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柱不谈论穿着习惯、外貌外形，去年他来的时候也好不到哪里去。
    反而表扬：“娜娜，你跟李胜军差不多的年纪，可能整体成绩你比他好，但在计算机编程之类的专项上远不如他有前途。”
    赵岳娜不会在外人面前撒娇，反而从副驾驶转头清新可人的对后座打招呼：“你好，我今年十六岁，明天上高二，赵岳娜，很高兴认识你，也听说过你在电脑编程方面很有天赋，但更希望你能把重心放在正确的方向上。”
    啧啧，这才是空乘主任的女儿，这才是那个在重点中学当班长的一身正气小姑娘。
    赵德柱内心超特么的骄傲。
    李胜军就局促了。
    他内心再骄傲，面对这么俏丽的小姑娘，扎着两条马尾辫，普通话说得字正腔圆，礼仪上更是无可挑剔的同龄小美女。
    立刻就不自在的摸摸自己衣领，目光游移不知道该对看，还是看车窗外。
    赵德柱从后视镜瞄着呢：“和女生打交道呢，最好就是坦坦荡荡，尊重但是又不那么……咳，我这文化有限……”
    娜娜真有她妈的几分功底，反扭的身姿都不带改变：“不卑不亢，大家都是平等的，欢迎你来江州，能够习惯这里的生活。”
    空姐式的塑料花表情，端在脸上，秒杀李胜军。
    他哪见过这种级数的容颜，所有技术、天赋上的自信都被瞬秒，更呆滞的看着娜娜，目光都挪不开了。
    赵德柱瞥见，卧槽，剧本不是这样的啊，伸手就给女儿头上一巴掌：“坐好了，注意安全！”
    赵岳娜收回身子，表情偷笑，眉眼间居然也有了点赵德柱的贼兮兮！
    她故意的。
    等到了天湖地产下车才小声：“听他说我们是邪恶的，呵呵呵。”
    赵德柱真把自己当爹了，居然批评：“别拿你的优势却碾压别人的劣势，这有点欺负人。”
    娜娜马上嘟嘴……
    真的，以前她很少有这种小女儿姿态，总是稳重大气的。
    好在走进人家敞亮气派的办公区，立刻收拾好表情。
    冯晓婷、李媛媛和申宇宏已经到了。
    他们从公司那边过来更方便。
    申宇宏看见李胜军还惊喜：“对对对，你来感受下这个事情挺好，全新的想法，更能跳出我们的惯性思维。”
    做技术的就这样，喜欢跟天才合作。
    某种意义上来，他看赵德柱也是天才。
    李胜军出奇的没了往日的沉默寡言瞧不起一切，简直有些感激的跟申宇宏回应：“什么事情？”
    普通话有点怪腔怪调。
    申宇宏竟然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想撤下背上双肩包翻笔记本解释。
    赵老板严肃：“先对外，有点工作的样子！”
    申宇宏马上收拾状态，李胜军不由自主的跟着他把衣服整理下。
    不过他那身行头再怎么整理也就那样。
    冯晓婷和李媛媛的穿着就不用说了，标准的白衬衫加一步裙。
    娜娜忍不住低头看眼身上的花花连衣裙，小羡慕。
    暑假她在公司那边也这么穿着上班，可惜家里没准备。
    这是种集体归属感。
    天湖地产的人已经迎接出来：“欢迎赵总，夏总已经到会议室了，您今天可真帅气！”
    装着没看见另类的男高中生，这个层面知道能跟着的都不是普通人。
    赵德柱就低声给李胜军提醒：“我平时也不在乎怎么穿，但有些场合尊重别人也才能尊重自己。”
    之前那位一同去过鹏圳的办公室主任付建清也出来：“赵总眼光独到，魄力惊人，夏总很重视这个项目，确实是在互联网前沿探索的新课题。”
    赵德柱跟熟人就是笑呵呵的搂肩膀。
    结果付建清就低声：“夏总说她邀请了国资委的人来一起参与这个项目，您没意见吧？”
    赵德柱能说什么，姜是老的辣，这句话千真万确。
    他俩在电话里面交流的，着眼点就是这玩意儿是新闻舆论的阵地。
    赵德柱是看到传统媒体被替代的阵地，而夏姐是直接有这种远见卓识的敏感，赵德柱一提，她就知道是命根子。
    可身为一个曾经的媒体人，又无比清楚这是一把威力巨大，可能伤人又伤己的倚天屠龙刀。
    不如直接引入少林武当这样的官方背景下场。
    赵德柱又学到了。
    甚至举一反三的能联想到，自己的高职教育，应该好好的再跟李校长汇报交流下。
    不要在乎人家出发点，或者做过什么，而是要看以后大家能一起得到什么。
    这才是成大事的心态……
    夏姐一身米色的夏季西装，坐在宽敞明亮的现代风格会议室里，正跟几位笑谈，看赵德柱这队乱七八糟的各种形象进来。
    没皱眉，却是忍俊不禁的笑着点点头。
    她手下那些战战兢兢的副总总监，心里都是一片哀嚎羡慕，被宠爱的果然是有恃无恐啊。
    赵德柱一点不怯场，他不要脸的嘛。
    挨着介绍：“我秘书小冯，今天的主角，这是助理小李，主要负责……呃，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糖果零食嘛，多上点……”
    李媛媛那衬衫和裙子绷得都要炸开，脸都红透了，还不敢顶嘴。
    夏姐爆笑，还猛拍桌子，一个劲叫媛媛坐她身边去。
    不过李媛媛过去尝了个酥糖，承认人家天湖地产的零食要高档些，悄悄把糖纸揣兜里，回去照着提高档次。
    夏姐就一直捂嘴乐。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就无比轻松了。
    赵德柱再介绍申宇宏跟李胜军：“……除了海归的高级工程师，这是自学成才却走偏了路的黑客，认为我搞游戏是在祸害青少年，所以给我造成了三千多万的损失吧，现在我们处于让他反思考虑，参与理解我们工作，来决定要不要起诉走法律程序的阶段。”
    少年脸色倔强的傲视全场。
    嗯，在他眼里这些富翁官员都是权贵，都不是好东西。
    其实如果不是这样强硬的心理，他恐怕也难以支撑住眼前这种从未见过的场面。
    不过赵德柱马上就介绍到娜娜，真是让少年眼神为之一软，柔和的跟着申宇宏坐下来。
    工程师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电脑上网登录博客给他看。
    可也被赵德柱的言论吸引抬头：“我女儿，高二，七月陪着我到hk为公司上市剪彩，还登上了财经报道的头条，但是我觉得还是要有能力才配得上老天爷给的机会，所以希望能带着她来学习旁观这样的会以，夏姐没问题吧。”
    夏凤琳再次笑着招手：“来……坐我这边！都是好孩子……”
    其他中年以上的成功者，不得不服气。
    这个年轻人，已经到了不需要在乎别人眼光，甚至可以自定义规则的地步。
    跟着付建清他们一起在公司门口迎接的那几人眼神都变了。
    都是聪明人。
    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赵德柱跟他们的差距。
    有些人可能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天湖地产内部传说的男人。
    传说跟夏总关系暧昧，得了不少好处的年轻男人。
    甚至在看见他从那辆夏总之前的奔驰里下车，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点看他吃软饭的微妙心理。
    可现在看看人家侃侃而谈的控场气势。
    压根儿就是哪里在乎一辆什么车，纯粹属于有就用……
    人家举手投足都考虑培养下一代的事情了。
    这个逼装得很有技术含量。
    只有对自己这辈子没什么疑惑，才会有让孩子继承家业的态度。
    现在更是借着说hk上市，换得其他会议桌边的人神态变化，哪怕不以为然也要掂量下，换你，在这个岁数，达到过这种高度吗？
    有位副总就殷勤的挨个儿介绍了参会者身份，江州科委、国资委以及传媒集团那边互联网产业官网的老总之类。
    都是挺有名号的人物。
    赵德柱挨着热情握手，然后示意：“行，就像上次那样，你们这边整理出来什么样的结果，先摆出来谈谈，我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冯晓婷全程笑眯眯的站在桌边，等他回来才拉开椅子服侍他坐下，自己才站在旁边。
    其实身材不高也有好处，这时候就显得很娇小，侧头跟赵德柱说话都不需要多弯腰，一点都不突兀。
    老实说，普通人在这个时候能说出什么来？
    负责演示的战略策划总监，也只能是在连夜做出来的ppt上面把赵德柱和夏姐探讨的媒体变化鹦鹉学舌。
    最多加入了一部分能够找到的数据，多少人上网，多大比例是网民，全国有多少传统媒体，现在门户网站浏览量之类数据。
    不知所云。
    亿万分之一的天才，可能才有能力穿透岁月的迷雾超前指引方向。
    或者说是有千百个天才，在朝着无数的方向指引道路，但只有一两个幸运儿恰好指对了方向。
    能看懂目前媒体存在的时代变革，已经是夏姐这样顶尖人物的极限。
    其他人根本不在意，要么认为赵德柱又搞了个新项目来忽悠老板，要么就是当成无数个常见的工作会议，漫不经心的装着认真在听。
    所以赵德柱根本就没听说了些什么车轱辘话，专注于把现场所有人挨着看了一遍。
    最后得了夏姐四目相对的赞许眼光。
    这才是上位者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