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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近一点。
    然后我忽然感觉到脖子上一暖,歪头一看,这丫把我给他套上的围巾分了一半给我,在我脖子上轻轻绕了一圈。
    我看看他的再看看我的,我当时为了图暖和,买的是加长版,一个人戴着还被人嫌说老土,一边总是掉着太长,这时候两个人一起戴我心里就乐了,谁说长的,这不是正好吗。
    就是这家伙矮了点,要是个子齐平效果估计会更好。
    我脑子里还在跑着火车,闷油瓶就比我靠谱多了,看到理发店都过了就停下来提醒,我这才回过神,连忙拉着他进了门。
    说闷油瓶不食人间烟火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的,比如要躺在洗头区让人帮忙洗头的时候,他就显得很抵触,说什么也不愿意过去,抓着我的衣服,我似乎还看到有人在我们后面偷摸笑,他也不管,反正心里就自己给自己这么决定了。最后弄得没办法,只好让理发师把他的头发喷湿,这闷大爷这才不情不愿坐下来。
    ——然后没坐到五秒钟,他丫差点没把理发师给撂地上。
    还好我眼疾手快给他按了下来,那手腕上的动作刚冒个头,他也意识到自己这么干不对,所以没有用力,我这才松开他,并且买一赠一赏了他一记眼刀。
    据我对他的了解分析,估计这么干的原因是理发师拿剪刀太近了。
    理发师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是好几个学徒的师父,前几次来的时候他看着都挺机灵,然而今天对我们两个这打暗号似的动作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不停地冲着我们俩嘿嘿傻笑。
    我跟他打招呼说没事,在旁边拿报纸坐了下来。
    结果余光往那边一瞥,就看到闷油瓶的身体还是绷着的,看起来还是对理发师没办法完全放心。
    由此我联想到他对我的态度,已经放心到可以抱着我睡觉的地步了吗?
    我什么时候和他这么亲了?还有他帮我的那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忽然间觉得很疑惑,为什么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之前我对他竟然没有半点印象,他在道上也没名气,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而就是这样一个人,这几个月为我做的事情,按功劳和成绩算,几乎都能和白狼齐平。偏偏他自己对此完全不以为然,什么都没要求,好像为这些都是他的分内事一样。
    而黑瞎子说这个人……等等,在那天的谈话里,我和他说完闷油瓶,又谈到了我忘记的人。
    我的心跳瞬间加快,如果闷油瓶就是我忘记的那个人呢?
    说得通,把闷油瓶放在那个位置上一切就都能解释了,如果我和他从前就是朋友,他做的这些事就有了动机;我第一次在医院见到他问名字时候他的反应也是对的;到后来他自然而然住进我家,对我完全没防备……但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我会忘了他,而他之前又怎么一直躲着我?
    不过我还真有些好奇,就我跟闷油瓶这年龄差,从前是怎么认识的?
    或许是我想事情想得太出神,闷油瓶头已经剪完了我都不知道,于是这丫从自己兜里摸出来一张五十的给理发师,那个理发师估计觉得我不会让他出钱,所以先咳嗽了两声,我才瞧见他的动作,一下有些尴尬,一边瞥着闷油瓶似乎没短多少的头发,怀疑这丫刚刚是不是又拗了,一边连忙让他把钱收回去,顺手把他一头软顺的黑毛儿揉得乱七八糟。
    话说回来,过年了我是不是也该给闷油瓶包个红包意思意思?顺便拿他个嘴软,试试看能不能套出这丫打死不说的秘密来。
    想着有些好笑,对于红包闷油瓶应该不会期待吧,但要是有的话,肯定也会很开心,这家伙就是看着深沉的小孩儿而已。
    这么想着心情还不错,我把围巾重新围上两个人的脖子,带着他出了理发店的门,结果服务员的“欢迎下次光临”还没说完,闷油瓶就忽然停住了脚步。
    我奇怪地扫了一眼,顿时像被雨从头到脚淋个透湿。
    我看见我爸我妈和单冬青一家,正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我和他。
    第六十九章
    雨势在那天傍晚就开始转急,直到第二天下午,变成了这一年最后的大雪。
    我有些不太记得自己这两天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我和闷油瓶就像两个在犯罪现场被抓了现形的犯人,所有怀疑的目光,所有指责的话都和那天早上的雨一样,带着刺骨的寒意,砸在身上,冷进心脾。
    我只记得单冬青死死拽着他的爸爸妈妈,被数落得当场哭出了声,我爸连忙和他们道歉,同时劝慰他们不要怪单冬青,都是他们没管好我的责任。而我妈直接爆发,伸手就要往我脸上甩巴掌,闷油瓶却不让,上前一步扣住了她的手腕,迎着回她暴怒、鄙夷又厌恶的眼神,将所有的压力都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但是他怎么可能扛得住?
    我回想着我妈对着闷油瓶爆发的模样,忽然间觉得有些恍惚,当时脑子里那根弦陡然像要断掉似的,蹦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思绪,我怎么压都压不住,那些玩意儿根本不受我控制,跟开闸一样争先恐后地往外涌,有那么一刹,我竟然觉得自己看到了长大后的闷油瓶,还有很多我和他在一起的光怪陆离的影像,随着那些记忆碎片一通翻涌上来,洪流在瞬间寻到了出口,从胸腔爆发出的炽烈情感让我有种想将闷油瓶狠狠地抱在怀里,说一声我回来了的冲动。
    但这些纷繁复杂的念头同时搅得我昏沉无比,差点没直接栽地上去,所以根本没有听清我妈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而这所有的景象和情绪,却在我妈吼得最厉害的时候猛地又消失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只觉得我和我妈当时都不对劲,我就不说了,琢磨了两天都没搞明白自己到底怎么魔怔了,而我妈按理说是不可能骂他比骂我还厉害的,但是那天……我烦躁地伸手往口袋里摸烟,想让自己尽量能冷静下来,事情已经过去两天,今天就是除夕了。
    但是那天,闷油瓶几乎是被指着鼻子骂到离开的,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辩解一句,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我妈的训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攥着他的手尽力想把他往身后护,但他只是用力握了握我,然后松开,站到我身前,对我妈说了一声:“抱歉,我现在就离开。”
    抱歉个屁,你能到哪去!
    “小邪,出来吃饭。”我盯着外面已经下白的屋顶正想着,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是我爸的声音,我懒得理,躺在床上继续装成发霉的样子。其实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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