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简宁积极投入了副本任务。
攒萤火!
另则,不可否认,她被一身富贵的橙色队友深深刺激到了。
危机意识促使人无畏奋勇。
嫉妒鞭策人上进。
新副本是一个黑暗又血腥的年代,最后破开黑暗,迎接黎明。
她又一次穿过刀光剑血,踩着尸山血骨走过无尽的黑暗。
然而,那场不得不打的战役在她心里没有激起任何硝烟,回到现实世界的第二天,照常遵循着日常规律,躺在床上懒懒养神两小时,起来洗漱吃早饭,整理菜园子。
昨晚副本里新鲜还冒着热气的血腥、绝望、残酷……如潮水褪去,睁开眼睛她仍然是那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村姑。
仿佛昨夜只是一枕槐安,醒了连个模糊的片段都不曾遗留。
任何事物都撬不动她坚定的内心。
滴水不浸。
江熠华副本任务也没有落下,但两人没像往常一般,选同一个副本,而是分开行动。
原因在于,一个副本只一个主线,而获取萤火的唯一途径,必须要完成主线任务。
简宁要攒家底。
他要攒老婆本。
任务冲突迫使他不得不和简宁分开。
短暂的分开换一世的相守,值得!
近段时日水磨村各项补救措施进行的如火如荼。
打扫猪圈鸡舍,赶猪下山入栏,搭建房屋,清理排水沟,处理污染的水源,垦地补种,监督村民防止他们偷捡死物吃,所有的事情有条不紊朝前推动着。
在江熠华合理决策指挥下,受他管辖的队伍行动力和执行力一流,每一个人都在最合适的位置发挥着热度,有序而又有效地推进着重建工作。
有江熠华的队伍加入,王安全肩上的担子轻了一半,得已喘息。
杂事繁重,村中所有壮劳力包括身强力壮的妇女顷数而出,抓紧每分每秒,点着火把干活,夜里十点,十一点才收工,江熠华不一样,下午五半准时收工,回简家操持晚餐,一副顾家好男人形象。
简宁和其他留守在家的老弱一样,顾着自家的一亩三分自留地,年景堪忧,大伙把自留地侍弄得分外仔细,紧着时间下种,今年说不定就要靠自留地里产出的粮食吊命,马虎不得。
洪水洗涤,粪池里的粪便被悉数冲跑,粮食晚种本就要减产,又缺了肥料滋养,再减上三成,后半年猫冬的日子就更难捱了。
于是,村里小路大路,随处可见小娃们拎着网兜捡粪便,一坨狗粪就能惹来一堆小娃哄抢,尤其是那座收容过猪群的荒丘,成了香饽饽,人头攒动,就一个目的——捡猪粪。
拉过猪粪的地方,土都被人铲走两层,沾染了粪便的土壤拿回去和着自留地里的土搅合搅合,怎么也有两分营养。
更搞笑的是,那些在外面干活的人,憋屎尿憋得一脸青也不愿意在外头解决,非要憋回家,王安庆好气又好笑,无奈又心酸地申饬了两回不管用,懒得管了。
有法子谁愿意这么憋屎憋尿啊!
简宁倒不缺肥料,她早早在系统商城里兑了上百斤高效肥料,就是不能拿出来给村里的地用,说不清出处,只会制造麻烦引火烧身。
就是她自己用,也是夜里悄咪咪给自家自留地和老太太家的自留地施的肥。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跟村里人抢粪便,不过为了守住自己的秘密,她随大流去荒丘铲回来几筐没用的土做做样子。
集体公家的地因着缺粮种,村里得已保存的粮种只补种出五分之一的地,剩下的地先耕耘出来荒着,等补发粮种一到,立马下种。
王安庆跑去简宁家的自留地溜了溜,突然改了策略,决定今年的细粮小麦不种了,全种耐干旱收成高的作物,主打甘薯、玉米、高粱。
水田种稻谷,到时候种出来的稻米全用来交公粮,补贴小麦的份额上交。
细粮一两不留,粗粮保命。
今儿艳阳高照,忙碌一上午的社员们三三两两聚在村委榕树下歇气过午,顺便喝上一碗宋大夫熬煮的药水。
防瘟疫的草药统一熬煮,放置在村委门口,供大伙取用,事关自身性命,一些小娃嫌药水苦硬遭大人们强摁住头每日灌上一碗,害得村委日日鬼哭狼嚎的,不知道的莫不以为村干部们丧心病狂残害小儿。
阳光正烈,没有一丝风,闷热的要命,一青年身姿挺拔颀长,肩扛一根粗重的房梁打村委路过,看着哭闹抵抗喝药的小娃,江熠华想起简宁喝药时脸皱巴巴的样子,漆黑如墨的眼睛染上点笑意。
“江团,我帮你搭把手。”韩迎秋不知道打哪钻出来,伸手托住一端房梁。
江熠华闻声转头,木头随着他的动作差点将韩迎秋横扫在地。
韩迎秋弯腰低头,堪堪避过木头,她拍拍胸脯,似受惊不小:“我没事,不怪你,都怪我贸贸然出声惊扰到你。”
那天他来接简宁,韩迎秋终于见到一直以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江熠华,惊鸿一瞥,天光乍破,取代简宁位置的野望如火燎原。
他般铮铮佼佼的人物与卑劣阴险的许荣祖拉出来一比较,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两人的身份家世也不可相提并论。
电光石火间,韩迎秋蓦然惊觉,自重生以来自己走入了一个误区,取代简宁毁掉她的依靠,才是对她最好惩罚,只要成为他的伴侣,对许荣祖实施报复太容易不过,闹不懂自己为何要脑子一根筋,舍本逐末以身伺狼,明明有更简单利己的方法。
想明白之后,韩迎秋立即推翻原计划,改变战术。
马厩下的财富与之相较轻得不值一提,本来五月五号是她和许荣祖成亲的日子,被意外而来的灾祸打乱了计划,如今看来是上天在警示她。
韩迎秋螓首低垂,双目含春,用野心勃勃的目光飞快瞥一眼江熠华,他要在水磨村常驻一段时间,她有大把的时间去吸引男人的注意力,韩迎秋志得意满的笑了。
就像,
蓄势待发的猎人。
可惜,她相中的猎物却用深沉难测的目光审视着她,
半路跳出来一只臭老鼠,江熠华眸子里满是不耐。
“有事?”他俊脸淡漠,身上笼着一层生人勿近的冰霜。
“我是h城下乡的知青,韩迎秋。”韩迎秋脸颊微微泛红,春水荡漾,大大方方伸手:“很高兴认识你,我们都一样,在为建设农村作贡献,尽绵薄之力。”
“你是谁关我什么事?”江熠华漆黑的眼睛反射出冰冷的光泽,转身就走。
这女人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