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们这般憨笑地看着对方时,还是三年前的那场瘟疫。
那时她们隔着街道,在各自的客栈遥望着对方。
可是这一次,她们是近距离看着对方的。
你能想象一个杀戮战神和一个冷漠神医之间的憨笑对视吗?
这样的反差萌简直惊呆了在场众人。
两人就这样定定地看了对方几息后,慢慢走向彼此。
然后,一触即抱!
这样的拥抱,和以往的拥抱都不同。
虽然她们抱得很紧,却不带任何欲。
反而像是亲人重聚,抱在一起庆祝这次的劫后余生。
此次此刻,夕阳西下,晚风徐徐吹过脸颊,帝王与倾妃拥抱的画面,安静而不乏温馨。
李忠也不知怎的,他看到这一幕就湿了眼眶。
嬴湛是本能地将女人紧紧抱在怀里。
但是,当他感受到女人的大肚子时,又松了一下。
可倾颜却紧紧抱着男人,将脸埋在他宽厚结实的胸膛,喃喃道:“抱紧我。”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颗经历苦难的浮萍,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
在嬴湛的印象中,面前的女人还是头一次主动要求他抱紧她。
不过,嬴湛还是提醒道:“你这...肚子月份大了。”
倾颜:“算了。”
她直接松开环着男人腰身的手,离开他的怀抱。
结果她才离开,就被男人一把带到怀里,摁在胸膛里紧紧抱着。
穆亲王等人看到这一幕,既欣慰又不好多看。
只得东张西望,转移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一些奴才和将士们背对着北临帝和倾颜,非礼勿视。
好在倾颜和嬴湛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考虑到周围有人,两人不约而同地松开了彼此。
嬴湛牵着倾颜到了马跟前,路过穆亲王身边时,穆亲王用下巴指了指南原国皇后,“这些人怎么办?”
嬴湛:“适才她们不是要将倾妃扔到井底吗?那就让她们尝尝这种滋味罢。”
说完,他拉着倾颜离开。
不多时,倾颜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是皇后被扔进水井里的声音。
南原国和北临国的这场杀戮之战,持续了三天三夜。
嬴湛将倾颜救出后,把她安顿在安全的阵地里,就继续上战场了。
六月初二,南原国惨败。
这一次,想来是南原帝知道南原国气数已尽,便没有逃。
哪怕最后只剩下几百人,南原帝仍然驻守在城门上。
最后,他的胸前与后背都插满了箭,没了呼吸。
但他仍然屹立在城门上,手中的长柄斧刀深深地掷在地上,支撑着他的身体。
就像他说的那般,只要他活着,就绝不允许国门沦陷。
他做到了天子守国门,江山死社稷。
他没有堕南原帝国宁死不屈的风骨!
这一日,北临国从真正意义上彻底收服南原国。
将南原国的国土全数纳入北临国土。
即日起,这个浩瀚大陆上,再无南原国!!!
六月初二,北临国将士暂时在南原国皇宫稍作歇息。
穆亲王清点了一下人数,北临国与西兹国还有四十五万将士。
其中三十万是北临国的。
还有十五万是西兹国的。
当天,嬴湛召集军中将领、军师商议了事情。
夜里,他开了庆功宴,给辛苦征战的将士们加餐。
至于庆功宴,只有一些军中重要人员参加。
不过,嬴湛的心思似乎不在宴会上。
他没在宴会上呆多久,就以明日要启程回京为由,回了暂时的居所,也就是倾颜目前被安顿的居所。
她们的居所,就在南原国皇宫的一处宫殿。
嬴湛到了居所时,倾颜刚用完晚膳,奴才们正在收拾碗筷。
见皇帝带着李忠进来了,她起身朝男人行了礼。
嬴湛随意看了女人一眼,没扶她,没让起,就在堂间的圈椅坐下。
倾颜斜斜瞥了眼男人,就坐下了。
她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自然感觉到男人心气不顺。
打从他进屋起,就寒着一张脸,冷硬的脸庞紧绷绷的,一看就是气得厉害。
哪怕他在她旁边坐下,通身都散发着凛然的寒气,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本来他一进屋就鸦雀无声。
他还板着个脸,屋里就变得惊人的安静。
就这样,两人非常有默契,谁都没有开口先说话。
一时间,把李忠都整懵了。
这两人前几日重逢时,不是还抱得紧紧的吗?
怎的几日不见,北临国还打了胜仗,却好似谁也不待见谁了呢?
良久后,还是皇帝先开的口,“拉着一张脸给谁看?”
倾颜:“......”
她装做什么都没听见,只是端着桌几上的杯盏,低头喝了口白开水。
那日,南原国皇后要把她推入井底,嬴湛正好那个时候赶来。
当时出于依赖,她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关键还是在那么危险的时候遇到他,她觉得他是她的救命英雄。
所以,她当时啥也没想,就只管紧紧抱着他。
结果这两天冷静下来,想到他亲征前对她的态度,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她还是越想越气,自然提不起笑脸来。
而且,皇帝一进屋就板着一张脸.
她这一肚子委屈没地儿说,他还给她脸色看,那她就更加没个好脸色了。
嬴湛不耐烦道:“江倾颜,朕在同你说话。”
闻言,倾颜才转头看向皇帝,故作惊讶,“哦,原来您是在和我说话啊?”
嬴湛:“这里还有第二个人甩脸给朕看?”
倾颜:“您若是不爱看,那便不要看好了。”
李忠闻到浓浓的火药味,忙圆场,“倾妃娘娘,您这又是闹的哪一出,若是有什么误会,和皇上好好说嘛,不可这般顶撞皇上的。”
他是皇上的奴才,自然事事为皇上着想。
这要是换成旁的妃嫔给皇上脸色看,他的语气比这还要重些。
当然,要是旁的妃嫔敢这般,兴许皇上直接龙颜大怒,根本就用不着他开口了。
要不是看在倾妃肚里怀着皇嗣,又在皇上心中占据着重要位置,他这才好言相劝。
倾颜眼神淡淡地扫向李忠,面上清冷,语气冷漠。
“李忠,本宫呢,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不过,别人是什么脸色,我就是什么脸色。”
说到这,她用余光睨了皇帝一眼,“麻烦你帮我传句话,让你的皇帝陛下有话好好说,我就能好好说,不然谁也甭想好好说,也都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