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浮游这般反应,我便也不好追问。
想着,没准是认的亲,就像我和他如今这般亲昵。
“要是,你找不到她了,那以后我就做你阿姊。”
我冲浮游笑着说道。
浮游眼眶微微泛红:“好,以后,我就叫你阿姊,阿姊。”
“嗯,我捡了个弟弟,多了一个家人。”
我笑着,将自己的手,覆在浮游的手背上。
鼠幺妹看着我们俩,也跟着傻笑。
待到傍晚,我们吃过晚膳,大家便都回了屋内。
玄凌睡的早,已经在大床上睡着了。
宏图赖在鼠贵那吃肉,不肯回来,我只能无奈应允。
夜深,我画了四十九张“驱阴符箓”,烧化之后,混上粗盐和朱砂,便绕着这相邻的两个院子洒上一圈。
孟言箓里记载,如此一来,便能防止阴物入家宅。
“阿姊,歇一歇。”
浮游帮着我一道洒,只是这朱砂他们妖本就忌惮,此刻浮游的手心里,冒出了黑气。
手心好似被灼烧了一般,冒出通红的肿泡。
“我来。”
我将那盛着符粉的木盆拿了过来。
“不如,我端着,阿姊你来洒。”
浮游叫我“阿姊”,叫的极为顺耳,一声声,亲昵的很。
而我听着,非但不觉得怪异,反而十分悦耳。
“好。”
我颔首点头。
在浮游的配合之下,很快,就将这粉末给洒干净了,回院之前,我还检查了一番。
两个院子,严丝合缝,不差分毫。
“阿姊,夜风起,回屋吧。”
浮游一手拿着空木盆,一手扶着我,就朝着我们的屋子走去。
屋内,芸娘正认真的看着妖精草堂,见我们回来,才将册子收起。
“楚姨泡泡脚,再上床榻歇息,神君说了,你每日都要泡脚的。”
芸娘说完,就去准备热水。
“他倒是细心。”
浮游冲我笑了笑,扶我坐下。
待芸娘打来了热水,浮游便十分自然的蹲下身来,替我脱绣鞋。
“阿姊的脚,怎么肿成这样了?”
他蹙起眉宇,看向芸娘:“如此无碍么?”
“这个待生了孩子之后,便能好些,如今无法缓解。”
芸娘也垂着眼眸,看着我的脚。
而我如今垂下头去,已经瞧不见我的脚了,坐着抬起腿又费劲儿,所以,我并不知晓,自己的脚,是什么样子的。
“待生了才能好?”
浮游的嘴里,嘀咕着,然后替我轻轻按着脚踝。
他这么一按,我倒是舒服了许多,那肿胀的感觉,得到缓解。
躺在床榻之上,几乎是瞬间就入睡了。
大抵是太累了,一夜无梦,待次日醒来,院内外没有任何异样。
鼠湘湘给隔壁院送吃食时,不少妖,要求出来走走,他们是野妖,性子野惯了,在屋内待一整日,简直就是要了他们的命。
索性,鼠贵他们帮忙压制,才防止他们出院门,只不过,这院门口的符粉,被鼠贵踩散了些,我又仔细的给补上。
孟言箓里记载,阴物无孔不入,这符粉,其实就相当于小结界,一旦有了缺口,便不攻自破。
如此一过就是两日,次日用午膳时,鼠贵忍不住开了口。
“冥夫人,昨夜并无异样,是否?”
鼠贵如此说,便是想要“放”了大家。
“不行,待神君回来之后,再做决断。”
我立刻否了鼠贵的想法。
“可夫人,这妖儿众多,如今,我们的存粮已经没有了,事发突然,也没个筹备,这?”
鼠贵望着我,神情之中也带着为难。
“不如,小的带几只野妖出去,寻觅些吃食?”
鼠贵提议着。
“不行,大家再等等,再过一两日,神君就回来了。”
我想,妖比人能抗饿吧,饿个一两日,也无大碍。
鼠贵听了,只能点头。
“那,那,好吧,咱们再等等。”
鼠贵是应了,不过其余的野妖们却是蠢蠢欲动。
我能清楚听到,隔壁院子里传来的喧闹身。
“通通闭嘴!回屋歇着,谁敢出这院子,我就杀了他!”
这说话声,好似是鼠太三。
紧接着,隔壁的喧闹声停下了,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再次入夜时,我和芸娘躺在床榻上,我还在琢磨着,那睇驮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冥北霖如今不在,是她动手的最好时机,可她为何,这两日都不动手?
如此想着,我便觉得不对劲儿。
“楚姨,睡吧。”
芸娘迷糊的转过身来,见我还未入睡,于是,含糊的对我说了一句。
我点了点头,闭上眸子,却满脑子都是睇驮。
睇驮那带着狡黠微笑的脸,也映入了我的脑海之中。
她笑着,冲着我张了张嘴,但是,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你想干什么?”
我盯着她质问着。
而她却是盈盈一笑,转身便悠悠飘走了。
“睇驮!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大声喊着,而她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想干什么?”
我的嘴里,不住的呢喃着。
“楚姨?
楚姨?”
芸娘轻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我的眼皮子颤了颤,良久才睁开眼眸。
“芸娘?
是不是神君回来了?”
这已经是第三日了。
芸娘摇头:“神君还未回来,不过楚姨,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她说完,就替我擦拭额上的汗水。
我惊觉自己的身上,已经沁出了一层汗,寝衣都被打湿了。
“楚姨,我让湘湘姨准备了热水,你洗漱洗漱,别着凉了。”
芸娘的话音刚落,鼠湘湘和鼠可芸就抬着浴桶进来了。
她们替我脱下寝衣,看到我的肚子时,鼠可芸吓的发出一声惊叫。
“啊!”
她叫完了之后,便又觉得自己失态了,赶忙捂住了嘴,眨巴着眼眸垂下头去不敢看我。
“来,冥夫人,我扶你进去。”
鼠湘湘倒是比鼠可芸要冷静的多,不过,那面色也实属难看。
大抵也被吓着了,只是努力克制着,没有表现出来。
我自己垂着头,朝着肚子看去,肚皮上爬满了青色的脉络,好似一条条裂纹一般,看着确实是触目惊心。
“我自己来吧。”
我见鼠湘湘拿着布,不敢替我擦拭身体,于是,立刻接过布块,自己擦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