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我们错了……”“少帅大人……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就饶我们一命吧，我们再也不敢了……”“霄儿……我是你二伯啊……你难道不记得了……小时候我还陪你放过风筝……”“霄儿……我跟你二伯还背过你……带你骑过马……带你吃过好多好吃的……你都忘了吗？”
    “少帅大人……哦不……堂弟……堂弟……你忘了，小时候……小时候咱们几兄弟经常一起玩的……你忘了？”
    ……陆霄面色平淡，根本看不出丝毫喜怒哀乐。
    眼见求饶无望，他们又掉头去求陆蝉儿跟陆灵云。
    “爷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说句话，让堂弟放了我们吧。”
    “小姑、小姑……您说句话啊、堂弟他最敬重您……”“蝉儿妹妹……咱们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啊……就算咱们之前闹过矛盾、但终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啊……好妹妹……你跟你哥求个情，让他放过我们吧……”为了活下去，他们抛却所有尊严，想尽所有办法。
    他们所谓的尊严在面对生死临头的时候，其实根本一文不值。
    陆知守到底有些年岁，不想再经历一遭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便要开口替他几个儿子求情。
    却被陆灵云伸手拉住：“爸，无规矩不成方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都是您教我的道理，哥哥他们犯了错、做了孽、那就该受到惩处。”
    “霄儿是在遵从您对我跟四哥的教诲，在做一件正确的事，这个情，您不能开口！”
    “可……”陆知守愣在原地、颓然看向几个儿子。
    好半天才沧桑开口：“云儿，我累了，你扶我回去休息吧。”
    陆灵云冲着陆霄点点头，也就扶上陆知守缓步离开。
    “陆灵云、我们再怎么不对付那也是一母同胞、你不愿意帮我求情也就算了……还拦着爸爸……你怎么能这么狠！”
    “陆灵云、你也不想想等你死后，该如何面对母亲？
    就不怕你死了要坠入十八层拔舌地狱？”
    陆浮萍、陆浮游死死盯着陆灵云，似乎是想用目光把陆灵云瞪死。
    陆灵云也就停下脚步，回身看向自己目眦欲裂的兄长。
    “你们也配跟我提什么一母同胞的兄妹？”
    “既然你说是一母同胞，那当年四哥死的时候，你是怎么说、怎么做的？”
    “你说是一母同胞，那四哥收养，视若亲子的霄儿，你们又是怎么对他的？”
    “人在做、天在看。”
    “我哪怕死后无颜面对母亲、哪怕真的要下十八层地狱、也绝不会开口替你们说一句话、求一句情。”
    她完便搀扶陆知守缓步离开。
    陆浮游等人只能看向场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陆蝉儿却压根没有开口的意思。
    她抱手冷笑。
    淡漠注视着眼前所谓的亲人、长辈。
    自从她抱着爸爸的骨灰在陆家宗祠门口哀求一天一夜，直到昏迷为止，这群都没有替她说过一句话起，她便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些人再不是她的长辈、亲人、兄弟。
    他们只是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路人。
    没有办法。
    陆浮游等人只好回头去求陆霄。
    陆浮萍最先开口：“少帅大人……我不是个东西……我畜生都不如……我给您赔罪了……您就饶我一条命……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是……堂弟……哦不，是圣者爷……您打我们……骂我们都行……求求您……求求您看在四叔的份上，留我一条狗命吧……”陆尘、陆言、陆萍萍和几个年轻一辈儿的子弟，如丧家之犬般跪在地上疯狂求饶。
    陆霄只是淡漠的注视着这一切。
    脸上表情并没有丝毫波动。
    就仿佛孑然立于云霄间的神祇、淡漠的看着一群可怜的蝼蚁摇尾乞怜。
    ……陆霄越是没有反应。
    陆浮游等人也就越是绝望。
    因为这标志着他们再没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就在最终的判决即将落下的前一秒。
    柳辰和王芳这两个泼妇，居然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指着陆霄的鼻子开骂：“陆霄，你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
    “我男人可是你的亲大伯，你有了出息，就要杀你大伯？
    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么？”
    “陆霄，你怎么能杀你伯父！杀你这些堂哥堂姐！你知不知道这是有悖人伦！”
    这俩泼妇寻常我行我素惯了，可能是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落差，就跟范进中举一样得了失心疯。
    指着陆霄的鼻子开骂。
    这一幕，陆霄记忆里面出现过很多次。
    从前，他都忍了、退了、让了。
    可今天，他一步都不会退让。
    他缓缓起身，淡漠的注视着眼前两个泼妇。
    “说我忘恩负义？”
    “丧尽天良？”
    “有悖人伦？”
    陆霄忍不住摇了摇头、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两个人的厚脸皮。
    见陆霄没有说话。
    两个得了失心疯的泼妇也就接着骂：“畜生……”“白眼狼！”
    普通人还真拿这种泼妇没什么办法。
    只是这一套，在陆霄面前，除了加大点他的怒气之外，便再没有一丁点的作用。
    陆霄皱着眉头看了两个泼妇一眼，然后淡声吩咐：“小沈、凌迟要多少刀，你还记得吧。”
    “记得，一共要三千六百刀。”
    陆霄摆了摆手：“去吧。”
    沈天狼也就明了。
    直接走到柳辰跟王芳跟前，也不理会两人的谩骂，一手拎着一个，快步走出内室大门开始行刑。
    粗鄙不堪的谩骂声很快便化作凄厉的哀嚎。
    众人毛骨悚然之余，又觉得这两个泼妇实在滑稽到极点。
    这世上怎么有傻到这种地步的女人？
    居然用泼妇骂街那一套，去应对少帅这般身处云端的人物？
    唯有在世俗间挣扎的卑微蝼蚁，才会受到这些条条框框的束缚。
    在圣者爷这般宛如真神的人物，俗世间的这些个条条框框，其实就是纸糊的城堡、看着壮观，其实被大风一吹，也就支离破碎。
    等外面的哀嚎声小了些许，陆霄才接着开口、清冷声音，醍醐灌顶般进入在场众人的耳朵。
    “本帅从军十年，由我埋葬的敌人，超过百万之数，我的手指上沾满鲜血，不过那都是在战场之上，沾的也都是敌人的血。”
    “今天应该是本帅离开战场后，杀人杀的最多的一回，足有九十七位。”
    “你们恨我也好、怪我也罢……你们的感受、对我而言都不重要。”
    “但送你们去死，这对我、相当重要。”
    “至于剩下的陆家人，你们能有今天的地位、财富，也都是我义父在世时给你们的。”
    “可他死后，你们却自私到，不让他进入祖茔、入土为安。”
    “我觉得你们这样做，很不对、也很不讲道理。”
    “我这个人，一向都很讲道理、既然你们做的不对，那就该受到惩罚。”
    “本帅会收回你们拥有的一切。”
    “包括但不限于家产、权势以及地位。”
    “从今天起，你们一无所有。”
    “这就是本帅对你们的惩罚、便是本帅要你们还的债。”
    他说完就走。
    路过早就吓傻的玄烨子师兄弟四人时，嘴唇微微一翘：“玄掌门、刚刚本帅对你说过的话，现在依然有效。”
    “现在戏也看完了，你若是还想打架，本帅接着。”
    “噗通。”
    四位被重山郡本地人当作仙长般敬仰的峨眉道修，哪里还维持的住那股仙风道骨的模样，直接趴在地上磕头。
    他们可不是傻子。
    传言圣者大人一人一剑便可荡平十万雄师。
    哪是他们这些峨眉修士能够匹敌？
    便是武当、龙虎、终南这三大道门高手尽出。
    估计也不敢说，能挡住圣者爷一人一剑的威势。
    注视四人表情。
    陆霄浅浅一笑。
    “看来四位道长是没了跟本帅一争高低的兴致、倒是可惜了，本帅本来还打算活动一下筋骨……”瞥了眼跪在地上颤抖不止的峨眉道修四人组，陆霄摇了摇头，也就径直离开。
    行刑结束的沈天狼随即进门善后。
    他环视场内噤若寒蝉的众人，只吐出一个音节：“杀！”
    在近百名陆氏嫡系绝望的哀嚎声中。
    偌大内室、人头滚滚、鲜血横流。
    ……跟陆家的账，足足算了两天。
    主要内容是剥夺陆家不该拥有的东西。
    包括但不限于陆家实业、财产、证券、现金。
    这中间的计算过程颇为冗杂。
    以陆霄的性子，自然懒得参与。
    全部交给影卫内部负责财会的专业人士处理。
    在陆家年会的第二天，他便带着义母和陆蝉儿返回蜀郡。
    现在已经是腊月中旬，距离春节也就只剩下短短的二十天。
    针对四大世家最后的清算工作即将全面展开，而在这之前，陆霄还有两件事儿要做。
    其一——害死义父的凶手是四大世家这毋庸置疑。
    但陆氏集团的崩殂，却是由内而外的崩塌。
    这中间许多人充当了陆氏崩毁的推手。
    陆霄做事儿讲究仪式感，四大世家这样的元凶巨恶、要留到义父忌日那天杀。
    但这些推手帮凶，他要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先行让他们付出代价。
    而且，除了这些帮凶之外，还有很多人，跟义父当初遇害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们有的是义父的同窗、战友、发小……却在四大世家针对陆氏集团时，做了跟王剑南一样的叛徒。
    这些卖主求荣的叛徒，在陆霄看来，其实比明面上的四大世家更为可恨！所以这些人，陆霄自然要找个闲暇之余，亲手送他们过去给义父个解释。
    而这第二件事儿——则是他的终生大事。
    他要求北境那群作战参谋给他拟定的作战计划已经送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