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嘻哈打扮的小伙子满脸愤怒又扭曲的冲过来。
    直接掀翻了给赵德柱当枕头的那个妞儿。
    不过没等他对vip顾客拳打脚踢，已经被效率奇高的夜场保安给摁在地上。
    小伙子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却根本只是这空气都在颤抖的夜场里面一段小插曲罢了。
    震耳欲聋的音乐和节奏声中，根本没人注意到。
    其他人还是在如痴如癫的醉生梦死。
    接着奏乐，接着舞。
    那个摔到沙发卡座背后去的女生爬起来，也是指着小伙子大骂废物之类。
    周围人全都在眼神木然的看戏。
    更看那开了法拉利来的小年轻，周遭美女们被映射出五光十色的景致。
    值得他们转头吹嘘的场面。
    也就是这个年代还没人人带着手机镜头，不然早就拍了无数小视频发朋友圈羡慕不已了。
    赵德柱懒得看，听见那刚才还千娇百媚的姑娘脸蛋狰狞而丑恶的骂男人，忽然有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嗤笑着推开身上的姹紫嫣红，凑在如同白玉兰般清新脱俗的的高雨欣耳边：“怎么样，知道珍惜自己现在的运气了吗？”
    高雨欣有些不知所措，但又使劲点头。
    赵德柱居然拍拍她屁股：“我特么在帮你逆天改命，你就想泡我，你对得起我吗？今天上课两千块，记得等你有钱了还给我……”
    说完就那么起身朝外走了。
    桌上还有半数的酒都没打开呢。
    高雨欣楞了下，赶紧跟上赵德柱身后出去。
    拥挤喧嚣的人群自动劈开条道儿。
    周围这些自以为时髦又够嗨的人们，根本不懂得做自己人生的主角。
    只会这么仰慕的看着那小年轻，面无表情的带着美妞走出去。
    好多人还跟着涌出去看，看见他在门口拿了车钥匙上车。
    高雨欣像是逃离深渊一样，急不可待的跟着跳上副驾驶。
    然后法拉利就那么轰鸣着在所有人艳羡目光里，远去。
    赵德柱根本没喝那不知道什么假酒，也就跟金链子雷哥举杯时候漱漱口。
    夜凉如水的把跑车疾驰在公路上，越往市区外就越宽松自在。
    高雨欣好一阵才喃喃：“遇见你，是我的幸运，也是我的不幸……”
    赵德柱卧槽：“你特么酸不酸啊！”
    多愁善感的少女就是这么深刻：“但总的还是幸运吧，我懂得你的苦心了，长得漂亮却没有价值的话，就只有那么廉价的去出卖外表身体，对吧？”
    赵德柱呵呵：“也不一定就是出卖，有些只是来蹭杯酒喝找刺激，有些想蹭有钱人的机会，以为有钱人都是傻子，其实开着法拉利就是来骗免费炮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看看你，明明可以靠打球，该你开着跑车来招摇的，不抓住机会，那不是犯贱吗？”
    高雨欣竟然苦笑了下：“你总是故意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就是想我能听进去，嗯，我会牢记在心里的。”
    赵德柱不看好：“看你表现吧，没准儿过些日子就忘了，有些事啊，不痛到死去活来是记不住的，可我又不能真的捅你几刀给你教训，是不是？”
    高雨欣轻轻捂住胸口：“我都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心痛，反正就跟被捅了几刀一样，揪着的……”
    赵德柱还无耻下流：“要我帮你揉揉不，手到病除的行家！”
    高雨欣长叹气：“这下我知道学姐们为什么对你这么心服口服了。”
    赵德柱哈哈：“懂了吧，好好帮我管教班上的女生，真要我一个个的来，累死了！”
    高雨欣偷偷看他的眼神，还是温柔似水啊，比外面夜色水多了。
    特别是法拉利仪表盘的夜光映在脸上，
    帅到心里去了。
    可法拉利转进校园的时候，赵德柱一下就发现气氛不太对劲。
    往日挑灯夜战的操场上，人少了很多。
    娴熟的把车倒进遮阳篷里，顺着台阶往上去。
    立刻有得到消息的“公司高层”哭丧着脸来迎接：“老赵……账目真的有点对不清。”
    平时跟赵德柱他们这帮人走得近的，几乎全都挤在微机室的外面，有点像追悼会那种压抑的气氛。
    赵德柱走进电脑微机室，看见蓬头乱发的周梦霞已经有点魔怔了，强忍着不要瘪嘴哭出来：“我也不知道账目哪里出错了……”
    十多台能上网刷单的电脑已经不许动了，四十多个刷单参与学生，都坐在后面，帮忙的七八个“财务组”成员也不知所措的紧张。
    网上卖的一件衣服就是几百块。
    大学生毕业这个时候的月薪也才一两千块。
    大多都是家庭条件很一般的学生，被周梦霞招进来做账，几乎是他们第一次勤工俭学赚钱。
    却没想到出岔子。
    和“财务总监”一样紧张。
    赵德柱不知为什么，看了这帮家伙如丧考妣的样子，内心就想笑。
    他是在乎这点钱的人吗？
    他更在乎这帮家伙有没有骗他吧。
    如此认真又自责的样子，太可爱了。
    反正比刚才夜店里面那些所谓的美女可爱得多。
    但这一世他肯定不会大大咧咧的挥手无所谓，装着严肃的样子问怎么回事。
    冯晓婷赶紧介绍，从下午三点过就封存了数据，不许碰电脑在手工查账，可怎么都对不上。
    周梦霞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刚才我到网店后台查了下，账目更对不上了！”
    赵德柱下意识：“多了还是少了？”
    周梦霞已经憋不住泪水：“多了，越来越多，回款账目重复得太多，我都算懵了，明明手动帐是735笔，现在电脑上是752，不，754笔，又错了，又增加两笔销售订单！”
    周围人也跟着一脸挫败：“啊？！又来！刚对过的帐又要重来……”
    赵德柱才发现：“我……没有告诉你们，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吸引真的顾客来买衣服吗？有可能是谁买了衣服啊。”
    包括秘书在内都是十脸懵逼：“会有人来买衣服？没有人来拿走衣服呀？”
    “怎么可能有人在网上买衣服，没有试过穿过，买了穿不上怎么办？”
    “不会有这么傻的人吧……”
    赵德柱哭笑不得：“不会有你们这么傻的人吧，真的有十几个订单是真的来买衣服的，人家把钱付到账上，就应该安排选择相应的款式型号，给人寄过去啊！笨得像一群猪……我看看，看看，你们就不认真看看这些订单，你们当中有谁的地址在豫南，还有在鲁东的……这才是我让你们刷单的目的，吸引真正的顾客！”
    野鸡大学的大学生们几乎齐刷刷的挠头：“我们……从来不看那些订单，不都是假的吗？”
    “买东西不应该是在商店里么？”
    “我们不是在给服装公司做刷单业务吗？”
    对，刷单的是一部分人，做网店维护的又是一部分人，这些人都属于黄盼盼在带领，但是都绝对不能碰钱。
    周梦霞他们那部分人是不看销售记录的。
    大家都各司其职的埋头做自己的工作。
    哪里相信这是在赚钱卖东西。
    唐老板都不信。
    也就冯晓婷反应快点：“那我们就是成功了？”
    赵德柱做出一副以你们为荣的样子：“对啊，明天！发奖金！”
    微机室里稍微安静了下，轰然热闹起来。
    实在是那种之前忐忑不安的压抑之后，猛然放松的欢喜。
    接着就在这片欢呼声中，周梦霞终于喜极而泣的悠长嚎出来：“我滴妈呀……”
    然后从一堆手写账目表里跌跌撞撞站起来扑进赵德柱怀里。
    她个头娇小嘛，赵德柱接住她哈哈笑，轻抚浓密的马尾：“辛苦啦，辛苦啦。”
    却听见秘书在泣不成声中坚持职责：“不……不要，乱发钱……”
    赵德柱索性抱起她来：“十点过了，大家都辛苦了，先到校门外的麻辣烫小店吃个夜宵，都去都去，把人家店里东西都吃完，然后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再来处理这些账务，把真订单筛选出来，配好货品发出去……”
    周梦霞还真就抱住他的脖子，畅畅快快的哭一把！
    没人懂她那种慌张到乱了方寸的心情。
    但现在是发自内心的放松，觉得这个肩头温暖宽广。
    还明白不涉及那些情呀爱的，舒畅。
    浩浩荡荡走出去的人，怕有七八十人，连练车的都厚着脸皮也围过来好多：“我们不吃，就看看，看看……”
    赵德柱一如既往的豪爽：“来都来了，筷子碗不够，那就……随便吹瓶啤酒吧，庆贺下网店部门成功产生销售！”
    周梦霞赶紧挣扎着落地，去要求老板只能拿便宜的江州啤酒。
    她也是被刺激了。
    其实对高雨欣强烈刺激的场面，何尝不是对赵德柱再次警醒？
    那种醉生梦死魂不附体的躯壳生活，对比眼前这些认真努力的小伙伴。
    可去特么的吧！
    赵德柱只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才像麻辣烫小火锅一样热气腾腾的火热滚翻，充满了烟火气。
    高雨欣一改前些天有点端着的神态，跑前忙后的帮着招呼、桌凳、碗筷。
    让冯晓婷都察觉到：“哟，跟老赵出去了一晚上，感觉完全不同了？”
    高雨欣充满干劲的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