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吟抬起手,轻轻按住自己的胸口。
“咳咳咳,咳咳咳!”
她做作的咳嗽着,抬起那双碧波荡漾的眼眸,娇柔的对冥北霖说:“君霖,吟儿觉得身体不适,若再受了山风?”
芸娘抿着嘴,好似已经忍无可忍。
“神君,她壮如牦牛,并无大碍。”
芸娘说完,还将那帘子口的药箱子,提到了身侧,好让魅吟坐下。
魅吟咬着鲜红的唇,冥北霖则是直勾勾的盯着她,脸上的神情,已是颇为不耐烦了。
魅吟畏惧冥北霖,最终,还是乖乖起身,坐到了马车帘边。
不过,她的视线,一直看向冥北霖。
眼中,装满了妩媚和柔情。
只可惜,冥北霖也不曾回过头去,看她一眼。
临近午时,芸娘将干粮分发给我们,只是到魅吟处,便停住了。
魅吟倒是不怕尴尬的主,自顾自的一把将那干粮袋拽了过来,然后拿出了一块饼饵,掰开一半递给冥北霖。
“君霖,来,我们一起吃。”
魅吟笑的妩媚。
看来,她虽同冥北霖在妖王府待了一段时日,但是,平日里,接触的机会想来是不多的。
就连冥北霖不喜欢吃这些俗物,都不知晓。
见冥北霖并未伸手接过,又立刻将饼饵丢进了干粮袋里。
“君霖不喜欢吃这些?
那一会儿,到了山下,便买些荤食可好?”
魅吟依旧是满脸堆笑的看着冥北霖。
“舅舅。”
玄凌坐累了,伸出手,向冥北霖讨抱抱。
魅吟立刻一把将玄凌给抱在了怀中,然后笑哄着:“玄凌真真是可爱至极,今后我们若是有了骨肉,他必定如同玄凌一般健康可爱。”
“别抱他!”
芸娘立刻站起身来。
她虽比同龄的妖要“早熟”些,不过,毕竟也是个孩子。
对魅吟的厌恶,根本掩藏不住。
玄凌在魅吟的怀里,就好似一条活鱼一般,在拼命挣扎。
魅吟死死掐着玄凌的腋下,玄凌一时之间无法挣脱,结果情急之下,他抬起手,狠狠的抓了魅吟的脸。
魅吟一把将玄凌朝着一旁摔去,冥北霖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玄凌。
“摔了他,本神君弄死你!”
冥北霖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
我看着魅吟的这番举动,心中的火,亦是燃了起来。
若非是想探清她身后究竟是谁指使,也确要将她赶下马车。
玄凌壮实,如今只是有些困倦,冥北霖抱过他之后,他便依偎在冥北霖的怀里睡着了。
“君霖,我不是有意的。”
魅吟的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侧脸:“是这小兔崽?
不,是玄凌,玄凌抓伤了我。”
她放下手时,我发现,她的脸上多了三道血痕。
玄凌应是用了十足的力气,伤口破皮,还挺深。
“会不会留疤啊?”
魅吟很是紧张的看向芸娘。
芸娘不屑搭理她,故而没有言语。
魅吟自己,变幻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铜镜来,对着镜子一照,便立刻作势要昏过去。
她的身体朝里挪了挪,靠在了冥北霖的身侧。
“君霖,你瞧瞧,我这是破相了。”
她说着,侧过脸,让冥北霖替她看看。
冥北霖闭上眼眸,不予理会。
“你是海魅,伤口很快就会自愈,不必这般咋咋呼呼,还有,离我夫君远一些,你身上那香,太刺鼻了。”
我盯着魅吟,面无表情的说着。
她为了同冥北霖在一起,就连自己腹中孩子的性命都不留,如此狠辣的女子,无需同她好言好语。
魅吟侧过脸来,撇了我一眼,冷冷一笑,不再言语。
马车在临近傍晚时,到了山脚下,这一路下来,我看到了不少,残缺的尸体。
这些尸体上穿着的都是祭灵人的衣袍,冥北霖说,这些想必是撤离时,被丢下的伤残。
从山脚赶到琅城,天色变得晦暗,琅城内,更如地狱。
满地尸体不说,地上的血干了之后,凝结成了一块块的血块,在这昏暗的傍晚看起来很是惊悚。
整个琅城,就好似一个鬼城一般诡异。
我看向琅城墙角,还有上百具祭灵人的尸体,整齐排列着,只不过,死者入土才能为安,他们却也不顾这些同门了。
“君霖,我害怕。”
魅吟朝着马车外看了一眼,嘴里便是低声说着害怕,然后挪着身体,朝着冥北霖靠近。
玄凌抬起腿儿,踩在魅吟的胳膊上,不让她靠近。
魅吟淡淡一笑:“玄凌醒了?
玄凌真乖。”
马车继续朝前驶去,出了琅城正门,远远的我们就看到了右侧边不远处,有炊烟,想必那地方便有人烟。
照理来说,离琅城最近的村子,应该就是那了才对。
冥北霖示意马儿,朝着那个方向走。
到那村子口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不过,借着马车里的小灯笼,我依旧看清了村口石碑上写着“独女村”。
这个名字,倒是稀奇的很。
“独女?”
芸娘的嘴里嘀咕着。
“有妖气。”
冥北霖的面色突然一沉,一只手也揽住了我的腰,开口便对我叮咛道:“一会儿,跟紧我,不许单独走。”
“嗯,我带了符箓,你别担心。”
此次出来,为了防身,我可是画了许多符箓,随身带着。
“那也得跟着我。”
冥北霖态度坚决。
“君霖,我会好好跟在你身边的,绝对不会离开半步。”
魅吟含情脉脉的看着冥北霖。
冥北霖就好似完全没有听到魅吟说的话一般,视线只是望向马车外。
马车驶入村中,我发现,这村子的房舍极为整齐,而且,整齐的有些过分了。
中间是主道,两侧左右,都有屋子,左边一个院子,右边就必然也有一个,对仗工整,不带半点偏差。
并且,挨家挨户的门口,都亮着白灯笼,这是办白事儿么?
否则,为何会挂着如此丧气的灯笼呢?
“下马车吧。”
冥北霖一手抱着玄凌,一手扶着我,下了马车。
这村子,虽然挨家挨户都挂着灯笼,并且,屋檐上还有炊烟袅袅,可却不见有人在这道上行走,仿若是一个空村一般。
冥北霖索性随意叩响了一个院门,然后立在院门口等着。
“呼呼呼!”
夜风呼啸,冥北霖拢了拢我的披风,又将玄凌的虎头帽给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