
“原来如此。”稍微镇定了一点的长琴,悠悠感叹道:“太子真是好福气,没想到这把曾经只在古籍里能见到的古琴,居然被你无意中找到了。”。
说着此话,他长琴就立刻面露羡慕之色。
但是镇定也让他清醒,理智再次回来。再加上之前的弦外之音,让长琴暗暗想到狐清平此时拿出如此贵重之物,不太可能是为了炫富。
“唉。”果不其然,那狐清平此时拿出此物并不是为了炫富。他对长琴长叹着摇了摇头,惋惜的说到:“可惜我不懂音律乐曲,也不会弹奏古琴,一直没有弹过这把古琴;而且这种好东西在我手上实在有些浪费。”。
“既然贵使懂得这么多,不如用这把弹奏一曲,也好让我听听,这古神制造的第一把琴是什么声音的。”很快,太子狐清平就收起了惋惜,对长琴投去了期待和请求的目光:“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这个耳福?”。
长琴已经有了警惕,想到狐清平是非要拉他做叛徒不可了,借着之前的弦外之音稍加思索后暗生一计,于是点头应了下来。
“能拨弄弹奏天地间第一把古琴,而且还是古神亲手打造的古琴,是我的荣幸。”缓缓伸出了伸直十指双手的长琴,把十指缓缓搭在了古琴的琴弦上去,但是却未急于弹奏,而是直视着狐清平,面露几分故作出的犹豫中带着小心的神色,同时小心翼翼的问到:“但这是太子你好不容易找到的宝贝,真的放心让在下弹奏吗?”。
“当然可以的。”狐清平毫不犹豫的把头一点,却未看出来长琴脸上的神色,和此时此刻说完话后的期待目光,都是装出来的。
长琴很爱古琴,爱到痴迷的程度,但他更爱自己的鬼国。
怎么可能会为了一把古琴,就去出卖九幽国呢?
长琴永远记得,是萧石竹义无反顾的出兵帮他平叛报仇。而且那时候,萧石竹也不是如今这么强大,却还是在阴曹地府中无人帮助长琴之事,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
光是这一点,长琴就不可能忘恩负义。
更何况他发现自己真的不适合做储君,就算背叛了萧石竹,无非也是到他处寄人篱下去罢了;他处,哪有九幽国过得自由自在?
狐清平再次低估了这个就近在咫尺的人魂的意志力,和他对九幽国与萧石竹的忠诚。
见狐清平点头应了下来,长琴心中不由得暗暗窃喜,这样他可以按自己的计划,把戏自然顺畅的演下去了。
长琴立马趁着窃喜面露自然的悦色,同时不再犹豫,双手十指缓缓而动,指尖划过了琴弦,拨弄着这把古琴上七根琴弦。
琴声响起,琴音之宏亮,犹如钟声激荡,似号角长鸣响彻,令人震耳欲聋。一旦弹奏起来就犹如千军万马,在耳边飞奔而过。
长琴面色专注,双目注视着身前飞掠过琴弦的十指,那琴音让人精神陡长,心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之感。
听得对面的狐清平似乎看到了眼前忽现十万大军凛立,迎风招展军旗猎猎,就在长琴身后。
心头猛然一凛,暗暗想到:“如此杀气必中的琴音,莫非是我们的计策已经露馅了?”。
才想到此,琴音一转,忽地变得凄切了起来,宛如秋风寒雪一样,透着冰冷,毫无愉悦。
狐清平忽然见到了对面的长琴,眼角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泪花,微微一呆。
如今的琴音,他听得不是太懂,除了凄凉之外再无其他。
正在狐清平忙着揣度琴音深意之时,长琴的一滴泪缓缓滴落,落在了他的手背之上。十指却没有停顿继续连动,指尖划过光莹的琴弦,奏出更是悲凉的旋律。
一种亡国的悲凉,一种寄人篱下的无奈,被长琴演奏出来,内心的悲惨表现得是那么的淋漓尽致。
一时间,就连他对面的太子狐清平,和石台上的宫女宫奴们都悲从心头起,无比悲伤。
过去痛苦伤心的往事,一一在脑海之中浮现。
耳旁回荡着少见激越的琴曲,低音哀婉凄丽,如泣如诉。凄切的旋律和低音哀婉凄丽,让人越听越想哭。
许久之后,长琴才停下了弹奏,已是泪流满面,双眼微微发红,脸上思乡之色一览无余,又是夹杂着悲伤。
狐清平见状,心中一番暗自揣度,觉得并不是长琴发现了他的阴谋,只是回忆起了过去的往事。
毕竟祝融国的大军,曾经在回国平叛之时遭遇了惨败。长琴在乱军之中逃亡,从此在九幽国为官之事,已经不是什么鲜为人知之事了。
狐清平稍加思索后,想到长琴必然是有感而发,回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经历后,才会一边落泪,一边弹奏出如此悲凉的琴曲来。
“抱歉,让太子见笑了。”许久之后,长琴慌忙抬起手来,以袖遮面后拭去了泪水和泪痕。却擦拭不了脸上的悲容。
“贵使真的是精通音律,一首琴曲居然能弹奏出如此栩栩如生的感情,透过琴音都能清晰的听出了其中的悲切。”狐清平一声感叹,又道:“看来这把琴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了。”。
长琴猛然一愣,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对面的狐清平,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不通音律,又不懂琴技,此琴在我手上岂不是浪费了吗?”狐清平呵呵一笑,说到:“我看不如送与鬼使,让它弹奏出更多流芳百世的名曲,更是合适。”。
“这太贵重了,况且君子不夺人所爱,我怎么可以接受如此贵重的馈赠。”长琴故作惊讶,腾地站起身来,对那太子狐清平连连摆手推脱着。
“太子不必推迟,这不是夺人所爱,而是相得益彰。好琴自然要配得上懂它的人的”狐清平也腾地站起身来,急声说到:“还望太子切勿推迟。”。
长琴又故作一愣,许久之后才缓过神来,对狐清平愣愣的问到:“你叫我什么?”。
“太子。”狐清平直视着长琴呆愣目光徘徊的双眼,直言说到:“你本就是太子,祝融国的正统储君,难道不对吗?”。
山风拂来,石台四周草木晃动摇曳。石台上和悬空亭中,却都安静了下来。
“我不是,我现在不是什么太子了。”半晌过后,悬空亭里的长琴惊慌失措的连连摆手,道:“我现在只是九幽国的鬼使,不是什么太子了。”。
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狐清平心中暗喜。
就在此时,那长琴又小声的嘀咕道:“没了,没有什么祝融国了,什么都没有了。”。
那语气之中满怀着失落和无奈,说着说着又缓缓低头下去,拭去了眼角再次流出的泪水。
“唉,国破家亡,寄人篱下本就不是长久之计。”狐清平见状,把兔死狐悲演绎得淋漓尽致,也挤出了几滴泪水,跟着那长琴一同悲切了起来,哽咽一声,道:“这种日子过的让人憋屈。”。
对面的长琴只顾着挤眼泪了,没有出声,依旧是低头着默然流泪。
他正在按萧石竹的部署,进行着秘密计划好了的任务。
倒是让狐清平以为自己说到了点子上去了,又是暗暗窃喜之时,又道:“不过,以我国与你现在主公的交情,说不定我可以求我父王去求一求九幽王,让他封你回国继续做火王去,继承令尊的土地和子民,还有王权。到时候太子不是没有了束缚重获自由了吗?”。
“真的吗?”
猛然抬头起来的长琴,看向了狐清平的眼中多了几分期盼。
好似表现的对自己的故土归心似箭一般,也表现出了对恢复太子身份的渴望,和对狐清平提议的认同。
“当然。”狐清平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后,又铿锵有力的说道:“除非太子想在九幽国一辈子都寄人篱下,不然的话,我和我父王一定鼎力相助。”。
字字句句,说得那么掷地有声。坚定中又表现的好像是要相助长琴,义不容辞一样。
诧异在长琴脸上一闪而逝,然后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对狐清平叩头之际,感激涕零的急声说到:“太子和狐王若能帮我实现归国之愿望,长琴愿意从此以后鞍前马后,万事在所不辞。”。
狐清平见他如此,双眼一眯,眼中得意毕现。
接着赶忙俯身,扶起了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的长琴:“太子不必如此客气,快快前起。”。
在狐清平看来,他父亲青丘狐王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就是怎么说服长琴,暗中加入到自己的阵营中来了......
朔月岛,北方港口中。
这里依旧是千帆林立,海鸥翱翔。海港内热闹非凡,喧嚣不绝。
一艘停靠在海港内的大宝船,徐徐升起了白帆和北阴朝的龙旗,缓缓驶离了港口,朝着瞑海上驶去。
这艘大船上,运载着的是运送赔偿物资到此的北阴朝鬼官鬼吏和水手们,还有他们负责接回六天洲去的魏征。
跟着大船离开的还有数十艘高大如山似岛的运输船,也是都是北阴朝的。
唯一不同的地方是来时满载着各种货物和钱币,因此吃水较深,行驶速度较慢。现在离开时货仓里已经是空空如也,吃水自然浅了一些,速度也有所提升。
当旗舰的那艘大宝船缓缓驶出了环绕在朔月岛四周海上的石林之后,终于又见到了旷阔广袤的碧海蓝天。
就在船上的北阴朝吴大人,手持节杖站到了床头,眺望着宝船前面远方,那海天相继之处愣愣出神。
看着这广袤无垠的天空和大海,吴大人的心情并未豁然开朗。
吴大人在朔月岛上经历的一切,至今依旧历历在目。
除了九幽国的强大,和先进的基建设施让吴大人大开眼界之外,还有释放魏征之时,英招的言行举止和魏征的态度,都让吴大人记忆犹新。
因此,他也对魏征暗暗产生了猜忌。
那英招为什么说话还需要人来解释?又要偷偷摸摸的?为什么魏征不敢直视也不敢回答,更没有反驳英招?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吴大人,不得不猜忌那魏征可能已经叛变了。
而且魏征确实是得到了善待的,不但面色红润有光泽,而且还发福了不少。
比起他在罗酆山下的地狱中时,待遇确实好了不少的。
吴大人心里本来是不愿意猜忌魏征的,但是总总迹象来看,魏征又好像是和九幽国达成了某种协议一样,让人不得不怀疑。
碧波滚滚,大宝船乘风破浪,在瞑海上一路向北。
还站在了甲板上的吴大人,思前想后也没有想出结果来的吴大人,把手下一个鬼吏唤到了身边,问到:“魏征大人在做什么?”。
那个鬼吏回想了一下,道:“也没有做什么,上了船后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自己的舱室里,也没有做什么。我们也不许进去,或许是魏大人需要休息要睡觉了。”。
吴大人闻言后示意那个鬼吏先下去。
待到鬼吏离开之后,吴大人迎着海风立在甲板上,心中对魏征的猜忌更重了。
谁没事大半天的把自己关在舱室里,还不许他鬼去打扰?
他觉得魏征这些举动,只要结合起英招那夜对魏征的言行举止来看,都很是可以。
只是吴大人虽然这么料定的,但不敢武断。
他思忖了许久之后,还是决定先修书把这一切都告诉酆都大帝,让那位北阴朝的陛下来决断比较好。
想到此,吴大人不在呆立在甲板上,他转身朝着船舱中大步而去。要去修书后,飞鸽传书到酆都去。
却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心里的猜忌是萧石竹让英招留给他和北阴朝,还有酆都大帝的一份厚厚的‘重礼’。
【吃水——吃水(Draught)。船舶浸在水里的深度。该深度根据船舶设计的不同而不同。吃水的大小不仅取决于船舶和船载所有物品,如货物、压载物、燃料和备件的重量,而且还取决于船舶所处水的密度。通过读取标在船艏和船艉的水尺,即Draught marks,可以确定船舶的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