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的几秒钟。
    很难说清赵德柱想了什么。
    首富爸爸也没奚落侮辱他，只是淡淡的没把这个曾经万里送温暖的少年当回事。
    没有深仇大恨，切肤之痛。
    但赵德柱就是突然有种凭什么！
    凭什么你做得，我就做不得！
    站在这片电商大潮边，凭什么我就只能耍耍水，而不是未来风口浪尖上的那个？
    赵德柱的血都突然沸腾了。
    还好有人帮他冷静下来。
    看见这车闪灯靠边，其他车辆都跟着停下。
    等赵德柱抱抱拳站在路边，夜色中的少年郎，居然有点睥睨不驯的浑身傲骨。
    冯晓婷也马上跟着从后车下来。
    几乎只一眼。
    她又忽然能确定，谈崩了。
    老赵又失败了。
    但这一刻，她再也没有当初卖酒失败，忍不住流泪的气愤。
    只默默学着赵德柱那笔挺的身姿，退后半步站在路边。
    赵德柱对每辆起步离开的车挥手告别，她就小鞠躬示意。
    一起走下去就是了。
    怕个锤子！
    等那串尾灯消失后，她比赵德柱还先笑出声，先雀跃：“就我们俩！流落街头了，放松一晚再回去？”
    赵德柱秒懂，伸手搂住她肩头顺着街边走：“晓婷啊，你有没有想过，那天在校门口车门边，如果我没遇见你，今天我会不会变成这样？”
    冯晓婷和周梦霞就是标准的西南地区女孩儿身形，娇小玲珑，顺势靠在赵德柱怀里，柔声：“你一样会优秀得出类拔萃，我嘛，没人会在意我这么个小角色，所以未来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赵德柱教导小孩子：“别轻易说永远，谁都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成了穷光蛋，没法再带着你们打拼了。”
    冯晓婷噗呲：“那才好，你身边那些不坚定的家伙，贪图这样那样的妖艳货色们趁早滚蛋，我好陪着你去要饭……”
    说到这里，她还来了兴趣，跳出去一步，就在空荡荡的街头清清嗓子大声：“各位乡亲父老！今天我们夫妻二人江湖卖艺来到贵宝地，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我先给各位爷们姐们唱个曲儿！”
    赵德柱果然捧场了，大声鼓掌叫好！
    播音专业的小妞的嗓音相当惊艳，低吟高唱都游刃有余。
    上回去ktv，赵德柱唱哭了她，这姑娘就没唱了。
    现在听来居然让赵德柱摇头晃脑的欣赏。
    还像个乡下老爷似的翘着二郎腿坐在路边护栏上，悠然自得的打拍子。
    冯晓婷更投入，还翩翩起舞。
    略显生涩的舞步动态，却更显她的投入。
    好像让赵德柱能高兴起来，她就开心。
    而对赵德柱来说，仿佛出征前的战歌！
    男人那种征服欲，战斗欲被点燃了。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歌声太美妙，才半首，就引来一辆出租车，司机还放慢车速看路边的神经病。
    赵德柱赶紧招呼上车。
    冯晓婷很不满的把他胳膊拉回来当围巾：“刚有点感觉！”
    赵德柱摸手机，给秘书低三下四：“当着龙姐给我点面子啊。”
    冯晓婷笑得都扑他怀里了：“她做大，我做小嘛，没问题的。”
    因为是普通话，司机没忍住看了眼人生赢家。
    赢家已经拨通了，用更低三下四的口气：“好了，我这边搞定，你们的情况呢？”
    冯晓婷趁机抱得更紧些，把脸都埋到赵德柱怀里，才能堵住那发自内心的开心大笑。
    听他耍宝就说不出的开心。
    龙芷羽沉着稳定：“已经落地滑行了，还没见到人，你在哪里？”
    赵德柱在秘书的头上：“啊，北郊，我们打车过来可能要三十分钟，估计来不及赶到机场。”
    龙芷羽也不问谈得怎么样：“嗯，先靠过来，随时沟通方位，需要安排夜宵吗？”
    赵德柱想起来：“我让盼盼去订，万豪附近有几家通宵营业的火锅麻辣烫。”
    这都是他们当初摸底夜场时候发现的环境，毕竟这座西南城市除了夜场，过了午夜基本百业休歇。
    还单调得很。
    龙芷羽好，挂了电话。
    冯晓婷赶紧接上撒娇：“行不行啊，我又不麻烦的，在公司学校不让他们知道就是了。”
    都像个猫咪似的蜷靠倚在了赵德柱的大腿上。
    赵德柱哈哈笑，轻抚猫头：“我盼望你再过几年，有头有面的风风光光出嫁，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司机瞥眼后视镜，暗骂卧槽！你可真会说话！
    冯晓婷更软哒哒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呗，现在跟你在一起就是最开心的时候，什么都给你。”
    赵德柱居然说：“错了，上了床就不开心了，那会儿大概率朋友都没得做了，更别说在一起工作。”
    司机的内心简直在呐喊，大家都来看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呀，说着这么道貌岸然的话，看看，看看你的爪子放在哪里了！
    可惜姑娘就嘻嘻乐：“你怎么知道呢？”
    赵德柱不过就是帮秘书捏手嘛：“你说我俩这关系，真有点什么，不成天琢磨这事儿，还拿什么精神干事业，唉，你长得丑点就好了。”
    秘书吃吃笑，笑得简直千娇百媚。
    司机都怒了！
    发动机在咆哮！
    还是赵德柱提醒他：“您这车速还是控制点，没收您门票费，要是还出事故就太不职业了。”
    冯晓婷就不说话了，蜷倚在后座，慵懒得很。
    赵德柱也舒适的靠着，忽然发现柔情真是磨刀石，豪情壮志都能磨钝了那种。
    刚才下车时候爆发出来的造反精神呢？
    居然有点无影无踪了，气得给秘书屁股一巴掌。
    冯晓婷小叫下都不说话，只眯眼带丝的抬头看眼。
    赵德柱更是，哎哟你个小娘皮，不来了不来了，这谁顶得住。
    赶紧伸手推正：“看吧，老话怎么说来着，斩男色说的就是你，斗志全到你身上了，我还怎么干事业，让我清净下。”
    冯晓婷感觉得到，满意的小声咬耳朵：“你晓得我随时等你哦。”
    赵德柱干脆弹到那边车门边用膝盖顶住前排：“师太！放过老衲吧，我真的要想事情！很重要！”
    冯晓婷就双手捂脸低笑：“真的跟谈恋爱一样，真好！”
    赵德柱不拔也无情：“滚！”
    秘书反而吃吃笑。
    司机觉得无辜极了，这么晚开车打工容易吗，还要被塞狗粮。
    撑死了都！
    所以能做的就是加足马力，快速达成目标，缩短狗男女的幽会时间。
    结果可能那边人太多，取行李啥的耽搁了会儿。
    这边不惜超速也要送到，停在机场时候，终于看见气势如虹，指挥一大群人的龙芷羽。
    司机心服口服！
    这确实是个做大的样子。
    冯晓婷已经早早收拾好自己，低眉顺眼的过去，看不到半点之前娇媚样。
    低声在老大背后汇报：“老赵跟那边谈崩了，我们半路就下来打车走的，他调整了会儿心情好多了。”
    龙芷羽要是转身多半能发现，这姑娘把自己送上去调整了。
    她只看赵德柱，看那家伙已经满面春风的迎上去：“晚了一点点，但是好饭不怕晚，欢迎来江州……rock，你好你好……这位帅哥怎么称呼……”
    跟个交际花似的。
    结果人家嘻嘻哈哈说要来看他那吃蛋糕的财务。
    一帮油腻中年男也好意思！
    赵德柱招呼先上车到酒店：“为了安排合适的几家酒店，每家我都放了几个人等着，再晚，孩子们都要瞌睡了。”
    这帮人又鼓噪想去住学生寝室。
    赵德柱无语：“团建嘛，除了在江州的旅游，高尔夫也是个重要项目，估计下次来，我们就有国际高尔夫酒店可以住学校旁边了，这次将就下，先住五星级酒店。”
    龙芷羽都看出来，他和这群人的感觉，跟之前那两三车差别很大。
    微笑着张罗安排。
    嗯，就像空姐安排大家坐好似的，很快这些应该是企鹅管理层的it精英，都乖乖坐好，还主动系上安全带！
    二富爸爸当然是上了奔驰，他一直都轻笑着站在旁边，像个看自己弟弟的兄长。
    这点让冯晓婷也看出来了，悄悄给赵德柱背后说：“就凭这点感觉，也要跟这帮人合作好！”
    说完，自己就跳上人最多的大巴：“欢迎大家来到江州，我是德喜教育机构的总经办秘书晓婷，全面为各位的江州之旅服务，24小时随叫随到，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关照……”
    龙芷羽看眼这突然好像充满电的姑娘，满意的点点头，负责别克商务车去了。
    杨倩开帕萨特，都分配好的。
    赵德柱这奔驰上三位都是股东大佬，包括rock都是和二富爸爸一起的创始人团队。
    没在意这并不崭新的s600，而是充满兴趣的观察赵德柱。
    因为就像二富爸爸说的：“我以为我们的团队已经很年轻了，结果你这直接砍半……”
    赵德柱也没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这里：“都是些不成器的孩子，读高职的孩子，都是高考的失败者，但我希望给他们完全不同的人生未来……”
    人家看他的眼神都不同了，这是个有理想的家伙啊。
    能成为股东高层的，都必须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