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冉:“你写个章程给我看吧。不用想着挣钱,县里面也会有所贴补。”
傅禃:“好嘞!”
傅禃也是个动作快的,章程很快便出来了。火炕的价钱果然定得很低,堪堪够工人的工钱而已,材料什么的县里还要贴补,火墙则直接翻了一倍有余,不过因为是县里面的福利工程,比外头请人肯定是便宜的。
高卓负责的房屋修葺也已经开始,思路跟傅禃差不多。平价的那个,就保你房子不塌不漏,不用受冬日冷风的摧残,若想要整修得漂亮气派,那要价就高了,没有档期的话还不接。
这两项工程县多少要县库贴补,小锅县因为修路的关系,余钱不多,童冉便叫人从金河监运了过来。
童冉接手后,金河监的炼铁营生慢慢从用木炭转向用焦炭,成本下降许多,铁的品质也好,黄泰等人从他这里尝了甜头后,又介绍了许多客户。童冉向外出售时没有刻意降价,基本保持与其他铁矿差不多的售价,只是凭借着质量与口碑,生意做得红火。
成本降了,售价却没有,如此一来,金河监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金河监是小锅县的上属衙门,运钱粮给小锅县没什么好置喙的,但同样隶属于金河监的定县,就有些酸了。
立冬前后,童冉在小锅县执行的一系列措施传到定县,定县县令大呼不公,连夜写了长篇大论痛斥童冉偏心。他挥洒完一腔热血,将文书封好,准备着第二天着人递到童冉眼前。
然而他第二天刚刚睁眼,便有衙役冲进他家传讯:“金河监副监察使顾岚带了工人和银钱前来,已经在县衙大厅里喝上茶了。”
“快快快,快给我更衣!”定县县令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谁说童大人偏心了?这不是把人和钱都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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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岚去定县之前,已经到过小锅县,童冉让他观摩了高卓和傅禃手下的人干活,后又派了几名熟手给他。有了小锅县的经验,顾岚到定县后,与定县县令了解了一番县中状况,便也开始了定县济贫防寒的工程。
另一头,柯阳和桑乐也带着熟手和童冉的命令回了金河监,他们要组织人手,将矿区那个环境糟糕的居住区也给改建一番。
小雪那日还不怎么冷,到大雪的时候,气温骤降。
苏婆婆的儿媳端了刚煮好的热粥进屋,她将粥放到桌子上,手指捏住耳垂降温。
县里组织了修葺房屋和火炕的工程队,一开始他们也没抱什么希望,后来听说三十担以下的贫户可以进工程队里做杂工抵偿,便来了劲。
她身体不好,不能日日做工,婆婆眼神不好,很多事情也不方便。
所以她俩一直是轮流去的,她去的话便是帮忙给工人们做饭,若是婆婆去,便到工地帮忙做些不算重的小活,总之他们都尽量发挥一些用处,不让自己白拿了县里好处。
因为要修的人家众多,县里面有统一的安排。他家有老人孩子,得到了一些特别照顾,在小雪的时候便修好了。
房子的外观有了一些改变,原本歪斜的屋顶正了,各处漏风的地方也都用水泥和砖块堵上,屋顶的空隙也都修补了一番,如今在屋子里呆着,即使不生炭盆,也能生出一些暖意来。
修火炕的时候,县里的工程队把她家火炕的生火口和灶台连了起来,只要打开一个小机关,做饭的时候便能有热气传进屋里。
她刚刚煮好粥,这会儿屋里还暖和,苏媳妇把门关好,叫了儿子来吃饭。
下午她在家做了一些针线,临近傍晚苏婆婆便回来了,还拎了一个篮子。
“县里发的煤球。”苏婆婆放下篮子道,“童大人下了令,凡是三十担以下的人家,到了呼吸能呵出白气的时候,每家每五天可以领一篮子煤球。”
“这可是解了家中的急。”苏媳妇揭开篮子上盖的布,里头果然是县里最近开始流行的煤球。听说这煤球省着点的话可以烧上一整晚,这一篮子好多快了,可以抵上几担木柴。家里的木柴马上就要告罄,这可是解了燃眉之急。
“是啊,村里头其他几个贫户也说童大人好呢。另外冬天县里定量供应便宜的煤球,其他人家也都可以去买。”苏婆婆道。
有了这些煤球,还有修葺好的屋子和火炕,她们身上的衣裳虽然不够暖,却也不会再冻着了。
寒潮来时,童冉也设了粥棚,接济贫苦人家。这些事情当地富户也会做,毕竟这是借由乐善好施之途修养正气的好方法。
如此一来,小锅县今年总算没有了冻死街头的人,定县的情况也比往年好了许多,冻死的人数锐减。
寒潮过去,年后上朝,户部尚书上奏,在朝上例数了这两年小锅县惊人的成绩,尤其今年无一人冻死的冬天,可谓是一大功绩。
“自古以外冬天一定会死人,即使京城也常能见到贫户冻死,今年小锅县无一人冻死,其隔壁定县冻死人数也从去年的两百余人锐降至七人,臣听闻时简直不敢相信。后来着人打听,原来是金河监监察使童冉在冬日前出台一系列措施,帮助贫户修补房屋、修葺供暖的火炕,还发放碳补等,如此才使得今年金河监冬日冻死的人数远远小于其他府县。”户部尚书道。
童冉作为一个地方官,这些日子在朝上提起的次数着实多,户部尚书这话立刻引来了许多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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