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知道秦姑姑是皇帝的眼线,只好进去禀报了。
不多时,小太监就又出来了。
他走到倾颜跟前,“倾贵妃娘娘,皇上说了,任何人都不见,包括您。”
“本宫知道了。”倾颜左腿屈膝,与曹御医等人一同跪下。
隆冬,倾颜呵气成霜,“今日若是不等到皇上召见,本宫就同她们一直在这跪着!”
倾颜跪下的一刻,她的膝盖就陷进了雪地了,发出“嘎吱”的声音。
冬至过后的北临国,几乎每隔几日就在下雪。
所以,积雪难以融化。
哪怕这会没下雪,地上也是一片雪白的。
小太监见倾颜和曹御医跪在一起,一脸的难为情,但也只能无奈地站在殿外当差。
倾颜跪下后不久,有一群人从她后边走过,在她前边几丈远的地方停下。
抬头一看,是珍妃乘着辇到了这儿。
珍妃到了这里后,身边的宫女朝守在门口的太监道:“我家主子找陛下有事,劳烦你帮我家主子通报一声。”
小太监难为情地扫了倾颜等人一眼,然后又看了眼珍妃平坦的肚子。
考虑到这位怀上了龙嗣,他还是进殿禀报了。
不一会儿,小太监就出来了,“珍妃娘娘,皇上让您进殿。”
此话一出,曹御医等人齐刷刷地看着珍妃。
只见珍妃怀抱着一只橙黄色的猫。
她在奴才们的簇拥和搀扶中下了辇。
下辇后,她见到倾颜时有些惊讶,还朝倾颜行了礼。
行完礼,珍妃左手环抱猫身,右手优雅地撸着猫的毛发,整个人高贵冷艳,说不出来的张扬。
见状,其中一名大臣更是打岔,对那小太监道:“你不是说皇上谁都不见吗?”
珍妃的贴身宫女:“我家娘娘怀了龙嗣,属于特殊妃嫔,再说了,我家娘娘怀着身孕还亲自煲汤关怀皇上,这是对皇上关怀备至。”
小太监讪讪点头,“是是是,珍妃身怀龙嗣,自然是贵不可言。”
皇上之所以说谁都不见,就是知道倾贵妃和曹御医等人求见。
至于珍妃么,有孕、得宠是一回事。
关键珍妃与此事无关,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给皇上添堵。
说不定,珍妃的关怀备至还能让皇上舒心些。
然而下一刻,就听那宫女继续道:“不似有些人,明知道龙轩殿前跪了一群人,还在这添油加醋,让皇上为难,给皇上添堵。”
小太监一听,这下不敢搭话了。
曹御医怒斥那名宫女:“你说谁呢?有本事别指桑骂槐,直接指名道姓。”
宫女斜斜睨了曹御医一眼,就不说话了。
这时,珍妃怀里的猫突然从她怀里跳到了雪地里。
那猫蹦得可欢了,一眨眼就直接跑远了。
吓得珍妃身边的奴才赶紧去追,好几个还因此摔了跤。
珍妃的贴身宫女道:“娘娘,这可如何是好,那猫还是皇上前几日送给您,让您解闷的呢,这天寒地冻的,会不会冻着它?”
珍妃斜斜睨了倾颜一眼:“无妨,这阿猫阿狗的,再如何尊贵,可它毕竟不是人,本宫倒是从不放在心上,找得到就好生养着,找不到就随它去罢。”
说完,她就扶着宫女的手进了龙轩殿。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奴才,就有什么样的主子。
一番话听起来像是在讨论猫,实则在指桑骂槐。
可谁也不好对号入座。
毕竟这话确实挑不出毛病,否则不就承认是阿猫阿狗了?
倾颜自然是听见珍妃的话了。
可珍妃表面上朝她行了礼,话里还真挑不出毛病。
如今,她满脑子想着西兹国与北临国之间的事情,也没功夫和珍妃去计较这些。
在她看来,珍妃不过是和皇帝一起长大的情意,所以靠情怀在后宫驻足而已。
珍妃若是不作,兴许这情怀还能卖一辈子。
可要是珍妃再这样作下去,迟早会有情怀透支完的那一天。
待珍妃进殿后不久,本就阴着的天空渐渐飘着银灰色的云块。
凛冽的北风呼呼地吹着,刮在人的脸上,就跟刀子似得刮得生疼。
本就寒冷的隆冬,寒流滚滚而来,仿佛正酝酿着一场大雪。
果不其然,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如柳絮般的大雪就从天空上慢悠悠地落下。
一时间,大雪满天飞扬。
让人感觉到的,只有冷。
这个时候,别说呵气成霜了。
就是鼻子里呼出的气,也成了霜。
此刻,金碧辉煌的龙轩殿内外,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倾颜看见奴才们推了一车炭进殿,给龙轩殿上那个男人和珍妃添炭火。
而她和曹御医一行人,却只能跪在外头,看着屋顶上沾满了雪白的积雪。
屋檐下,更是一根根、一排排晶莹的冰晶。
随着大雪一点一点地落下,空气冻得好似要凝固起来。
倾颜也不知怎的,不过是跪了半个时辰,她就觉得头晕目眩,就连眼前的画面都是不断旋转的。
一开始,她以为是雪地白得晃眼,便闭上了眼睛。
然而,当她闭眼后,那种眩晕感仍然伴随着她,且眩晕感越来越强烈。
排除雪地晃眼的原因,倾颜再次睁开眼。
雪白的雪地有些刺眼,她微微眯了眯眼睛。
接着便是头晕无力,甚至还有点恶心,想吐。
这种感觉,熟悉而陌生。
下一刻,倾颜身子微微一晃,浑身乏力地往右边直直一倒!
“娘娘!”
“倾贵妃娘娘!”
迷迷糊糊中,倾颜听见曹御医等人在拼命喊她的名字。
还有人用力掐她的人中。
甚至,她的眼前还闪过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鼻尖,也闻到了一股淡淡龙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