гòūгòūωū.ìnfò 欢喜缘22-23.相决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许给谁了?”
顾青宴眯起眼,幽深的眼底蕴着滔天风暴,甚至是刀锋般的杀意。
望着眼前男人俊美的双目,往事如走马灯一幕幕在少女脑海回旋。
正和十六年的科举舞弊案,主考官方任、钱云山接受吏部官员陆梁栋、国子监博士蔡修文的贿赂,内定了两名举人,此事被刑部官员、给事中郑溥发现,上报朝廷,皇上龙颜大怒,下诏将受贿的考官、行贿的两人和参与此案的两个考生,全部予以处死,财产充公,父亲作为副主考,并不涉及贪腐,却也被同僚恶意参了个监管不力,家产籍没,和幼弟发配北疆,为避祸及早托人将她送入欢喜庵内……
当时的住持是已仙去的华存仙姑,面容肃穆的仙姑在她脸上凝视很久,缓缓说了四个字:“非我门人。”没有安排她皈依受戒,和庵里道姑们早晚做功课咒唱诵读。
华存仙姑溘然长逝后,继任的华阳道姑下令不让别人与她说话接触,她独居山间过了两年孤苦无依的时光。
最开始不愿意告诉阿蘇父亲名字就是害怕连累他,现在知道他乃官宦世家子弟,自己是罪臣之女,彼此身份更是天冠地屦。
今天素衣临走时抱着猫指桑骂槐:“迟玉啊迟玉,一天天净想着攀高枝,以为跑到正房你就成了主子,淫奔私约……”
她强行压住怒火,问芳竹这女子是顾家什么人,芳竹期期艾艾闪烁的样子也让她猜了个十成十。
穿衣打扮不俗,绝非普通歌姬,狐媚魇道耀武扬威的模样……应该是顾青宴的宠妾。
除了这个素衣,这里还住着多少她没见过的女人……
她们嫉妒自己,自己也疯狂嫉妒那些女人,她们更早到了阿蘇身边,和他做过亲密的事。
她爱那个男人,做不到与别人分享。
簌簌又想起那晚在山谷间,两人依偎在一起,火光映红了脸,木柴爆出细微的毕剥声,阿蘇好闻的气息像藤蔓一般在鼻间氤氲,他温柔地亲吻自己,双手爱抚遍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那真是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啊!
心很痛,还有些舍不得,但也就这样了,九如山陪自己的是阿蘇,现在这个英俊的男人是顾家大爷顾青宴。
突然来的癸水也许就是天意,让彼此还保留着最后一道防线,就当一切是场梦吧,梦里的阿蘇对她极好,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没有身份的羁绊,更不会有其他女人的参与。
簌簌叹了口气,轻声回答:“我确实许过人了,对方姓宋,包裹里那块玉佩就是缔约凭证,天色不早,我得走了……”
“怦”的一声,桌上的茶具震了震,顾青宴紧握的拳头青筋暴露,不悦的气息毫不掩饰地扩散着,冷声道:
“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我这儿当什么了?”
他何曾被女人这样无视过,芳竹派人来说凌小姐收拾了包裹,害怕她不告而别,一得到信自己立刻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好声好气哄她,这丫头却说她订过亲,有个劳什子未婚夫,还要离开这里!
看着那张娇俏的脸,顾青宴语气又和缓几分,伸手抱她:“簌簌,你都答应跟我回来了,那亲事我帮你退了可好?”
“父母之命岂可随意更改?”
她把刚才被男人震落的宝珠拾起来,素衣那句“淫奔私约”又在脑中回旋,不再与他多说,拎起自己包裹向外走去。
顾青宴静静注视着她决绝的背影,扯过珠串狠掷在地上,怒极反笑吼道:
“好,很好,凌簌簌,这串珠子你确实不配戴,你想给我演一出还君明珠?张文昌这诗可是写给节妇的,你有未婚夫,可身子每一处没让我摸过碰过?不贞不洁,还指望着那个男人会娶你吗?”
簌簌垂眼跨过门槛,一滴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她并没有想过嫁入宋家,别说父亲出事后断了联系,就算婚约存续,自己也要想法退掉的。
她长这么大,眼里心里只有过一个男人,和身后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是他,却又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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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缘23.妾相邀
顾青宴垂在腿侧的大手攥握成了拳,嗓子滚了好几转,嘴唇牵动,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出声。
那块玉佩自己确实见过,还没有问就被她一把夺去藏起来,本以为是她父亲留下的东西,原来,她许过人家了,是男方给的订婚信物。
“以玉缀缨,亲结其缡。”
顾青宴耳边似乎又响起那晚听到的悠扬笛音,如泣如诉、绮叠萦散,她在诉说思念,是思念家人还是思念那个姓宋未婚夫?
但肯定不包括自己!
不然这丫头怎么会头也不回那么决绝?
她只要放缓脚步,自己肯定会控制不住上前抱住她,又或者,她只要用那双盈盈的双眼幽怨瞪自己一下,他就会相信,她只是在吃醋、在嫉妒……яóцяóцωц.Iиfó(rourouwu.info)
直到那抹倩影彻底消失不见,顾青宴才深吸了口气,刻意忽略心里一种陌生的刺痛,他想自己刚才应该表现得大方点,他从来不介意拿钱打发女人,尤其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这丫头把价值连城的宝珠还给自己,他可以再给她一些银票的,如果她不要,就冷嘲热讽几句上次她下迷药偷自己钱袋的事。
可终究没有开口,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是期望她走投无路回来找自己,还是心里根本就不想让她走……
顾青宴告诉自己,不过是个有趣的小丫头,阴差阳错有了几次生死际遇而已,想走就走吧,女人他这辈子还从来没强求过。
矗立在原地许久,心烦意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副将赵岑源来报发现了卢铭敬的踪迹,已经将他困在山洞,请示是否用烟逼熏出来。
顾青宴亲自进去擒拿,两人武功本相差无几,卢铭敬饿了几天,身体又累又乏,才会冒险去欢喜庵膳堂偷东西暴露了行踪。
一番刀光剑影,顾青宴挑掉了男人手里的长剑,他也将自己的剑掷一旁,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根根凸起,一拳朝卢铭敬挥去。
“怦!”
卢铭敬身子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又弹下来,一阵撕裂的痛传遍全身,烂泥似得倒在地上。
顾青宴气血翻涌,拳头疯狂捶向倒地的男人,打得他眼角迸裂,血流不断,直到赵岑源举着火把,小心翼翼说卢铭敬已经死透了,他才气喘吁吁松开手。
下山的时候又经过那丫头曾居住过的小屋,他推开门,本就极简陋的屋子现在更是没有一丝人气,又阴又冷……
她走了,头也不回地离自己而去,没有要他的宝珠,更没有要他这个人,那些柔情蜜意的话语,肌肤相亲的爱意现在就像一个笑话,都纷纷跳出来嘲笑自己。
顾青宴面无表情从木屋走出,决定把这女子彻底从脑海忘掉,自己几次三番救她,她却不识好歹,那他为什么要为这薄情寡义的丫头烦恼?
多的是女人主动投怀送抱!
再次回到锦墨居,已是戌时末刻,沈妍玉打发碧裳前来请他,说庶妹带来些华阴特产,自己做了几样家乡点心,想先请大爷品鉴下,要觉得好明个儿给太太送去。
顾青宴眉毛扬起,一脸讽刺,这沈妍玉虽然床第间缺少些风情,倒确实知情识趣,至少不会闹得后宅鸡犬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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