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里最普通不过的夜晚,不同于外界北风呼啸的冰冷萧瑟,纸醉金迷的销金窟里空调充足,烘得人脸都发烫。
她穿着他送给她的高跟鞋,走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身上是过去连幻想都不曾有过的名牌连衣裙,背后大片的皮肤露出来,胸前也没几块布料,几乎挡不住春光。
可是这样的装扮在这里并不稀奇,大家习以为常,路过的人甚至都不会多看她两眼。
音响的声音都能传到走廊上来,各种乐音混在一起就变成了乱七八糟、扰人心神的噪音。
她站在房间门口,表情麻木,眼神难辨悲喜,异常复杂。
她知道进到这个房间后自己会面对什么,可是……
她眼里隐泛泪光——
那是她爱的人呀!
那是第一个疼惜她、尊重她、鼓励她的人呀!他那样英俊帅气,曾对她那样温柔深情,她怎么舍得放弃?
她绝不允许有别的女人夺走他的注意力,绝不容忍有除她以外的人和他做那样亲密的事!
无论她付出多大的代价,无论她被怎样对待,为了他,她愿意做任何事!
她深呼吸,努力忽视内心的恐惧和微微发抖的身体,毅然决然地推开了包间的门。
***
放假之后,陈恪和卫嫽幸福的二人世界没能过多久,春节就到了。
陈恪要回首都,卫嫽是N市本地人,所以哪儿也不用去。
除夕这天,卫嫽随卫爸和袁洁到爷爷奶奶家。
两个姑姑都要去婆婆家过年,所以每年都只有卫嫽他们家陪着爷爷奶奶,所以格外冷清。姑姑们都要大年初一才会拖家带口地来。
但今年因为袁洁的到来,家里有了些许不同。
原本十分反对袁洁过门的爷爷奶奶现在看袁洁哪哪都顺眼,尤其是她隆起的肚皮。那慈爱满满的眼神,简直让卫嫽以为袁洁肚子里怀了个金元宝。
“预产期是在八月中旬吧?”奶奶已经问了好几遍
「Pο1⑧ん.cOм」,但还是乐此不疲。
“是。”袁洁笑得脸都快僵了。
“好好好,太好了!”
“好孩子,不如之后就不回去了,就留在这儿,妈好照顾你啊。你这是头胎,没经验,妈给你把关,保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出来!”
“妈,洁儿不一定怀的就是男孩。”卫爸在一旁说。
“你个大男人懂什么?小袁这怀相我一看就能看出来,和我当初怀你的时候一模一样,又圆又大,肯定是个小子!我生养你们姐弟三个,我还能不明白吗?”
卫爸很是无奈,余光瞥一眼卫嫽,见她正吃着橘子看电视,似乎根本没注意这边的动静。
卫奶奶继续念叨:“这女人生孩子啊,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要注意的忌讳可太多了。要我说,你们就是倔,不愿听妈的话。光请保姆那顶什么用啊?亲家母离得远,又不方便常去照顾……”
即使不是被念叨的对象,卫嫽也听得头疼。向袁洁投去同情一瞥,借口自己犯困,就先上楼了。
因为人丁不旺,他们家没有守岁的习惯。小时候,卫爸还会带着她跑出去放炮仗玩,后来她逐渐大了,就没再去。每年除夕就像来爷爷奶奶家走个过场,都是早早就熄灯睡了。
可是今年不一样。
看看时间,已经11点过了。
她不禁想,此刻的陈恪在做什么呢?他和她说过,陈家人很多,杂七杂八的亲戚一大堆。陈父二婚,四十多岁老来得子生的他,同辈的只有一个堂妹比他小。每年过年都要被一群小孩儿追着闹。
正发呆想着,手机突然响了,吓得她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
一看来电显示,正是她在想的人。
“喂?”
“在做什么?”他磁性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音量比平时大一些,因为周围十分吵闹,有小孩大叫的声音、放炮仗的声音还有大人们嗡嗡的交谈声。
“在房间里呢。”她柔声道,“刚好在想你,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他笑得宠溺,“准备睡了?”
“嗯……差不多吧。”
“不守岁吗?或者,起码迎接一下12点的钟声?”
“我家没那个习惯,每年都睡得挺早的。”她道,“你那边好热闹呀。”
他“嗯”一声,“猴孩子一大群,吵得人头疼。”
她嗤笑。
忽闻他那边一道异常洪亮的童声,“小叔你在和谁打电话?”
另一道童声道:“小叔笑成这样,肯定是和女朋友!”
“小叔谈女朋友啦,羞羞羞!”
“小叔的女朋友叫什么?小姨吗?”
“笨蛋!叫小婶啦!”
然后就听到陈恪道:“嗯,俊俊说得不错。过来,给你小婶拜个年。”
“有红包吗?”猴孩子贼精,还讲条件。
“有啊,拜完了小叔给。”
有这一句话,一群孩子争先恐后地扑上来对着电话吼“小婶新年快乐”、“小婶万事如意”、“小婶寿比南山”……
震得卫嫽不得不把听筒拿远些。
……
好不容易打发走一群吵吵嚷嚷的小电灯泡,陈恪走到僻静些的角落,继续和她说话。
“这样……好吗?”卫嫽犹豫道。
“什么?”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她嗫嚅,“就让他们叫我小婶了……”
陈恪笑,“你刚刚不是答应了?现在才来抵赖吗?”
“谁抵赖了!不对,明明是你在耍赖!我们都还没有……那什么……”
“还没有什么?”陈恪故意逗她。
“没什么!哼!”
短暂的静默后,陈恪叹一口气,“卫嫽,我恨不得现在就能去民政局登记。”
“……”
卫嫽偷偷红了脸,“……你那么急着想娶我啊?”
“是。”陈恪毫不犹豫地承认。
卫嫽抿着唇,嘴角的弧度止也止不住,“那你就想着吧!”她刚满19,还差一年才到法定婚龄呢!
“我再想一年,你能让我心想事成吗?”
“你打算就这么求婚吗!我可没那么好忽悠!”
陈恪的笑意藏不住,“那我一定努力让宝贝满意,做牛做马也要让你答应嫁给我。”
卫嫽嗤嗤地笑,在床上滚来滚去,“那得看你表现。”
他忽然又叹一口气。
她问:“怎么了?”
“想你了。”
她糯糯道:“我也想你啊。”
“想肏你了。”
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荤话,她脸更红了。
“哪儿有你这样的!大过年的,别教坏小孩子!”
“他们离得远,听不见。”
“……”
“那,那你回来了就能肏了嘛。”
“这两天暂时还回不去。”他遗憾道。
静默了一下,她道:“那我们……视频?”
视频?
那再好不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