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灯光的按钮就在房门的左手旁,原本进入房间之后,随意伸手一按,就能让房间从黑暗中恢复光明。
然而就在他踏步进来,掩合上房门的那一刻。
漆黑的房间中,火光轻微一闪,伴随抑制器“嘭”声而又压抑地连续响动,掩合的房门破了好几个洞口。
时机把握的非常准确,几乎在房门打开而又关上那一刻扣动扳机,换做是普通人类,一般就无法反应过来,便已中枪倒地了。
藏匿于黑暗中的那人也是这么想的。
他明显看到了红外夜视仪中,自己击中了那道身影的胸膛部位,为了以防万一,他还连续扣动了好几下扳机,补枪还是对着脑袋位置。
任务完成。
他之前警惕而又紧张的心情这才放松下来。
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要不是这个任务无法拒绝,他是真的不想到来面对目标。
他起身站起,正要过去时,忽地眼神一凝,不对劲。
为什么击中的那道身影,还没倒下?
哪里有人在头部中枪之后,始终不倒的?
他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几乎是下意识想做躲避,可就在这时,夜视仪中的身影动了。
无法形容,就像是天空中一道雷鸣,骤然在房间内炸响了般。
溘然之际,他才刚做了个要躲避的姿势,响声如雷过后,他脑袋被这声音震得一阵眩晕,那道原本在房门口的身影,好似缩地成寸般,顷刻抵至他的身边,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脖颈。
“呃……”
纵然被人抓住脖颈,他也有几十种方式来挣脱甚至反击。
以往他都是这么认为的,也是这么训练过的,而今天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错了,以前的训练面对的人是一般的对手,可这一次……
几乎在被抓住脖颈的刹那,他大脑乃至全身上下,好似被下达了禁止运行的命令,别说反抗和挣脱了,连动弹都动弹不了。
“水……”
不知怎么的,他在这片刻,记忆仿若回到了小时候,差点被湖水淹溺,喘不过气来,浑身都无力的感觉中去。
“我要死了吗?”
下一刻,氧气再次进入肺部,大口又贪婪地呼吸着,平时不怎么在意的空气,此时就像最珍贵的宝物一样,不被他放过。
灯光亮了起来。
他眼睛被闪的生疼,连忙摘掉了红外夜视仪。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试图去抓摸掉在地上的枪支,这是他的训练本能,可等摸了几下,一抬头,他才发现自己的枪支落到了对面目标的手上。
漆黑的枪口正对着他自己的脑袋。
不,应该说是她。
她惊愕又迷糊,倒不是惊讶于来人制伏自己的手段,而是惊愕于为何明明击中了对方,对方混若无事的样子?
就算穿了防弹衣,被这么多子弹击中,重则肋骨断裂,轻则也要喘不过气来,何况脑袋可穿不上防弹衣3。
迷糊则在于……目标错了,不是“z”。
这是谁?
身影默默看着跪在地上的她,左手把枪口放下,右手伸出,接住了从面部肌肉挤压出来的几颗弹头。
视力并不弱的她,看着完好无整的面部皮肤一阵蠕动,随即几颗金属弹头被挤压弹了出来,整个人立马陷入了呆滞、无法置信的状态当中。
这一幕委实太过不可思议,诚然是她亲眼所见到的,也不能轻易相信,总觉得是自己眼花或者产生了幻觉。
可幻觉会有这么真实的吗?
应该不行的吧。
而且之前也确实打中了才对。
她敏捷的思维都因为这样的意外而停滞,那道身影渐步走来,她这才总算回神,不论怎样,她必须动手了。
脚下轻轻一动,插在腿部的匕首落入了手里,转眼之间,人已如蝴蝶一般折跃而起,其动作之敏捷快速,常人只怕视网膜上刚烙印一下叠影,就被割了喉咙。
可是那道身影一动不动,就好似没注意到她的动作,任凭她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来到身边,眼看匕首就要直接扎进他的眼眶。
大概离着眼眸距离不到一厘米,身影这才动了。
明显是后发动手,结果速度比她更快,来了个后发制人,轻描淡写地手指一弹,正巧弹在了匕首的刀刃上,整把匕首立马握持不住,顷刻把势头威猛的匕首硬生生弹飞了。
一声惨叫响起,女人从地上跃起的身体,犹如遭遇重锤一般,重重砸在了木板地面,随即皮靴迎面而来,踩在了她的额头位置。
简直与用液压锤在抵压脑袋的颅骨没两样,女人双手抱住了身影的小腿,努力挣扎试图挣脱,却只是徒劳的白费力气,反而随着力量的施加,带来了更强烈的痛苦。
身影并没低头去看倒在地上的女人。
他在思考着其它的问题。
人类单兵热武器并不足以真的威胁到他,就算是相对人类致命的大脑也一样。
可是被子弹命中以后,在恢复的过程中会不停削弱他的力量。
他已经感觉到了。
如果被人类大量的子弹一次性倾泻命中,威胁似乎不是不存在了。
大雨的天气……对人类不利,也同样会降低他的感官触觉,是同等的不利。
可人类会利用工具来找到他的身影。
身影捡起地上的红外夜视仪,戴上了几秒,随后丢开。
这种工具……要降低身体散发出去的热量才行。
寄生的人类身体还不熟悉,在耗费时间熟悉之前,尽量隐藏于人类群体中,不要暴露影响。
他的眼神渐渐趋于平淡。
在找到mitdos之前,藏匿是主要的任务。
“嗯?”
他突地转过脑袋,视线穿过了房屋的墙壁,去了遥远的南边方向。
感应到了……
他其余的部分……那么,mitdos应该也在那里。
至于脚下的这个雌性人类。
读取的记忆并不完整,要百分百隐匿于人类的社会中而不露破绽,好似没那么容易。
而且……
好像已经引起了人类社会的暴力机关注意。
想到这里,他松开了踩在女人额头上的靴子,转而蹲下身体,手掌张开,在女人错愕又无比恐惧的眼神中,一道黑色的流体从皮肤的毛孔中渗透了出来,随之沿着女人的鼻孔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