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绣娘的声音:“郡主,师傅来了。”
安瑾吓了一跳,居然忘了现在是在云裳坊!她抬头看了看沈瑜,又看看门口,深吸几口气说道:“我觉得有些累了,想要借贵地休息一会儿,不知可方便?至于尺寸就等一会儿再量吧。”
绣娘哪有不答应的,“那郡主您好生休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
“谢过了,你们先下去吧。”
待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安瑾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想不到你骗人的功夫不错嘛,看来我教得好。”沈瑜看着他,低低一笑,眉眼温柔。
安瑾这才好好打量起沈瑜,见他一副邋遢样子,眉头一皱,“你怎么这副模样?又怎么在这里?不是逃出去了么?”
沈瑜拉着她坐下,凝眉说道:“阿瑾,我是会逃的人?这事因我而起,怎么能让爹爹一人顶着?况且我总觉得,这事逃不是办法……”
逃怎么会是办法?只是目前的状况,得先逃了才有活命的机会啊!
“你……”
“阿瑾,你不用多言,我意已决,我不会逃,只不过也不会莽撞行事,”沈瑜拉着安瑾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得要姑父帮我,可是我跟他不好直接见面,所以得要你帮个忙才好。”
安瑾见到了人,虽然他没有逃出去,随时有可能被抓,但她的心却奇异地宁静下来,“既然你这样决定了,我当然不会阻止,需要我做什么?”
沈瑜一笑,看了看地上的那两个丫鬟,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地给她,“你把这东西交给姑父就好,他有什么回信的话,还是由你来交给我,这段时间,你得做我们之间的传话筒了。”
安瑾接过纸,也没问上面写了什么,折好了塞进怀里,说道:“只要你能好好的,做个传话筒有什么?”
沈瑜没说话,只是拉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不肯放开。
“只是咱们见面不能总是在一个地点,不然惹人怀疑。”安瑾仔细想了想说道。
沈瑜点点头,这点他自然也能想到,“那下回见面,就在伶簪馆吧。”
安瑾是女孩子,能去的地方有限,只有去一些女孩子经常去的地方才能不惹人怀疑。
这是个好地方,她也是那的常客,“好,那下回就在那里,爹爹那边一有消息我就去找你。”
“好,我等你。”
两人直说了几句话,可是时间却已经过了不少了,安瑾看看天色,面露不舍,“我得走了……”
沈瑜也舍不得,可是却没有什么办法,他想好好和她说说话,想问问她这段时间做了些什么,可是时间不允许……
“那你自己注意一点……”半晌,他也只能说道。
“嗯。”安瑾点点头,然后看看地上的两个丫鬟,“她们……”
沈瑜走过去,拿了个瓶子在她们鼻子下面晃了晃,“过一会儿就会醒的。”
“你快藏起来。”安瑾看着他把两个丫鬟弄到椅子上靠着,然后急急催促。沈瑜朝着她一笑,最终还是忍不住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我会好好的。”
安瑾将快要涌出来的眼泪逼回去,“好,你要好好的。”
他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都要好好的。
☆、81|番外合集
为夫日记(一)
沈瑜终于如愿以偿地用八抬大轿把阿瑾娶回家,美美地过了三天神仙般的日子之后,他那娇滴滴的新婚妻子却板着脸对他说出了一句宛如晴天霹雳的话:“睡书房去!”
平地一声惊雷起,沈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怒问:“为什么?”
阿瑾哼了一声,拿起一边的鸡毛掸子,指了指沈瑜问道:“你可记得你求亲时候都说过些什么?”
“说过好些,你说的是哪句?”想他为了娶个媳妇儿,受了多少苦头?做了多少保证?好不容易娶到了居然要去睡书房?
岂有此理!
“你说我渴了你会干嘛?”
这个他记得,“娘子渴了我端水,娘子饿了我喂饭,娘子起床我穿衣……”沈瑜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当初他可就是凭着这些保证把长公主哄得喜笑颜开呢!
“那你做到了多少?”安瑾手里晃着鸡毛掸子,嘴巴高高撅起,男人果真都一样,就是婚前说得好听,一成亲就什么都忘了……一想到他整晚只会折腾自己,安瑾就恨得牙痒痒,得让他尝尝厉害才是!
“我……”沈瑜刚想要反驳,可转念就想起来,这两日安瑾渴了饿了都有丫鬟及时伺候,根本没他什么事,他还真没有做过……
不过……沈瑜看了看面前的媳妇儿,他可以做另外一件事嘛!
沈瑜笑容露出来的时候,安瑾就警铃大作,可还是被沈瑜一下子扑倒在了榻上,他乘机解了自己的一颗纽扣,笑嘻嘻说道:“为夫可以帮娘子穿衣!”
安瑾大怒,她衣裳都还好好的穿着,怎么穿?
却忽然听见丝帛碎裂的声响,低头一看,沈瑜居然用蛮力撕开了她的衣裳,脑袋往她脖子上拱,“衣裳碎了,待会儿为夫、为夫帮娘子穿……”
说完抱起安瑾,大步往内室走去。
安瑾早已说不出话来,只能由他作祟了……
☆、82|恩人
自从荣亲王被关进天牢,整个京城就变得人心惶惶,对立之人自然欣喜万分,如明王一党,不过终究不敢轻举妄动。而太子一党则忧心忡忡,难道是皇帝对太子不满,要借此铲除太子羽翼?
安瑾也心慌,她担心荣亲王,也担心沈瑜,这几日爹爹忙得不行,荣亲王一被关,他的很多事情就都落在了他的头上,更何况他还要替沈瑜周旋。
那日她把沈瑜的消息带给爹爹,他竟然笑了,然后说了一句:“总归没让我失望。”
爹爹也没跟他说有什么打算,只是让她别担心,总会过去的。她没什么好的办法,又不能轻易去寻沈瑜,只能静候消息。
而此时,皇宫中的梁睿帝却握着手中的一张密信,脸色发青,眼睛瞪起,似乎要鼓了出来,“沈致勤!这个竖子!”
安逸陵和太子坐在下首,都微微低着头,不敢言语。
“陈兵二十万?”梁睿帝将信纸扔在了地上,双手杵着桌案,身子前倾,“你们倒是说说,他何来的二十万兵?”
这是今早刚刚送到的密信,是西蜀吴大将军派人加急送来的,称沈致勤已经陈兵二十万在西蜀和滇南交界之处,虽未宣战,但西蜀情况已是危及。
“依臣之见,这二十万估计也是沈致勤放出来扰乱我方军心的,滇南多是蛮族,人口稀少,如何能纠结出二十万精兵来?”安逸陵捡起信纸,展开看了看,垂眸说道。
沈致勤当初带去的兵有两万,如今即便他联合了滇南各部,也不可能有二十万,更何况各部之间也不一定齐心协力,到时候真打起来,将令不一,士兵听谁的?
更何况西蜀之前由荣亲王经营了十数年,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沈致勤当初逃逸到滇南,身受重伤,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也落下了顽疾,这十多年来都不见他又多大动静,这一两年来却动作频频,实在令人深思……”太子笑了笑,看看皇帝,又看看安逸陵,缓缓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不行了?”梁睿帝皱眉,沈致勤真的是大限将至,所以才这么急着反攻么?
“这恐怕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滇南各部势力纠缠,沈致勤儿子又多,心思不一……”安逸陵想了想这些年来的消息,淡淡说道。沈致勤如今对于自己军队的控制力,恐怕没想象中那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