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户部兵部集结粮草调集人马,孤命怀化朗将孙汀颜为兵马大元帅,随时待命,抵御反贼。”
“老臣遵旨。”尚书令心里叹口气,躬身应下。
走出天子书房,尚书令抬头看了眼月上中梢的夜空,幽幽的叹口气。
“尚书令大人,您有心事还是对主上的安排有异议?”中书令背着手,神色无比轻松。
“中书令大人今日是什么意思,老夫倒是觉得蹊跷,平日里你整日把招揽天下名仕挂在嘴边,老夫也未见你为主上招揽到什么人,今日又把我尚书省推下水,居心为何?”
“尚书令大人,您实在是冤枉我了,朝廷各种用度,吃喝拉撒,哪一点离得了尚书省,您手中掌管着六部,调兵遣将的事儿自然得由您批示啊。”
尚书令:“……老夫不管你打什么主意,但还是要提醒一句,休要蛊惑主上,天下太平百姓康泰才是我等要务。”
说完这句话,不等中书令开口辩解,便一甩袖子,大步离去。
主上资质平庸,能维持现状已是不宜,竟然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蛊惑主上排除异己,重伤朝廷大员。
如今朝中内乱,君臣离心,伤的就是朝廷根基。
韩家出事,韩璟怒气难肖,就怕等不及朝廷出兵,就帅兵逼近了。
君主怎么就不明白,韩家威名远扬,朝堂内外,还有哪个人是韩璟的对手。
等几个臣子退下去之后,殷毅脸上的笑容也就彻底消失了。
一群废物,他想彻底灭了韩家,这群老狐狸却逼着他和谈。
韩栋老匹夫都死了,韩璟怎么可能愿意和谈?
最好的办法,就是击杀,只要把韩家彻底消灭,那些韩家军群龙无首,也就不足为惧了。
韩家不灭,他无法彻底安心。
上次那批死士也是废物,竟然没有伤到韩璟,不过,通过此事他也明白,韩璟私下里果然藏了不少手段,不除掉,早晚成为朝廷的祸患。
他跟韩璟之间的博弈已经拉开了序幕,至于成败,他从来不担心,乱臣贼子就是乱臣贼子,他殷氏一族才是天下正统,任何人休想取代。
还敢给他举什么清君侧的名义,真是找死。
“掌监何在?”
“奴才在。”掌监小心翼翼的挪了出来。
“拟旨,韩氏一族,居心叵测,狼子野心,谋害太子,试图造反,韩栋夫妻现已伏诛,徒留余孽韩璟韩珏两子,霍乱边疆,滋扰百姓。此等祸患,人人得而诛之,孤念起边疆百姓,甚是心痛,愿天下有义之士,施以援手,若擒获此贼,朝廷定给与重赏……”
殷毅口述完,看着掌监书写的圣旨,唇角露出一抹得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就不信了,区区一个韩璟,还没人制服的了他?
“拿下去,拓印一百份,明日一早,各府张贴。”
“喏,”
掌监颤巍巍的托着明黄的圣旨,吓得双腿直打颤,心里忍不住狐疑。
刚刚明明才跟几位大臣商议过,要和谈的,此榜贴下去后,和谈岂不是失了意义?
主上这是怎么了,想一出是一出,以前私下里虽然脾气也不怎么好,但也不至于如此暴戾,不顾全大局啊。
这才半年多,就跟吃了火药炮似的,经不起一点火花,一蹭就炸。
掌监苦着一张脸,看着千斤重的圣旨,真想直接晕过去,主上此刻正在气头上,他要是有半分质疑,或许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如果不管不顾的拓印颁布下去,主上要是觉得不妥,他一样难逃其责。
左右这日子都不好过,也不知他着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天?
“师傅,您怎么了?”小光子看着师傅跟死了爹娘似的,惨白着一张脸,忍不住好奇。
“小子,你师父我遇上麻烦了,这活怎么干都没个活头啊。”
掌监把圣旨放到徒弟手中,摇了摇头。
“小子,下辈子多点运气,投个好胎,千万别再进宫当奴才了,咱们这些人活的还不如主子怀里抱着的哈巴狗,吐个舌头卖个乖就能得到好吃的,还有人伺候着。”
小光子听着师傅的感慨,吓得小心肝乱颤,带着哭腔跟在师傅身边。
“师傅,小子这辈子运气最好的时候就是遇见了师傅您。你可千万别丢下小子一个人,我害怕。”
“傻小子,怕什么,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什么时候看破了,也就习惯了。”
掌监睨了眼身边的小子,眼中难得闪过一丝怜悯,
“也罢,你把这个拓印一百份,赶明儿师傅再请示一回,左右是个死,怎么死都是死,万一主上犹豫了,咱们还能多喘两天气儿。”
“真的吗师傅。”
“那还有假?”
随着两人说话声越来越远,隐在暗处的黑影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等看清圣旨的内容时,直接拿了一份,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掌监壮着胆子询问和谈之前贴出榜单,会不会太早了?
殷毅犹豫了片刻,直接摆手,“暂时压下片刻,等和谈结束再张贴。”
倒时候,除了榜单还有大军压境,任他韩璟有三头六臂,也不能挡下所有人。
“主上英明。”
掌监默默的舒了口气,轻轻的退了下去,吩咐人伺候着,他下去缓口气。
关于和谈事宜,大臣们商讨过后,又根据和谈内容整理好卷宗,由卫祭酒和楼修卿带领的和谈队伍出发了,目标漳州府。
“从庆都到漳州府,路程消耗一月有余,卫大人可有什么的打算?”
楼修卿上马车之前,看着卫祭酒,谦和的询问了一句。
“楼少卿不用担忧,早就有官役提前出发打点了,咱们一路途径驿站,役丞也是早就得了消息的,定然提前安排好,咱们只需按章修整便是。”
卫祭酒看着年轻的楼修卿,捋着胡须,看在已逝的光禄寺卿的份上,提点两句。
“你我皆代表天子威仪,且不可莽撞行事。”
“多谢卫大人点拨。”
楼修卿躬身一礼,掩下眸中的讽刺,照他这样的速度,想要到漳州府,没有两个月,怕是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