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谁不知道陛下早在及冠之前就接下了皇位，那么陛下的皇子这个年龄被立为太子有何不妥呢？”在对方话都不一定说完的情况下，就又有人跳出来了。
    “你……”
    ……
    霓凌霄冷眼看着底下的闹剧，等到那些大臣发现自家的皇帝陛下还没有说过话，马上就安静下来了。
    其实霓凌霄只是简单地想问他们，如果要立太子要安排的事罢了。结果那些人却开始争吵该不该册封太子，以及该把谁推做太子的事儿。
    只是扫视了底下的人一遍，下面就有人开始脑袋上冒汗了。
    “朕打算立五皇子为太子，其他的事等各国的国王走了再说。”如果不是有些事还必须由“皇帝”这个人来处理的话……
    略显低沉的声音让底下的大臣一个战栗，他们怎么忘了这个最近显得不那么咄咄逼人的皇帝以前是多么厉害。
    霓凌霄回到云霄殿，有点累地揉了揉眉间。这几天总会因为体内的能力的激烈的引导一般的涌动而出现突然的晕眩，青鸢的调查却还没有一个完全的着落。果然要人类去调查那么久以前的事儿，还是神族这些种族……
    罢了，只要保护好自己的宝贝儿子就好了。
    太子的事儿传得也快，在才是午膳刚过的时候，云霄殿外已经有了一些人了。
    以莲香妃为首，还有一些霓凌霄还真是记不得有没有见过的漂亮脸蛋。一个个都想问都不敢问的样子，莲香妃更是忍耐得辛苦。
    “都在这儿是干什么呢？”霓凌霄听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从鼻子里发出的音调，觉得好笑。
    “陛下！”莲香妃定了定神，笑得温柔，走到霓凌霄身前，“听说陛下决定让五皇子当太子是吗？”明明是温和的如家常般的问话，却让人能感受到底下咬牙切齿的愤恨。
    “哼！”在霓凌霄来得及说话之前，小恶魔的本性就又出来了，“父皇要立谁当太子你管得着么？”
    在霓云霰说出更让人心脏超负荷的话前，霓凌霄揉了揉宝贝儿子的头发，然后抬头向莲香妃说：“朕要立云烟为太子有什么不对？还是……”低沉、有磁性的声音本来像是用来说情话的最好武器，如今被压低了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莲香妃明显感受到这个平时对他们这些妃子宠侍们就不怎么宠爱——或者说是冷淡的帝王，甚至不会因为利益而太过拉拢一些人，虽然是实力的体现，但也说明了他的确对后宫的存在的人没有任何感觉。
    咬了咬变得苍白的嘴唇，莲香妃多么想再说些什么，她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得到那个位置做了那么多的事，甚至，出卖了自己的灵魂。而自己的儿子在一出生就不曾受到过作为母妃的自己的喜爱。她所做的不过是一个“妃子”而非一个“母亲”……
    那么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在得到更多权利后……在权利达到最高时，她想要什么？其实是什么都没有！现在她把能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即使得到了更多的权利又如何呢？她突然觉得有些悲伤，如果能早点发现……发现这些不过是蒙在心上的东西，在拂去后，露出的是已经因为在长久不见日光的阴暗中而变得冰冷腐败的心……这颗心已经不知道它所要的最初的最美的东西是什么了……
    但是，现在她却无法停止了……只是……即使是无法停止又如何呢？那些事都不是她能改变的了……
    “陛下，臣妾知错了。不应该一时好奇就冒失地跑来，失了身份。”反正已经连灵魂都已经出卖了吧……那些妖娆的蝴蝶……
    这样的话，在场的人都知道不过是借口，但是却都缄默不说话。连那个想哼哼的主儿也被自己的父皇揉自己头顶的手弄得只好撅了撅嘴巴。不过他那不悦的气势却是让人感受到了，实话说，他还真是不怎么喜欢这对母子，五哥的话对他很好，还有络清在，肯等是偏向他了。
    想到小时候因为这对母子而让自己手足无措的害怕的样子（当然他也只会在心中那么想，可不会承认那时他是害怕的——虽然他的父皇很清楚）他还真是无法释怀——好吧，他本就是一个记仇的、自私的小鬼。
    如果是他自己在意的人——无论怎么说，霓云雾，这个当时和他的年龄差距不过一岁左右的孩子，只不过也想得到自己父皇的重视，以及那个从来没有真正“关爱”自己的母妃的喜爱而已——被人夺去，霓云霰所做的也不过是那么幼稚的事儿而已。也许唯一不同的是，霓云霰连说话都懒得和对方说就直接用魔法招呼了。
    其实，那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在渴求爱而已。
    自那次后，霓云雾更少出现在他面前，或者说出现在宫殿里。像是在努力一般，在自己的地方做着最初的梦，然后在阴湿、腐臭的环境里，这样的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慢慢变质了。一个偏执的小孩变成了阴鸷的少年……
    其实，那些不能都怪他不是么？他所做的不过是想保护自己所喜欢的人和事物，不过是想自己能过得更加幸福……
    这些霓云霰还并不懂，他的世界里，现在还没有“包容”这个词，也没有“换位思考”这个意识。他不过是一只小兽，按照着更多的是自己的本能去心情去做那些事。像是幼年时被打伤了腿，而在成年后还依旧记得那个猎人的气息的魔兽一般——他不过是不懂而已。
    ……
    “好了，都下去吧。”霓凌霄挥了挥手，然后去御书房和霓云烟讨论一些事务。
    留下的人在看不到霓凌霄的身影后，散了开去。然后有一小群的人到了一个院落里，那个院落里满是红艳的杜鹃。
    “哼……说要带我们过去质问的是她，结果被陛下一问她就什么话都不说了！”一个显得尖细的声音，诉说了主人的不怎么好的心情。
    “我看还是算了，反正太子这个不过是名号，谁说太子就一定是能成为皇帝了？况且，陛下还这么年轻，我们要做的不过是……”柔柔的声音，像能滴出水的温柔，但是所说的话却不是一回事儿。
    “可是……”姣好的眉皱了皱，看向其他几个妃子，“陛下这么久都没有来后宫了……”
    “呵……各位是欲求不满了么？对，也不是像我们一样能简单就解决了的……各位还真是辛苦了。”轻佻的声音明显是显得低沉的，虽然有刻意装出来的妖媚，不过却不是那种故意的尖细。原来是一个男妃，他看了一眼用愤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妃子们，心情还算不错地离开了这个讨论的小群体。不过是看热闹罢了……
    等到那个男妃走得远了点，那些妃子一个个脸上都是怒容。
    “不过是自己也不能有孩子而已，这样说……”
    “嘻……不用管他，他在宫里的地位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掩了嘴笑，“上次我可是听到他的宫殿外有人……嘻嘻，那声音还真是就是他的。”
    “怪不得……上次就听到那些低等的侍卫说什么能到喜乐殿最是不错……”
    “他这种人，能做什么好事儿？不过……”顿了顿，像是不敢相信却还是不由自主去想了一般，“你们说，陛下那么久不来后宫是不是真的……”
    “上次不是说了么？那个九殿下能长成这样……虽然和殿下的感觉完全不同，但是却也是无法能想象的外貌……又那么久住在同一个宫殿……”
    “而且陛下和他的行为怎么看都……”
    ……
    那些话，像是随着风散到了空气中。也不知道，已经有多少这样的风了？也不知道这阵风能刮到多少人……
    缭乱浮生  第一卷 第66章 清风
    因为络清的坚持，在宫外的他的府邸已经开始设计了。
    霓云霰如有时一般趁着霓凌霄和霓云烟都上朝去时来到络清的房间。络清身上的伤已经不是那么严重了，只是在找到他的时候那个小泉的一半都几乎可以看出是血水了，所以那么多的血还真是难以一下子补回来的，更别说因为失血而引起的体力不支。
    不过却固执地想要搬离这里——或者该说，逃离这里。
    霓云霰进去的时候，木槿趴在大大的床上睡觉，亚麻色的头发短短地翘着，像一个安静的西方画中的天使……
    而他身边的人正坐起着身子，侧过身朝着自己安静地微笑。他的床上支了木板，用来固定画板。干净的橙色褥被上散乱了一些纸……
    “霰。”也许，络清的改变并不明显，那个守着他的侍女是霓云烟的心腹，本以为醒过来会有很大改变的人，却如平时一般对着他们笑得温柔——除了第一天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