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张顺一手揽着顾启姬的纤腰,一脚踹开了房门。
“殿下?”董小宛、卞玉京和卞敏三女正在屋里整理东西,闻声望去,发现来人正是张顺。
“快为我穿甲!”张顺大踏步的走了进来,然后松开了顾启姬,直接张开了双臂。
“哦,好!”那董小宛、卞玉京和卞敏三女连忙吃力的抬出张顺的绵甲来,高举着往他身上套。
“哎幼,我的殿下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及这个?”顾氏族长见状不由连忙劝道,“当今之际,以保得性命为先。”
“顾梦麟、顾亭林两子已经带着家里的仆人拼死挡着贼人,还请殿下尽快从后院狗......狗洞里逃出,发兵平乱!”
“狗洞?什么狗洞!”不意张顺这个时候已经穿的差不多了。
他身材本就高大,如今穿了这甲,顿时威风凛凛。
一双漆黑的龙目,更是如光似电、摄人心魂,只看得众人心中一颤。
与此同时,不知为何一股安心的感觉打心底升了起来。
只见他一手扶着腰间钢鞭的把手,另一只手一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王耐心等待了这许久,希望他们今晚不要让本王失望哦!”
“你们四个先等在这里,顾家族长,你且随我过来!”
“好,好!”顾启姬有几分惊魂未定,连忙应了两声,不意却瞥见董小宛面色如常,这才镇静了一些。
张顺刚一出门,被房门遮挡的厮杀声又大了起来。
他连忙开口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启奏殿下,贼人太多,难顾周全,故而放弃了园门、园墙,已经退守慈母阁了!”早有士卒汇报道。
原来这顾园虽然大体是个方形,其实布局结果却类似一个阴阳鱼组成的太极图。
大体以慈母阁为界,以东区域以陆地为主,兼有假山,而以西则以湖泊为主,兼有陆地。
如今张顺所居的虬龙山庄,正位于湖泊西侧,敌人若想杀来,需要途经慈母阁、千曲桥、长榭,然后才能够抵达虬龙山。
如今敌人已经杀至慈母阁,那就意味着顾园几乎丢了大半。
“顾家族长,除了千曲桥以外,这园里可有其他道路通往山庄?”张顺皱了皱眉头,突然开口问道。
“有,有!”那老者连忙解释道,“除了千曲桥以外,北面可从湖边小道绕来,南面牌楼跟前,也有一座小桥可有通行!”
“嗞!”张顺闻言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这顾家园林终究不是军事堡垒,自然四通八达,难以凭险据守。
而根据先前刺客的行径来看,明显贼人又对顾园了如指掌。
如今义军人少,贼人人多,如今眼见慈母阁一带攻不进来,难免不会从这两处绕行,围攻虬龙山庄。
那虬龙山庄虽然名为山庄,其实建立在一处低矮的土丘上罢了,如同抵得住贼人?
想到此处,张顺突然开口问道:“族长,前几日我见这湖中有船,不知尚在否?又有船几何?”
“有有有!”那老族长连忙回答道,“就在南面石舫处,停泊了三条画舫,每条可载十余人!”
所谓“石舫”,是中国园林中一种最富情趣的建筑,乃用砖石在水滨砌筑如画舫模样。
一则便于观景,二则突出一个“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意境,三则还可以兼作湖中船坞之用。
“石舫?那假山是不是正在湖对面?”张顺沉吟了片刻,不由向东南一指道。
既然这顾园依照太极图的结构建造,而湖中岛正在西北,那么假山位于东南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没错,没错,那边正是缀云峰,峰上有个缀云阁!”那顾氏族长连忙回答道。
“好,着悟空过来!”张顺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下令道。
“师傅,洒家正厮杀的痛快,却是何事扰我?”不多时,悟空浑身浴血的赶来,大大咧咧的开口问道。
“前面的战事你不用管了,现在我交给你一件要事!”张顺笑着指了指东南方向道,“你给我挑选三十名甲士,趁着夜色乘画舫赶到对岸,把那处假山给我拿下来。”
“山上的人给我杀净了,然后放把火把那个阁楼给我烧了!”
“啊?殿下?”那老族长闻言大吃一惊,你怎生要烧我园子?
“老先生,贼人虽众,然毫无章法,本不足虑,唯所虑者,贼首而已!”张顺看他神色,不由笑着解释道。
“大凡用兵,先占据高处,以便于俯瞰全局,此兵法之常也。”
“如今虽然伸手不见五指,思及当前战事一时半刻不能分出胜负出来,那贼酋定然早早占据了高处,以防万一!”
“若我所料不差,只要破了这假山,贼人不战自溃矣!”
“哎,都督,你这不上前线,反倒来到这山上作甚?”就在张顺命令刚刚下达完毕之际,陈子龙正跟着黄蜚上了缀云峰。
“你这书生,却不知兵!”那黄蜚闻言笑道,“据那陆恩所言,此峰乃全园最高之处。待到天亮,我们便可在此俯瞰全园。”
“到时候任凭那‘顺贼’又天大的本事,须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来!”
“这......将军果然明见万里,此战若胜,当以将军为首!”陈子龙闻言一愣,不由十分佩服道。
什么叫走一步看两步,这就叫走一步看两步。
战斗才刚刚开始,这黄蜚就已经考虑完下一步的动作,这让他不由大受震撼。
“哎,这算得了什么?”黄蜚自谦的摆了摆手道,“当年我跟随舅舅和鞑子作战,艰难更胜今日百倍,靠的就是一步三算......哦,对了,千万不要点火,以免让贼人看出了端倪......”
那黄蜚不愧是宿将,刚讲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下令道。
“好嘞!”众人闻言一愣,纷纷熄灭了火把、灯笼,只是摸黑往上攀爬。
这缀云峰不过是一处假山罢了,倒也不甚高。
不多时众人便爬到了山顶,进入道缀云阁。
阁内一片漆黑,那黄蜚连忙让人寻了被单、布匹遮蔽了窗户,这才点燃了油灯。
昏黄的油灯陡然一亮,照得众人忍不住眯起眼来。
“看到没有,用这个法子,任凭他天大的本事,也看不到本将的去向!”那黄蜚忍不住又卖弄道。
“将军好手段!”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那陈子龙虽然饱读诗书,但是书上夸赞之词终究有限,几乎已经被他轮番用光了。
不过,他见黄蜚这般手段,心中不由充满了信心。
只要在此擒杀了“顺贼”,不仅天下转危为安,那些奴才们也没了“支撑”,如此天下可定矣!
“杀,杀,杀!”就在陈子龙沉浸在日后美好生活的向往之际,突然只听见三声暴喝,如同三声惊雷一般,只炸的众人大惊失色。
“什么人?”早有士卒大喝道。
“你孙爷爷来也!”只听见来人一声怪叫,随即听见几声惨叫声响起。
“怎么回事?”黄蜚闻声大吃一惊,忍不住揭开布帘,打开窗户借着月光一看,只见一人如同金刚下凡、魔神降世一般,正勇不可挡的杀将过来。
“不好,被贼人摸到了地方!”黄蜚不由大吃一惊道,“走,我们快走!”
“走......走不了了!”只见那出卖了张顺的奴仆陆恩正两股战战,结结巴巴的回答道,“这......缀云峰只有一条......一条道可以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