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十六章
南平王李淳,为当今圣上的十七叔,曾在先太子死后同当今圣上李裕角逐皇位,后失败被下放于南川。
现在也只不过是而立之年,做人行事自有一番风度,交游广阔,与庙堂众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以今上也只能暂时搁置他。
几日前,薛远忱机缘巧合之下得知南平王离开封地到了泰州,通过多方安排才成功结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中盐铁御造便握在南平王手里。
搭上这根线,他便犯不上再远走他国寻求生路。
平南王此人,平日里端的是清心寡欲高风亮节的做派,私底下却是酒池肉林。
是以隐约听他看上了个侍婢,薛远忱也没半点惊讶可言。
知道看到那抹裙角。
薛远忱急促几步上前,便看到愿枝红着眼睛被李淳攥住手腕,惶惶的神色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脱落,眼睛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救世主。
愿枝细白的小臂露出来一节,在其上的粗糙大手极为碍眼。
遏制下冲动,薛远忱稳了稳神色开口道。
“愿枝这是哪里冒犯到殿下了?”
李淳闻言转过头来。
“哦?薛公子认识?”
薛远忱扯出抹谦卑的笑意来。
“实不相瞒,此女是草民的妾氏。不知她是哪里冒犯到了殿下,草民代她请罪。”
南平王不正眼瞧他,鼻腔里发出声哼笑,也不放开愿枝。
“并无冒犯。”
慢慢悠悠又接了下一句,直接让薛远忱心头沉下。
“只是看着顺眼,不知远忱可否割爱啊?”
薛远忱攥紧了拳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一旁的众人皆是幸灾乐祸之徒,均在起哄,直白的目光是要将愿枝扒光了似的。
舫内烛光明明灭灭,他垂着眼,像一只丧家之犬,无力护食。
愿枝从未见过这样被人践踏脸面的二爷,心像是被蜷成一团。
“殿下说笑了,这妾氏粗野之人,怕是侍奉不好殿下。”
“明日草民为殿下觅来些精挑细选的,省的不懂规矩冲撞了殿下。”
薛远忱嘴角勾着浅笑,自然而然一个侧身不动声色地将愿枝挡在身后。
平南王不得已松了握着愿枝手腕的手。
被薛远忱下了面子,脸色阴沉。
“我偏要她了,你待如何!?”
薛远忱还未来得及搭话,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
转过头去,只见愿枝破布娃娃般顺着船壁滑落下去,额角是触目惊心的血,红色衣裙像朵盛开在地上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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