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位神秘且强大的灰前辈，面对两尊魔兽也不轻松。
    搞不好就要彻底栽在这里。
    陈凡也没说要帮忙，因为他清楚明白以自己的实力，根本掺和不了这个级别的较量。
    倒不如趁着这老头还没死，问问怎么离开这里。
    “前辈，你知道脱离这方世界的办法吗？”
    灰前辈如梦初醒，扭头深深看了陈凡一眼，仿佛干脆忘了那边的两头魔兽。
    只悠悠道：“此处虽是仙界剥离出的一块碎片，可其作用特殊，故而断绝了连通之法。寻常人进来就不可能出得去，除非……”
    “除非什么？”陈凡急问。
    灰前辈却没正面回答他，只道：“本座便可以送你出去，但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前辈请说。”陈凡哪里还有得选，别说一个，就是千个万个也要先点头再说。
    灰前辈看了看那边即将相撞的两座大山，沉道：“本座若没看错，你当是来自人界。但人界来此的一切机缘，早在千年前就已经被本座断绝，不出意外，你是被这两尊域外天魔用特殊之法弄来的。”
    陈凡耐心听着，不由想到了在地下时，那颗魔兽卵发生的异象。
    不过他并不是来自人界，准确说应该是仙界。
    因为玉虚小世界也是仙界的一部分。
    “本来这里已经是独立于三界之外的空间，可你的到来让这里与三界再次有了联系。待我消散后，这两尊域外天魔失去压制，定会顺着这丝联系逃离这方世界，去往人界，届时……”
    届时如何，已经不需要多说了。
    如此强大的存在，根本不是人力可抗衡。整个人界将遭到灭顶之灾，甚至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灰前辈沉吟过后继续道：“若本座没猜错，如今仙界和冥界都已崩碎，三界中再无仙神。而想要抗衡这两尊天魔，便只能借助……冥王之力！”
    冥王？
    陈凡精神一震，也更加迷惑。
    仙界与冥界不是对立的么，那十二冥王也是被仙界的大能镇压，怎么会帮助仙界对抗魔兽？
    似乎是看出了陈凡的疑惑，灰前辈冷笑道：“冥族虽一直试图染指人界，可它们也必然受到天魔威胁。既然如今仙界崩碎，束缚它们的便不是仙神，而是域外天魔！”
    “如此，它们一定会对人界伸出援手，哪怕只是为了它们的私心。”
    陈凡张了张嘴，无意中又多了疑惑。
    冥界为何想染指人界？三界之中若论综合实力，人界显然是不够看的。
    另外，既然仙界都已崩碎，灰前辈哪来的信心冥界还能完好？
    就算完好，能被仙界大能镇压的十二冥王，真的能抗衡这两尊魔兽么。
    此间种种，陈凡根本来不及询问。
    因为那边的两座大山已经撞在一起，山崩地裂间，两只足以倾覆天地的魔物正挣脱阵盘的压制。
    灰前辈拉着陈凡一个后退，却已经身处数十里外。
    不等陈凡惊叹，便急忙道：“总之我要你找到十二冥王，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说服它们帮助抗衡天魔。否则人界若遭难，整个三界都将彻底失去希望！”
    “呃。”陈凡一时苦涩。
    十二冥王……有两个，或许是三个已经被他宰了。
    “记住，一定要让十二冥王全部聚齐，否则它们根本不是这两尊天魔的对手！”
    灰前辈郑重的一句话，彻底让陈凡欲哭无泪。
    “好了，你该走了。切记，三界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了……”
    说着，灰前辈念了一段口诀，对着陈凡一指，他的身体便逐渐扭曲虚幻。
    离开之前，陈凡想起了什么，叫道：“前辈，为何说人界遭难三界都将绝望？还有，你到底叫……”
    话音未落，陈凡已经不见了踪影。
    但临了的那一抹金色亮点，却让灰前辈精神大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似乎是因为极大的消耗，他的灰发灰须都变成了白色，面容也更加老迈。
    可神情却异常雀跃：“难怪你会到这来，原来这便是吾等所留的后手！”
    言罢，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痴笑了许久后，忽然挠起了脑袋。
    “咦，怪哉。我不是在烹饭么……”
    还未说完，天地忽然一阵巨颤。
    穹顶的阵盘陡然破碎，顶天立地的魔兽从大地里爬出，张开了布满层层叠叠尖牙的深渊巨口。
    刹那间，此方天地的灵气化作漩涡灌入那魔兽嘴里。
    草木瞬间枯死，那错乱的空间也逐渐恢复正常。而痴坐在地的老头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乃至衣物便都被分解为纯粹的灵力，最终进入了那巨兽的嘴中。
    ……
    “还没有消息么？”
    另一方世界。
    某个办公室内，一群如今已声名赫赫的武道巨擘围坐一堂。
    以张敬思为首，玄阳老道次座，其后是树大爷等数位早已踏入先天的强者。
    彼时张敬思拿着手机，里头传来一声叹息：“抱歉，能尝试的各种办法我们都试过了，没有任何收获。”
    张敬思脸色铁青挂断了电话，在场诸人也不无失落。
    最后还是玄阳老道说：“在这唉声叹气也没用，灵武大会在即，我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没错。”就连一直闭目养神的树大爷也道：“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外界还不知道陈大师的事情，没有引起上一次那样的骚乱。正因如此，本次灵武大会，作为主场，我们必须拿出绝对强劲的实力，不能给外界质疑的机会。”
    “一旦外界产生质疑，就极有可能将矛头引到陈大师身上。到那时候，不管陈大师是不是在‘闭关’，都必须要露面了。”
    最后众人看向张敬思，玄阳道：“老张，现在你是我们华国武道实际上的牌面，你可不能拉胯呀。”
    张敬思重重点头，收敛了担忧，开始和众人讨论本次灵武大会的细则。
    而经过本次这件事情，不光是他们，一些高层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过去他们把陈凡捧得太高了。虽然的的确确激励了民众的情绪，可相反的一旦陈凡有任何闪失，带来的反弹也是巨大的。
    就如现在，陈凡在玉虚小世界失踪已经好几个月。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一丝搜寻的线索都没有。
    要不是消息封锁得快，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陈凡真的出现了意外，那整个华国的舆论必然要经历一次风暴，只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所以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即将到来的负面效应缩减到最低。
    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便是通过这场灵武大会，让整个世界知道。
    即便没有陈凡加入，华国也是这个新时代当之无愧的先驱。
    如此，之后就算公布陈凡的事情，民众也不会彻底对武道及相关产业失去信心。
    但总体而言，陈凡的意外，对华国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而这个事件的直接负责人李建纯，这会儿已经焦头烂额，整个人都好像苍老了十几岁。
    虽然上面没有对他进行处罚，可把搜寻陈凡的任务交给他，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事情是因你而起，也该因你而终。
    这会儿关于灵矿的开采早就已经叫停，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搜救行动。
    可好几个月过去，仍然没有收获。
    而就在刚刚，李建纯才跟张敬思通了电话。
    “晓波，怎么样了？”
    负责搜救的还有程晓波，坐在电脑面前的他也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
    “研究所那边也只是猜想，或许跟空间传送有关。可在这个领域人类所知的一切都是理论，没有实践方法，也找不出陈先生的下落。”
    闻言，李建纯心如死灰。
    而很快，不等搜查队的例行报告传来，一个在李建纯看来是不速之客的家伙就找上了他。
    “还没找到人？这可怎么办啊，没有他的指示，我也不好轻易处理啊。”
    来人正是张涛，这几天他都留在玉虚小世界，几乎每天都要亲自来问陈凡的情况。
    而李建纯也因此更加愧疚，同时也难以避免产生不耐烦。
    “没了陈凡，难道你们都不会做事了吗？”李建纯不由发了一句牢骚，而后又忍不住问：“陈先生到底让你去做什么，你不能随机应变？”
    “不能。”张涛板着脸道：“告诉你也无妨，老板让我派人去盯着林云。现在林云失踪了。”
    “林云？”李建纯马上明白了陈凡的用意，毕竟冉曼君和林云的事他都参与过，当即道：“那你派人去找不就成了。”
    张涛苦笑道：“我倒是想，可林云失踪的地点……是南阳1号世界，所以不能贸然派人进去。”
    “南阳1号？”李建纯惊道：“那里不都已经被封死了么？”
    “这个……其实没有完全封死。这么大一个小世界，尽管暂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但总归不能就这样彻底放弃，所以留了一个比较小的秘密通道。也不知道那小子哪来的能耐，居然能在十几个后天八层武者的看守下潜入进去。”
    陈凡对林云的态度一直很模糊，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处置林云。
    而林云潜入南阳1号，也绝对不会是年轻人的好奇心作祟。
    可事情偏偏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时间谁也拿不定主意。
    “哎，陈大师，陈大爷，是死是活，你总得给个答案呀……”
    就在李建纯感叹的同时，在人界某个深山中，陈凡从扭曲的空间里现出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