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荣明海这桩婚事,办的体面又盛大是毋庸置疑的。不管其他人是作何感想的,横竖,李大人家里是极其满意的,这般的盛大,说明看重他家女儿啊!而赵氏和荣德强这对夫妇是很满意的,也因此得意了好些时日。
恩……总算是有一桩事情,是压过了大房的荣明泽了。
虽说是已经分了家的,但因为要把已经是二奶奶的李大姑娘的名字写在族谱上面。是以,这新人见礼,自然是要在忠义候里进行的。
婚礼次日,寅时初刻的时候,忠义侯府的丫鬟婆子便开始忙碌起来。
到了辰时初刻,忠义侯府的四房人,包括目前还在府里住着的荣德柔夫妻,均都聚在了福寿园的客厅里。
对于这个二嫂,荣明瑶对她的第一个感观,还是相当的不错的。
首先,长相是一众夫人最喜欢的那种长相,端庄贤惠,身材也是珠圆玉润,看着就好生养,抿嘴一笑的时候,还有两个小酒窝,穿着一身正红色的百花穿蝶锦衣和同样也是一身红色衣衫的荣明海站在一起,倒也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其次,说话时候,层次分明,态度也颇落落大方,既带着新嫁娘的羞涩和喜悦,也不显得扭捏小气。
恩……二婶的眼光虽然一贯的不好,但在挑选儿媳妇这件事情上,倒是正常了一回。
而就在荣明海大婚的第五日里,随着夫婿在外十多年的大姑奶奶荣德贤,也带着一家老小述职回来了。
因方建在江洲做知府的时候,为百姓做了不少的实事,是以,在百姓中的声誉颇好,是以,这一次回京述职,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官职应该还能再往上升上一级的。据说,方建很有可能出任光禄寺卿这一职位。
如果这事是真的话,那么方建的官职可比他老子方大人的都还要高上一级,光禄寺卿,是从三品。
方家如今还没有分家,是以,这第一日的时候,荣德贤自然是要回方家的。不过这回来的第二日里,荣德贤和方建便带了自己的三个嫡亲儿子并一个庶子和一个庶女过来忠义侯府。
对比荣德柔回来时候的场面,这荣德贤回来的场面,便是大了不少。虽然也走的是角门。但是有一样不同的,忠义侯府的四房人的大小主子,除了目前还被拘在庄子上思过的荣明珠和荣明珍之外,其余的都在。
这一热闹的场面,看得荣德柔心里很是不是滋味,手中的帕子,简直要搅成一团。虽说她早已经知道自己比不得荣德贤在老夫人心底的地位,但这差别对待,也太大了一些吧。
除了都走的是侧门之外,其余的,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姿态
? 福寿园
一名年约三十许的穿着皆不俗的美妇人眼眶含泪的伏在老夫人的怀中,正是才回来的忠义侯府的大姑奶奶荣德贤,在她的身旁,有荣明瑶和温氏在旁,低声的劝慰着,另有其他的女眷也从旁的帮腔。
只是看这如今这情况,她们的劝说结果,成效似乎却不大。
“二夫人,您可不能这般的激动,您如今肚子里可还怀着姑娘呢?”荣德贤的陪房周妈妈见此,不得不上前一步,低声的劝慰道。
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自然是欢喜无比的,忙止住泪水,拍了拍荣德贤的手,欢喜的道:“你这孩子,有了这般的好消息怎么不让人传个信儿过来?”
荣德贤的脸上一红,似颇为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说道:“这一胎是在回来的时候查出来的,想着,到了京中,亲口与娘你说了。”她这声音里带了丝丝不好意思。她今年都三十有三,最大的儿子也都已经十四了,到了说亲的年纪,便是小儿子,也有七岁了,她却又老蚌生珠,有了身子,虽说是他们夫妻恩爱最好的证明,但这说出去,还是难免有些让人感到不好意思的。
因为中间出了这一茬的喜事,所以老夫人和荣德贤自然而然的止了眼泪,让丫鬟伺候净了面,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一应事情过后,一众人自然是先想荣德贤恭喜道贺了一番。
“大妹妹,真是好大的福气呢。”三夫人周氏眼睛里和语气里都不自觉的带了些羡慕之色。她和荣德贤的年纪差不多,但这论到子女缘,却远不如荣德贤。
荣德贤摸了摸肚子,抬头往明瑶那里看了一眼,笑道:“只盼这一胎,能得个和明瑶一般乖巧可人的女儿,我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这绝对是她心里再真诚不过的话了。她嫁入方家十多年的时间,可以说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夫君上进争气,夫妻和睦,姨娘妾侍老实,膝下更有三子,在方家的位置,绝对是再稳妥不过了。要是说到遗憾,她最大的遗憾,便是没个女儿再膝下承欢,如今只盼这一次,送子娘娘能让她得偿所愿,有个娇软可人的女儿让她疼宠着。
老夫人笑道:“不拘是男是女,都是你的福气。”说着一双眼睛不受控制的往温言那里看了一眼。
她对这个孙媳妇很是满意,长相端庄贤惠,会做人,嘴巴也甜,有心计有手段,持家理务更是一把好手。但只一点上,她如今进门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却迟迟没有喜讯儿传出来。
温言无疑是一个聪明人,察觉到老夫人撇过来的眼神,迅速的明白了老夫人那目光的意思,眸子里迅速的滑过一丝的黯淡,不自觉的抿了抿自己的嘴角,心下也有些难过。
说起来,她自己也是有些着急。她嫁入忠义侯府这一年多的时间,夫君爱重,对自己交心,底下也没有姨娘给自己添堵,掌管着府里的中馈,小姑子也好相处,婆婆是继室,太婆婆也是好个相处的。但唯有一样,自己到如今没有喜讯儿,没个孩子傍身,总归不算是彻底站稳脚跟。虽说夫君安慰自己,他们还年轻,不着急,三婶嫁来将近十年才生下明波,但自己总觉得有点对不住他。
荣明瑶见此,伸手捏了捏温言的手掌,以示安慰。
温言接受到荣明瑶无言的安慰,心下不觉便有些贴烫。
随后,老夫人又向荣德贤正式的介绍了温言和小李氏。又见了一众的女眷。
“对了,泽哥儿成婚的时候,我不能前来,深以为憾。周妈妈,去把我给侄媳妇的见面礼拿过来。”周妈妈应答了一声,转身,片刻,便捧着一个红木匣子过来,走至前面,微微的福了福身。荣德贤从周妈妈的手中接过那匣子,亲手递到温言的手中,笑道:“都只是江洲那边不值钱的小玩意,比不得京中的那些,乞望你不要嫌弃才是。”
温言先是福了福身,道了谢,这才恭敬的接了过来,“让姑妈破费了。”
“真是好孩子。”荣德贤上下打量了温言一回,心中暗自的点点头,“娘,就说你的眼光是好的,侄媳妇是个极好的。”
温言恰当的红了红自己的脸庞。
随后才又介绍了小李氏给荣德贤,自然也是得了一个和温言相差无几的红木匣子。认完两个新妇。接下来便是一众的侄女。已经出阁的那几个自然是不用算的。六姑娘七姑娘还在庄子上未曾回来,便只剩下五姑娘荣明瑶、八姑娘荣明璇,九姑娘荣明雪。
荣德贤自然也是准备了礼物给三人。从外表上来看,这匣子自是没有多少区别的,至于内里装的是什么?就只有回去,打开,个人知道了。
当然了,跟着荣德贤一起过来的庶女方雨,自然也得了不少的回礼。
一番的相互见了礼后,老夫人含笑的开口说道:“夏蝉,使人过去问问。修儿那边如何了?如果完了,让几位表少爷过来。”转头对荣德贤说道:“我犹记得你们出京的时候,铄儿才两岁罢,是个白胖喜欢笑的孩子,极像你的。如今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你又相继的在外添了铖儿和铉儿。我这个做外祖母的,还不曾见过他们。”
“几个皮小子,一个比一个不稳重,劳烦娘亲你惦念了。”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荣德贤的脸上却带了几分的欢喜,眉眼间也熠熠生辉,显然是推托之词。
博文斋
相对比蒋成来时候的冷清,这方建过来,可是热情了许多。
荣德修、荣德强、荣德礼、荣德民兄弟四人,包括客居在忠义侯府的蒋成据都在。
其余小一辈的,荣明泽因事故不在,明波尚在书院里没有回来,明达和明浚年岁都还小。便以荣明海为首,招待着荣德贤和方建三个嫡亲儿子,方铄、方铖和方铉以及方建的庶子方铧。
他们正说着话,便见一小厮走进来,福了福身,笑道:“回禀侯爷、二老爷、三老爷、四老爷,并各位少爷,老夫人那里遣人过来问。可是说好了,如好了,让几位表少爷也过去福寿园,见过一回自己的外祖母。”
荣德修含笑点头道:“可是呢。倒是我们忽略了。海哥儿,你领着你几个表弟去老夫人那边。”
荣明海笑着点头答应下来。便带着方铄他们几个,浩浩荡荡的往那福寿园过去。
老夫人见荣明海带着几个生的齐整的孩子进来,特别是打头的那一个,十三四岁的年纪,眉宇之间和荣德贤有五分的相似,端的是风度翩翩,气质儒雅。其余几个,虽然不如第一个,但也都不错。
几个人进来,以方铄为首,对老夫人行了跪拜大礼。
老夫人当下便欢喜的让丫鬟把他们几个搀扶起来,又略开口问了他们几个问题,见他们对答时候,态度落落大方,心中更是欢喜不已,转头对荣德贤赞道:“贤丫头,你这几个孩子,生的真是齐整,日后你可是有的好福气。”
荣德贤虽然心中是欢喜的,但面上却说道:“他们几个哪里当得起娘亲这般的赞誉。别看现下是乖巧了,平日里却是顽皮的厉害。”
说着便一一的指认了在场的女眷色猫色猫,各自见礼,暂且不提。
这几个孩子之中,年岁最小的乃是庶子方铧,今上不过四岁的年纪,乃是方建的一个通房丫头所出,只是这通房丫头的命不好,生了儿子没一年的时间,她自己便得了重病,一命呜呼。这荣德贤可怜方铧一个幼儿,便把他抱到身边来养,待遇一如亲儿。而这方铧生的乖巧可人,福娃娃一般,极为的惹人喜爱,说话也可爱,小大人一样,让人看了有些忍俊不禁。
荣明瑶被他那一声‘瑶表姐,安好’给萌的不行,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的话,真是想要一把的揽入怀中,调戏一番。
“好了,离吃饭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我也不拘着你们在这里陪我们在这里家常话了。海哥儿,你且带了几位表弟过去吧,好生的招待着,莫要失了礼数。”老夫人笑着开口说道。
荣明海自是躬身应答了下来。
荣德贤和荣德柔不一样,她虽说也是刚回来的,但方家就是在京中的,她自是不可能像荣德柔一样,居住在这里的。一直待到了傍晚时分,荣德贤这才带了几个孩子,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姑娘,这老夫人也忒偏颇了一些。想当初咱们回来时候,冷清的厉害,如今大姑奶奶回来了,就这般的热闹。这四房的人,除了那有事无法回来的,竟然俱都全在。这不是摆明了看不起咱们吗?”李妈妈想着今日的场面,心有很是不忿的说道。
荣德柔的眼眸一暗,“谁让大姐夫能耐大,同样也是回京述职。咱们爷,我们使了多少的力气,花费了多少银钱,把我大半的嫁妆都填了进去,也不过是平调七品。再看大姐夫却是四品知府,如今这一回来,官职少不得又要往上调上一调。”说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的口中发苦心里泛酸又带了些怨恨。当初,如果她能略加收敛一些,如果嫡母能宽些心,如今是不是便不用这般小心的算计,处处为谋了。
李妈妈倒也有些不同意荣德柔这话:“夫人,话可不是这般说的。您比这大姑娘出身尊贵,她可是婢生女,姨娘到死也只是奴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