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猪搬运下山,山下人群如潮水般沸腾起来,止不住的兴奋,以往猎回来的肉村里只得三成,今儿个的肉全部属于他们。
简欢欢激动地抱着老太太直呼:“好多肉啊!”
“是是是。”老太太笑起一脸褶子,心里自豪惨了,她可是听说了,猎到野猪群都是孙女的功劳。
孙女立了功,免不了又要受大伙恭维一波,老太太压了压嘴角:“天气大,紧着把肉收拾出来。”
“好咧,”简家隐隐有冒头的趋势,老太太在中老年人群中颇有两分威势,大家也愿意听她的。
下水、边角料、骨头、猪血这些不便储存,下水用草木灰清洗干净和边角料一筐一筐抬回村,分发到各户打牙祭改善伙食。
一整天山上山下忙碌又热闹,每个人脸上挂着喜庆的笑容。
下午刚把几千斤猪肉梳理出来,山上又陆陆续续送下来山羊、兔子、野鸡、獐子......
没人喊累,干劲大得很,只要有肉,他们熬个几天几夜也甘之如饴。
忙碌的一天结束。
天色渐暗,狩猎队回到山腰驻扎地,一行人喜气洋洋围着篝火,分享山下送上来的食物。
王安庆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今天的收获让他喜出望外,压在心头几个月的大石豁然落地,继续照这个势头,肉不缺了,粮食的问题也可以得到有效解决。
预备狩猎前,简宁带王安庆去了一趟镇上跟魏二碰头,双方洽谈好,到时以一部分鲜肉、肉酱...…换粗粮。
第一次摸到黑市的门,地下组织似的接头方式,弄得王安庆颇有些心惊肉跳,在掉头走和要不要交易的心理斗争中挣扎了半天。
讲道理,大小他好歹是个官,深受八大原则影响,熟背语录的规矩人,与投机倒把的小头头同流合污,小心脏有点受不了。
一脚踏空,官位不保啊!
见他举足不前,简宁就说了几句话:“不用想那么复杂,把自己限定在规则之内,我们干的事又没有侵犯到别人的利益,没必要往自己脖子上套枷锁,更没必要产生负罪感。置身事外眼睁睁看着几千人饿肚子,和犯点小规保全一村人,从心选一个就好。”
特殊情形下,墨守成规,死路一条。
王安庆稍作思考,一咬牙,踏入灰色地盘。
“大队长,刚才我们收队的时候逮到一头落单的肥羊,宁队长说她带了孜然和辣椒面,准备把那头羊烤了慰劳咱们,你看成不?”三贵搓着手,笑呵呵打断了王安庆的思绪。
“烤!你们涉险辛苦一天是该吃点好的。”王安庆笑道:“不是还有一只狍子没送下山吗,一起杀了。”一只羊,几十个人不够吃。
“大队长同意了!烤羊,烤羊。”
“成子,快,杀羊。”
“吴叔,拿个家什装羊毛。”
“孜然是什么?”
“听说是从西北传过来的一种调料,烤羊肉洒一点,味道绝了!”
“你咋知道,你吃过烤羊肉?”
“没,我去哪吃羊肉哦,听宁队长说的。”
“跟在宁队长身边就一天我长了不少见识,好像没有什么是她不懂的,所以说啊,人还是要读书......”
“嘁~那是人聪明,就你那笨脑袋,读书也救不了你。”
“去你的吧。”
大家嘻嘻哈哈幸福快乐地笑闹着。
听别人恭维简宁,王安庆心头生出一种与有荣焉的情绪,如果说最初他只是因为江熠华才在各方面给予简宁便捷,愿意采纳她的意见,那么经历几遭,此刻他真真正正对简宁油然而生出喜爱,剥离开江熠华的影子,将简宁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在重视。
羊杀好,简宁在山羊腹部割下一块生肉喂黑豆,没人不满反对。
大丰收,托的是简宁的福。
黑豆的战斗力他们也有目共睹,好几次猎物突破围堵的缺口,是黑豆撵上去,咔嚓一口咬断猎物的脖子,给他们拖了回来。
出了力吃点肉那不是应当应份的嘛。
就和他们在队里争工分是一个道理,你出力多拿到的工分就多,像他们狩猎队,冒险入深山,除了该得的份例外,结束狩猎之后还可以免费领五斤肉,种类肥瘦随便挑,那是他们的汗津津付出换来的福利。
“烤羊肉的滋味简直人间美味,尝了羊肉的滋味,我感觉自己上半辈子白活了。”
“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吃到哦。”
“那就要问大队长和宁队长了。”
“我没你们那么贪心,没羊肉吃狍子肉也不错。”
个个撑的肚儿溜圆,吸吮着手指头畅想着明天的福利。
热热闹闹吃完羊肉,留下守夜人,奔波一天的人进入窝棚休息,驻扎地逐渐安静下来,只闻荒野静岭中的虫鸣啾啾声。
一会,呼噜声加入了啾啾声中。
黎明,山中人被一股浓郁的香味唤醒。
“什么味道这么香?”窝棚里钻出一个个脑袋。
“羊骨炖山药。”负责煮早食的人喊道:“各拿各的碗,排队打汤。”
三大锅羊肉汤炖的雪白,洒上一撮孜然去腥,看上去就叫人忍不住大快朵颐。
喝一口热乎乎香喷喷的羊骨汤,不少人舒服叹谓道:“这日子过的,太滋润了,我咋不想下山了呢!”
“可不是咋地。”
“你别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今年咱们受了灾,我感觉日子更有奔头了呢。”有人小声和旁边的伙伴交流:“而且你没发现吗,咱村的人越来越团结了。”
“瞎说啥呢,小心被大队长听见收拾你。”
“嘿嘿~我就随口一说。”
“随口也莫乱说,遭灾不是啥好事,没看大队长瘦了一圈吗。”
“是,是,我以后不说了。”
心满意足饱餐一顿,驻扎地的人各司其事,又开始了繁忙的一天。
连续奔忙四天,天天大丰收,不但山上人吃肉吃的眉开眼笑,村里留守的人吃下水边角料也一样吃了一肚子油水。
第五天,按照计划,不能逮着一座山薅毛,遂转移阵地,向山脉深地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