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蔓说成了,其实指的是胚胎开始在水晶中渐渐开始发育。
速度很快,但若要长成一个正常的婴儿,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缘行瞄了眼季蔓,对方显然没心思搭理自己,一双美目紧紧盯着水晶在看。
虽然好奇她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这时却也不好多问了。索性直接盘坐到地方,也对着水晶发呆。
“真是厉害,它按照你的基因模板,硬生生改变了自己一部分的身体构造,然后作用到这个胚胎上,如无意外,这将是一个健康的人类孩子。啧……”金蝉单用文字也能表达自己的赞叹。
“这孩子没有问题?”缘行在心里追问,他能看出来,季蔓其实并不完全信任自己,而自己又何尝没有戒备?谁敢保证这孩子不是对方留下的后手?
“这不属于虚空造物,而是正常的生物繁衍,就算它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干扰到一个新生的灵魂。至少,我没有发现里面存在任何的异常。恭喜,你真当爹了。”
“呵呵。”缘行耷拉着眼皮,心情怏怏的回了两个字。
他的确很喜欢小孩子,可并不意味着就想自己找人生一个。穿越之前因为玩兴大不愿过早受婚姻束缚,更不想承担为人父的责任,连女朋友都懒得找。
受戒出家后,随着修行日久,这种破戒的想法自然更不会再有。
突然要有个娃,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好吗?
更何况这孩子与他真的没多大关系,他既没感觉到累,也体会不到爽,掉的那点血连疼痛感都欠奉。
要说什么因为血脉相连就心情激荡,那纯粹属于胡扯。
对于未来的忧虑绝对大于喜悦,他心情能好才怪。
当然,不论缘行心绪如何的复杂,孩子仍在野蛮生长,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这种情况说起来相当的诡异,恐怕全天下的男人没几个能亲眼目睹一个孩子从胚胎长成独立生命的全部过程。
水晶中孩子的五官已完全长开,但其成长的势头仍旧未减,直到头顶长出浓密的头发,身形也如一岁多孩子那般大小,才停止了生长势头。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大概两天或是三天,缘行的肚子已经数次发出抗议了。
“可惜,若是还有余力,这孩子还可再长大一些。”季蔓幽幽叹息。言下之意,竟是等不及要孩子长大了。
喜当爹的缘行嘴角一抽,看着水晶中的孩子,那眉眼怎么看怎么熟悉。
“你的相貌,我很满意。”季蔓含笑的看了缘行一眼,然后微垂着别过脸去,其白皙的脖颈都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缘行皱眉,这反应也太奇怪了吧?
“植物的繁衍方式,和人类是不一样的。”金蝉插了一句。
缘行一愣,顿时一股凉意涌上头顶,他忆起自己滴在对方手中的血,难道……
可没来得及让他多想,一道黑色的气体从地底突然冒了出来,瞬间包笼住二人面前的水晶,飞快的朝远方掠去。
季蔓口中发出一连串辨认不出的音节,双手一挥,整个巨树抖动了起来,无数根蔓破土而出,向黑气扎去。
“没想到这里竟还残存着一个大魔,看样子似乎要夺舍你的孩子。”金色文字快速闪过。
缘行心中一惊,连忙纵跃出去,紧紧跟随在黑气后方。
速度更快的是季蔓,她的根茎无限延展,在缘行之前最先接触黑气,可黑气并不是毫无防备,“砰”的一声,黑气周边窜出道道火焰,树根一旦接触,不但烧着一般快速瓦解碳,更有数道黑色火焰顺着树根向大树的主体蔓延。
“魔火。”缘行冷哼一声,已经到了近前,知道不能碰触,他在半空中双掌交替,几道巨大的掌印击向黑气。
就算之前多厉害的妖魔,在这座封闭的空间这么多年,恐怕已是强弩之末了。
缘行的守空掌一掌接着一掌打在上面,顿时让黑气消散了不少。
看到这种方法奏效,缘行横切一掌,一道利刃形状的先天真气喷薄而出,直接斩断了黑气,然后他大袖一招,将向下坠落的水晶收到怀中。
“滋滋”的声响,缘行的袖子被找了几个洞之后,水晶上残存的魔火终于被金蝉吸收掉了。
可能被激怒了,黑气幻化成一条黑色长蛇,盘旋半空,一双血红色的蛇目阴狠的盯着缘行,口中发出刺耳的嘶鸣。
随着这道叫声的传播,更有无数的黑气自地底升腾而上,汇聚在长蛇周围,眼看着这条蛇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膨胀。
缘行的身子已依照惯性向下方落去。他凌空换气,转了一个方向,躲避开向自己冲来的魔火,运用神足通瞬间回到了季蔓的身边。
“不过是些苟延残喘的家伙,平日藏起来我只懒得理会,没想到竟敢对我的孩子下手,再留不得了。”季蔓已经斩断了自己燃烧的树根,她先看了眼缘行怀中正在碎裂的水晶,接着冷哼一声,双手凝结一个手印,参天的巨树再次出现了变化,上面的树叶飞扬而起,光芒渐盛,如无数利剑一般直直射向黑蛇。
在阵阵嘶鸣当中,眼看着巨蛇似乎非常痛苦的扭动着身子,且身躯越来越小。
可能因为实力悬殊,季蔓再不往空中的战斗看上一眼,而是伸手摸向缘行怀抱中的水晶,在她的触摸下,水晶偏偏碎裂,里面的孩子完全展露了出来。
小家伙仍在沉眠当中,她的手揪了揪孩子软软的黑头发,然后又转移到脸蛋,按上去后瞬间又将手缩了回去。
被人这般调戏,孩子紧闭着双眼,嘴巴蠕动了几下,一双小手上下舞动几下,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里的空间越发不稳定,为防万一,你带着孩子走吧。”季蔓的目光一直放在孩子身上,口中的话却是对着缘行说的。
“施主可要离开?”后者确认般的问道。
“我早没有独自离开的能力,更不可距离主体太远。”季蔓才将目光收回来,转到他的身上,轻声道:“那颗种子也是我,只要你将它种下,我终会有苏醒的那一日。”她虽然弯着眉眼,似乎在笑着,可两行泪水却流淌了下来。
缘行嘴巴张了张,不知该如何安慰,可当他视线扫到怀中孩子的时候,突然面色一变。
只因为,在他眼中,怀中的孩子胸口位置正有一团黑气盘桓缭绕……
“为什么不是蓝星?”缘行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旁,看上对面大厦上那块“横城第二人民医院”的巨大招牌,心中对金蝉一顿抱怨。
合着,自己又回到横城了。
“我也没办法,空间不稳定,根本无法定位蓝星的位置。”金蝉缓慢的回道。
“那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缘行叹气。
“孩子身上的魔气只能一点点清理,大概需要一两日。”
“还好。”缘行看着被男士内衣包裹住正在熟睡的孩子,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下一刻,他又愁眉苦脸起来。
好不容易攒下的钱物当日都留在考古营地,眼下他又变成了身无分文,自己再饿几天没什么,可孩子若是醒过来没有东西吃,非嚎得让人你怀疑人生不可。
不免想到在大黎朝照顾沈丫母子的记忆,那简直是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