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天已经黑了,苏橙第一件事就是偷偷摸摸的溜到了屋子后边,把人鱼从背后的床单里放了出来,丢进了屋子后边的水沟里,然后也不管人鱼听不听得懂,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它”小心待着,别乱跑,他来想办法为“它”治疗伤口。
人鱼立在水面上,呼扇着二次元的漂亮大眼睛,微微歪着头看了他好半天,看得他心里都发毛了,这才扭了扭腰,轻巧的沉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苏橙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自从离开了下水道之后,在水里游了这么久,眼见着人鱼的头发和尾巴上的鳞片色泽越来越鲜亮,就这会天都黑了,“它”沉下水的时候还能看见七彩的流光,仿佛是一道彩虹沉入了水底,这要叫别人看见那还得了!不过品相这么好,能卖多少钱啊!
赶紧摇摇头,把这个吓人的念头抛了出去,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还是回去先瞧瞧墨卿有没有事。进门的时候吓着墨卿了,看见苏橙活着回来,墨卿先是一愣,憔悴的脸上浮现出一缕压抑的惊喜,低声说道:“这两天你去哪了?”这声音,幽中带怨,可惜棒槌这会累成了狗,腿肚子打转,听不见墨卿话里的焦急和担心,直男晚期的惊叫:“我去,两天!?这么久!”
“你不知道吗?我……我……不敢出去找你……”
“还有吃的吗?”
墨卿的话噎了回去,默默翻出一袋饼干,苏橙一把抓了过来,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墨卿递过来水,就着水把饼干吞进肚子里,造反的五脏庙才消停下来,苏橙伸了个懒腰,一头倒在薄薄的褥子上,脸冲地,呻吟道:“累死我了。”
墨卿的眼皮一直在跳,嘴角也在不停的抽动着,压制着抽出留给自己防身的剑捅死他的冲动,蒙着头刚要躺下,就听见苏橙呢喃的说:“这次差点回不来了,不过没关系,我答应你的事说到就要做到,不会这么容易挂掉的,又没复活点。”
墨卿忽略了后面的傻逼言论,侧过身问:“答应我什么了?”
“我要保护你啊。”
墨卿一怔,哼了一声,没说话,不多久,就听见大猪蹄子开始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苏橙才醒过来,出门洗了脸,回了屋子里和墨卿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墨卿直勾勾的看着苏橙,瞧得他都脸红了,连忙咳嗽一声,问:“怎么了?”
“没事。”墨卿垂下眼睑,暗骂了一声,棒槌就是个棒槌,还是个不解风情的棒槌,白瞎姑奶奶担心。
果然,苏橙就哦了一声,然后就没声了,过了一会,才想起来要问什么:“咱们这有药店吗?”
“你受伤了?”墨卿抬起头打量着苏橙,其实他还没睡醒的时候就偷偷检查了一遍,磕磕碰碰的外伤不少,但没什么大碍,上衣不见了,披着这件床单造型倒是挺新颖,还有就是白板的守护者铠甲也不见了,别的好像没什么毛病。
“没……”苏橙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墨卿自己捡了条人鱼,但是难以启齿,不是不信任墨卿,就是有点背着媳妇偷偷养了个小三的既视感,关键是虽然两个人,应该说一个人和一条鱼是清白的,就怕正室瞎琢磨,琢磨琢磨就得出幺蛾子,“屯点药,以备不时之需。”苏橙冠冕堂皇的说。
撒谎!墨卿一眼就看出了苏橙拙劣的演技,他神色不自然的时候会用笑来掩饰,目光会不由自主的往下滑,盯着对方的下巴,而平时说话的时候他总是会认认真真的看着对方的眼睛。不过墨卿没揭破,虽然现在两个人的关系融洽了许多,但是墨卿可还没有忘记自己晕倒在街角被他带来这里的那些天里受到的惨无人道的折磨,屈辱只是其次,在那个变态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人看待,一点一点的折磨着她已经憔悴的心灵。就在他的折磨变本加厉,墨卿觉得生不如死,坚持不下去的那天,他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刚开始墨卿以为是那个变态的恶趣味,再加上身体虚弱和其他原因,只好暂且忍耐,之后的这些天,情况似乎一天比一天好,墨卿有些迷茫,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对深恶痛绝的这只蚂蚁产生了依赖,不管是同病相怜还是一样的穷途末路,墨卿不再那么的讨厌他,但是戒备心还在,两个人的关系还没亲近到那种程度,所以先忍着,记在小本本上,等以后了慢慢还。
墨卿告诉买药的地方,苏橙急匆匆走了,过了一会,又急匆匆的回来,舔着脸冲墨卿傻乐。墨卿没吭声,这个结果早就料到了。
“那个,嘿嘿,这个……”
墨卿漠然的瞥了他一眼,苏橙摸了摸鼻尖,难为情的说:“能借我点钱不?”
墨卿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币放在床边,苏橙感恩戴德的接在手里,信誓旦旦的说一定加倍奉还,然后又火急火燎的出门了。等他走了,墨卿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钱本来就是他的,猜到他会往回要,但是要的这么害羞倒是始料不及,什么时候他也开始要脸了。
不要脸不行,是真没想到这个世界,或者说星瀚城的药这么贵,贵的离谱!在前世的经验里,像人鱼这种伤势,又不能动外科手术刮皮疗伤,最好的办法就是吃消炎药,只要伤口不感染,外伤就能愈合,而且那条鱼看样子也不是凡品,能操控水,这点伤还不是毛毛雨的事。按照墨卿的描述,很快就找到了药铺,那里头又凉快又整洁,服务员那叫一个标致,统一的制服,职业化的接人待物,虽然看见他进来的时候眼睛里有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容,询问要买什么药。
苏大公子到底也是坐过飞机高铁路过过收费站见过世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