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总督熊文灿想的挺美,奈何经过他们这么一番折腾,大明朝廷威信扫地,各地督抚如何能服?
当得到周王、潞王、福王“世子”及唐王先后自立的消息以后,其他人也不由起了心思。
其中四川巡抚王维章携四川总兵侯良柱、汉中兵备樊一蘅,拥立神宗第五子瑞王朱常浩,即位于成都。
而两广总督张镜心亦趁机北上衡阳,迎来神宗第七子桂王朱常瀛,即位于韶州,以广州为行在,彻底破坏了熊文灿“南联两广,西联福建,外结‘海商’”的设想。
如果再加上稍晚一些,驻守台州,又被郑芝龙拥立的监国朱以海,整个残明一时间出现了七个皇帝。
若是再加上后金一方的多铎,张顺拥立的福王朱常洵,一时间天下竟然出现了九个皇帝。
后来在新朝成立以后,这一段时间被称之为“八王之乱”。
而在后世历史学者口中,又称之为“九天十地时期”。
当然,张顺对这些并不知晓,他唯一能够知晓的就是刘应贵不断送来的“南边”情报。
“周王朱恭枵在河南巡抚吴生、河南总兵陈永福拥立称帝。”
“潞王朱常淓在督师杨嗣昌、漕运总督朱大典及钱谦益拥立下,即位于中都凤阳。”
“‘太子’不肯北上,在周延儒、卢有德一干人等‘劫持’下,在汝宁称帝。”
“唐王朱聿键在湖广巡抚熊文灿支持下,于襄阳称帝。”
......
本来张顺还打算让“弘光帝”朱常洵下旨,斥责一番,结果等到看到源源不断的称帝消息以后,默默的把手中草拟完毕的疏牍撕了个粉碎。
“殿下,你......你撕了干嘛,这是姐妹们好不容易草拟的......”田秀英见了,不由噘着小嘴质问道。
“用不着了,看样子他们自己都能把人脑子打出来狗脑子!”张顺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道。
这好比玩游戏,他本来以为最后守护最后关卡的是一个大boss,结果没想到竟然是一群“猪头三”。
果然,没多久南面就传来杨嗣昌抽调山东兵马向汝宁进攻的消息。
随后,亦传来周王朱恭枵、河南巡抚吴生及河南总兵陈永福放弃开封,向南逃窜的消息,一时间整个南方乱成了一锅粥。
而就在南面“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之际,北面的后金也没有闲着。
在略微舔舐了伤口以后,悍然对东江镇的铁山、宣州一带发起了进攻。
铁山即后世朝鲜铁山郡,宣州即后世朝鲜宣川郡,大致位置处于鸭绿江口东南方向。
这两地分别与皮岛、身弥岛隔海相望,一旦有失,东江镇危在旦夕。
那东江总兵沉世魁为人虽然令人不耻,但是忠义之心和基本的军事素养还是有的。
他连忙一边拼命抵挡,一边派遣使者前来求援。
“好,好的很呐!”张顺一接到东江镇的求援信,不由冷笑道,“他倒会挑时候!”
你道为何?
原来张顺眼见残明在南面乱成了一锅粥,后金又刚刚败退,朝中的反对势力又被他清理了七七八八,正是称帝之机,不曾想后金竟这个时候出来给自己捣乱。
其实这倒是张顺想多了。
原来后金这一次之所以如此仓促的出兵,一则是新任“皇帝”多铎准备借机建立威望,压服势力强横的大贝勒代善势力。
二则准备趁义军不备,尽快拿下皮岛,建立完整的防线,以便割据辽东。
三则是想在拿下铁山、宣州以后,趁着冬季皮岛海面结冰,方便渡海登陆。
不过,对如今的张顺来说,其中有些细节不是关键,关键是战略上应当如何应对。
对此,张顺心中自有成算,但是他还是先后咨询了一番。
最先咨询的对象,自然是张周田朱四女及他自己的婆娘们。
除了李三娘没有主意,一切都听张顺的以外,大多数婆娘都支持张顺先称帝。
一个是自认顺着张顺的心思,一个自然是想更进一步。
独红娘子、高桂英两人乃是“贼婆子”出身,对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故而认为称帝不称帝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趁乱拿下残明势力才是正经。
遂后,张顺又先后咨询了张慎言、薛国观、冯铨一干人等。
结果,冯铨支持张顺先称帝,薛国观支持张顺先拿下残明,张慎言则支持张顺先救援东江。
直到听到张慎言这一番话,张顺这才笑道:“知我者,亚父是也!”
“殿下慎言,先前我等朝不保夕,即便开个玩笑也无伤大雅。如今殿下地位斐然,理当慎言慎行才是!”张慎言不由正色道。
开什么玩笑,到殿下您这种地位,就算你敢认,我也不敢接啊!
照旧被张慎言“教训”了一顿,张顺倒也不恼。
两人计议已定,第二天一早便在早朝上提出来援助东江之事。
朝中衮衮诸公,没有一个傻子。
众人眼见“残明势力”打成了一锅粥,自然明白“弘光帝”失去了统战价值。
本来众人还道张顺要趁机“逼宫”,结果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件“小事儿”,哪有不应之理?
故而一干人等不管理解,还是不理解,本着赶快打发“这个瘟神”的心思,很快就一致通过决议。
张顺拿了鸡毛当令箭,一边让辽东镇大张旗鼓,准备北伐“后金”,一边招刚刚入京的赵鲤子前来相见。
“见过舜王殿下!”当初还是一个半大小子的赵鲤子,经过这几年历练,整个人都成熟稳重了许多。
“没外人,别客气了,坐吧!”张顺一遍让从太原返回了的侍书上了茶水,一边笑道。
“不敢,不敢!”赵鲤子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摆了摆手道,“殿下莫折煞我了!”
“你这人,让你坐,你就坐,难道几年没见,连本王的命令都不听了吗?”张顺板着脸训斥道。
那赵鲤子哪里遭得住这个,连忙斜欠着坐了,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等围攻开封正急,不知殿下招我何事儿?”
“开封?开封不用打了,周王、吴牲和陈永福一干人等早早逃了。”张顺调动赵鲤子的时候,周王一干人等还没有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故而他并不知道目前战况。
“啊?逃了?”赵鲤子闻言难掩面上失望神色。
“怎么,仗还没打够啊?”张顺笑了。
“人家个个都升官发财了,我们打个城市,打了大半年,能打够吗?”听到这里,赵鲤子忍不住抱怨道。
“哈哈,没够就好!”张顺闻言爽朗的一笑,这才解释道,“这一次本王调你北上,本来准备让你执掌水师,奈何军情紧急,只能边打边学了。”
“哦?这个,这个我在行啊,当初寒冬腊月,河水滚滚,我还不是泅渡黄河......“听到这个,赵鲤子仍然不忘当年光荣往事。
“你呢,水性是很好,但是,世上岂有泅渡大海之理?”张顺不由正色道。
“这一次本王准备把你营人马改编为水师陆战队,由你担任总兵兼水师副提督,你可做得?”
“做得,做得!”赵鲤子一听到自己受了重用,不由欢喜道。
“好,既然如此,本王许你以麾下人马为骨架,然后在全军挑选擅长游泳,有乘船经历的士卒,重组一营,尽快开往东江镇驰援。”
“好,对了,东江镇在哪啊?”赵鲤子一口应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好像自己没有问去处。
“在朝鲜!”
“啊?那不是番薯国吗?我不要吃番薯......”
“什么番薯国?那是藩属国,算了,和你说不明白,滚你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