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信件,杀人灭口的箭头,买凶的金银财宝,及时出现救人的声音,假死充数让祁家大小姐误以为云殊死了,埋藏好后又把人挖出来救治,蒙骗,下药,杀知情之人。
不知悔改。
那都是一旁的刑部尚书再说,皇上气的说不出话来,这就是皇后带大的孩子,这就是大周朝的公主,这就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爱过的孩子。
和土匪相勾结,想杀就杀,两个村子的百姓,几十条人命。
当然这些,云珠拒不承认。
金银财宝人人都有,寒铁箭头也不是独有,救人那是凑巧,蒙骗是因为爱,至于杀祁家大小姐,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至于那些和虎寨二当家的通信,捏造的,反正不是她经手的笔迹。
就是料想到有一天也许这些东西会是把柄,云珠才没有自己动手去做。
......
而最后让云珠神情崩塌的是最后押上来的两个侍卫和贿赂刑部衙役那个小官的一封信。
云珠她是真的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严九若是被抓,十七要做的不是救他而是杀了他,可她当时慌张着要找苏笙的下落,一晃神,没等反应过来这两个侍卫都被抓起来了。
而他们除了听公主的话之外,他们还听皇上的话。
☆、第110章大公主饭盒(三)
?皇上到底有多疼这么女儿,此刻脸上就有多难堪。
?云珠出生时因为母妃难产,洗三那天母妃就过世了,当时因为皇后生下的女儿早夭,皇上就把云珠抱到了永福宫给皇后抚养,还记在了皇后名下。
失女之痛,皇后对云珠格外疼爱,女儿早夭时因为大师推算,不能给予称号以免影响孩子转世轮回,所以云珠就成了大公主,就像是皇后嫡出一样被养着,皇上也格外的喜欢她。
按理来说,这个孩子应该养的和太子一样的秉性,温和善良,识大体又懂得照顾弟弟妹妹。
可这些云珠都没有,撒娇讨好,投其所好,哄的皇上和皇后的本事有;但兄友弟恭却在她身上并不彰显。
云珠也不是对所有的弟弟妹妹都如此,她的好坏分明的很,骄纵的脾气是这么多的公主当中第一的,即便她不是皇后亲生,但她的身份摆在那儿,有骄纵的资本,高过其她公主。
若非这些,皇上大概也不会这么气了,若是个不受宠的公主,犯了这样不可饶恕的错误时,绝无二话是要贬为庶民,革去皇姓任其自生自灭。
然云珠并不是什么不受宠的公主。
......
大殿之上出奇的安静,乔瑾瑜当初用作诱饵的信已经不尊重要了,皇上铁青着脸色坐在那儿,云珠原先是站着的,如今是跪着。
奇的是,她那一半的心居然还牵挂着逃离开公主府的苏笙。
大约是觉得父皇不会怎么惩治她,也许是觉得当初天牢里放人的事情太后娘娘也仅仅是让她禁足半年,不入宫一年而已,这一回能有多重呢。
魏王和刑部尚书杨大人不是没瞧见大公主脸上那不知悔改的神情,转而看皇上,果真,皇上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半响,皇上沉声问,“你自己说。”
云珠抬起头,乱糟糟的心绪顷刻间平宁了下来,“父皇,这件事是个意外。”
刑部尚书杨大人神情微微闪,想起了定王爷之前所预测的,看大公主的眼神里更添深意,只不过这殿上也没有他插嘴说话的份,他和魏王爷站在一起,两个人皆是无话。
皇上的脸色没有变化,也瞧不出到底藏着什么情绪,“如何意外?”
“最 初儿臣只是想让那虎寨的二当家带人去吓唬一下人,并没有想让他们伤人,村子里性命无辜,说来这都是儿臣的错,儿臣没有想到虎寨的人如此凶狠,竟然抢掠村子 杀害无辜老百姓,事后儿臣心中有愧,又怕被父皇责骂,所以才隐瞒了下来,但儿臣有命人去送银子给那些无辜受害的百姓人家。”
云珠张着无辜的神情,她是真的没想到最后虎寨的人会这么凶残,她只是想让他去教训一下桃花庵的人,也没让他取谁的性命。
“这么说,不是你让他们杀人的。”皇上看着她,淡淡发问。
云珠点点头,“父皇,儿臣是有错,也酿成了大错,可儿臣从未让人去对村民做什么,儿臣当时是意气用事,想以此来教训一下云殊,只是没想到那些土匪不仅是洗劫了村子还重伤了云殊。”
提到云殊,云珠又是泪盈盈的神情,“儿臣好不容易把他救回来,儿臣心中有愧。”
“既然不是你所命,为何要让严七杀人。”
“儿臣已经酿成大错,不能再让他们伤人,那二当家是凶残之人,只要他死了,官兵们都能少受伤害,所以儿臣才让严七把他就地正法。”云珠张口之言,那都是真的,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又是极为诚挚,严七这般杀人也没什么不对的。
魏王爷眉宇微挑了下,他太了解皇上的脾气,大公主的这一番言论,皇上怕是已经怒火中烧,不论什么理由和土匪参合就是大罪,难道是几句不懂事和酿成大错可以回避过的?
大殿内又沉默了一阵,皇上的声音沉沉的响起,“这么说来,从刑部那里放贼匪出来,杀害祁家大小姐一事,你也是要为了让人少受伤了。”
云珠心中一怔,随即辩解,“此时儿臣有冤,从未做过,祁家大小姐的死不过是意外。”
皇上深看了她几眼,随即吩咐,“来人啊,把齐夫人带上来。”
......
云珠下意识转身看去,陆雪凝走了进来,神情里还带着一抹畏惧,她朝着云珠看了低下头去,走过来跪在了云珠右下方,“臣妇拜见皇上。”
皇上抬手,按在了一旁的龙身扶手,魏王爷这才开口,“齐夫人,十年前你约祁家小姐出行,为何中途忽然离开,而据本王所知,你并不是回了陆府,而是还留在集市当中,只是进了一间茶楼。”
陆雪凝微抬了抬头,她是看向前面的云珠,转瞬又低下来,“我...我是受人之托,把祁家小姐约出去的,也是依照吩咐留她在铺子里我先提早离开。”
“受谁所托。”
陆 雪凝片刻犹豫,抬手轻轻指了指云珠公主的方向,随即就接收到了云珠投射过来的一抹警告,陆雪凝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最终咽了咽口水,张口声音轻了许多, “大公主命我去找祁小姐出来,也是她命我在那个时辰离开,我...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没有回陆家而是偷偷进了茶楼在上面看着。”
所以说,陆雪凝是亲眼看着那三个贼匪窜逃到了这里,把走出来护人的祁玥一刀杀死。
云珠扭头看她,陆雪凝有些仓皇的避开她的视线,大公主之前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她偷偷躲在茶楼里看着祁玥被杀,等到街上的人都散去时她才从后门离开,从她那个角度看下去,那几个贼匪说是窜逃,不如说是在找人。
也就是那时陆雪凝才意识过来大公主让她约祁玥是为了什么,可她太怕死了,意识到那一点之后她就不敢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更别说告诉大公主。
“血口喷人,本宫何时让你去约祁玥了,当初不正是你对齐少爷心怀不轨,这才另辟径路接近祁玥,怎么反过来说是本宫让你去的。”云珠敛去眼底的一抹怨毒,哼声反驳。
陆雪凝涨红着脸看着云珠,随即朝着皇上磕头,“求皇上明鉴,臣妇所言句句属实,若有隐瞒,不得好死。”
云珠脸色一变,袖口下的拳头死死的握着,这个贱人!
“阮 大人一个小官吏哪里来的银子去贿赂刑部衙役,这一大笔银子,在阮大人时候于其家中地窖里还藏有三百两,并且其妻儿皆不知,当时阮大人有一封手信留在其夫人 那里。”魏王爷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就是在叙述一件事罢了,“自知要出事,嘱咐夫人留好手信,阮夫人把手信缝在了孩子的荷包内,阮大人死后,家中曾被翻找, 而阮夫人和她的儿子不知去向。”
那两个人本来也是该死的,云珠当时吩咐的要痛下杀手,只是奉命行事的人心软了,带回的只是阮夫人的尸首,放过了那个孩子。
这个孩子的线索早在乔瑾瑜去毫安之前就已经找到了,但当时太后娘娘中途拦了一截,乔瑾瑜就把找到人的事瞒了下来。
手信里的是什么,是当初云珠公主命他办的事。
而前一天云珠去刑部的时候,乔瑾瑜故意让她看到了的,所谓她和虎寨二当家之间的通信,不过是诱饵而已,为的是把大公主身边两个走到暗处办事的侍卫引出来,而真正互通的那些信,当年就已经被处理干净了,没有一封留下来的。
云珠神情里一抹苍白,魏王爷念完了手信的内容,她跪在那儿再也无暇顾及什么陆雪凝。
山贼洗劫村子的事还有可辩驳的余地,杀祁家大小姐这件事,上哪儿都没有别的道理可循。
她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有关于驸马的任何事,更不许驸马醒来后心里还有惦念祁玥的可能性,为了以防万一,直接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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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依旧是安静,最后,皇上低垂眉宇看了一眼云珠,起身后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内殿,刑部尚书和魏王爷面面相觑。
气氛实在是有些压抑,谁都不敢出声,内殿中忽而有轻微的动静,云珠下意识的看过去,只看到桂公公进了内殿,半响,桂公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