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果见一个素衣女子从一旁的窄巷中缓缓走出,看着像是三十岁上下的模样,但对于修行者来说真实的年纪必然还要大上不少,至于相貌,只能算有几分姿色,一身的衣着打扮则是与神女宫的弟子无异。
女子走到老叟面前,仿佛是在谈论着钱货交易般,生冷道:“老村长,我办事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要么给钱,要么等死,这还不够明白吗?”
男子也是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无奈道:“这难题可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眼下除了这位阮女侠之外,只怕找不出第二位有实力与那怪物抗衡的人了,不过老村长请放心,若那怪物再发狂,我一定竭尽全力先救出屋里的小孩。”
姓阮的女子出现后,那巨猿便警惕地退了两步,将身后的小门挡得更加严实了,接着又适时地发出了一声嘶吼,似在警告众人,也如催命符一般打入老叟的耳中,惊得他一阵颤抖。
苏异正愁着找不到机会抓现行呢,见到“阮女侠”主动现身,便上前拱手道:“这位就是神女宫的侠女啊...幸会幸会,说来也巧,我正好认识两位神女宫来的仙子朋友,此时还正好就在这儿…”
阮女侠的从容是可以预料得到的,但苏异没想到的是这女人听罢竟还主动开口,好奇道:“哦?是哪两位神女,出来让我瞧瞧?”
这话苏异听着有些奇怪,然而还未来得及细想,便见曦妃仙和宋恣潇两人挤开了拥挤的众骑,策马上前。
“你是…”阮女侠的目光落在曦妃仙的脸上,随即犹豫道:“若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妃仙对吧?”
她接着又看向宋恣潇,摇头道:“这位姑娘我就不认识了。”
苏异正想笑她不加掩饰,假冒神女的身份也不愿多下功夫去了解清楚宫内的状况,谁料曦妃仙却是开口说道:“师叔离宫早,不认得也很正常。”
这一声“师叔”可是叫得苏异有些猝不及防,全然没想过还真会有神女宫的人与天衍道搅和到一起去,计划被打乱,他只得不着痕迹地从齿缝中发出声音,问道:“师叔是什么意思?”
曦妃仙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接着继续说道:“叫你一声师叔,已是对得起你我昔日师侄情分…”
“阮萍玉!”曦妃仙突然冷喝一声,又质问道:“当年你毅然离宫嫁人,宫主不仅没有半句责备,还给你准备嫁妆,可谓是待对你视如己出,你何以还要忘恩负义,打着神宫的名号行敛财之事,败坏神宫的声名!”
“你今天若是不能说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我便要替神女宫清理门户了!”
阮萍玉似乎十分欣赏她这位师侄一如既往的沉稳与冷静,即便是被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问,她也毫不吝惜眼中的赞许之色,目光灼灼地盯着曦妃仙,笑道:“小师侄可能有所不知,师叔凭本事赚钱,既没有威胁,也无压迫他人,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又怎能叫做敛财呢?不信你到处去问问,我所说可有半句虚言。”
“至于你说我打着神女宫的名号,可就真是冤枉人了,师叔从来都是实话实说,可他们非要把师叔当做神女,自作聪明,那也是怨不得人的,不是吗?”
听她如此强词夺理,曦妃仙还未有反应,宋恣潇却是率先火冒三丈,当即怒道:“师姐,我听这女人说话便知道她准没少干坏事,不用和她多废话了,抓她回去见宫主吧!”
阮萍玉毫不在意,反倒是饶有兴致地盯着宋恣潇,似乎是在好奇神女宫为何会出现这么一个异类,便道:“这位小师侄一定是没有好好修炼‘神女无心’吧?若是在宁宫主面前还这般急躁,多半是要被罚的哦。”
宋恣潇冷哼道:“我练什么功法,会不会被宫主责罚,又与你这个叛徒何干!”
曦妃仙难得没有阻止,只是微微皱眉。
她始终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便朝苏异看去,投以询问的目光,眼下还是解决天衍道和那三头妖兽要紧,至于阮萍玉,说到底只是神女宫的家事,稍后再收拾也不迟。
苏异便即会意,为了那一屋子的小孩,他终于还是决定先发制人,便朗声笑道:“眼下情况危急,你们神女宫的事还是先放一边吧…”
“那个…”他接着又朝那天衍道的男子说道:“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抱拳道:“陈起运。”
苏异随口编了个名字报出去,接着又道:“我看这老人家可怜得很,陈大人若是还不上,那我可要出手了,别提什么伤亡的,我不在乎,行侠仗义哪来那么多的顾忌…”
陈起运一愣,一时想不明白苏异为何会突然改了主意,若真要行侠仗义,一开始便出手了,又岂会躲在一边畏畏缩缩地旁观这么久。
他觉得事有蹊跷,又想不起江湖上何时出了这么一号年轻人武,竟敢和那巨猿正面交锋,便还是劝道:“年轻人,做事之前可得先掂量清楚自己的斤两,因自大而死事小,若是惹得那怪物发狂,害死一屋子的小孩可就不好收拾了…”
那村长老叟本还感激涕零,又要跪下道谢,谁料听完陈起运这么一说后却又开始犹豫了,不知该不该和他一起劝下苏异才好。
“不劳陈大人挂心…”苏异搓了搓手,自信道:“待会你也一起出手,保准那小孩全都能活命。”
曦妃仙知道他马上就要动手,便急忙低声提醒道:“一会万一翻脸,记得小心阮萍玉,她实力不俗。”
苏异眼神一凝,倒是没想过曦妃仙会有如此顾虑,那阮萍玉必定是弱不到哪里去了。
他微微点头,接着不再给陈起运思索对策的时间,低喝了一声:“老虞,驹大师,动手了!”
话音刚起,苏异便已捏好了印诀,三道土龙陡然拔地而起,在瞬息间卷住了那三头怪物的下身。
驹铃一手提剑,一手也捏起印诀,施了一个“小土灵术”,便见平地里升起了一个石台,将那草屋高高地顶了起来。
巨猿反应过来,正要转身攀上那石台时,却有一道凌利剑气自天上而来,猛然袭向了它的天灵盖。
只见虞渊连人带剑从半空坠落,已然为一叶灌入了十成的内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