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那么荒谬,又那么可怖。
当毛竹的大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拍了一拍,他才像是梦醒了一样回过了神。
“阿然,你也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毛竹担忧的看着林思然苍白的脸色,弯下腰想要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林思然的双腿早已麻木,小腿骨处传来一阵阵的剧痛,他却像是什么也没察觉到一样,捉住毛竹的手颤抖着双唇挤出了一句话来:“他,没事吧?”
在林思然看来时间像是漫长的经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实际上从事故发生到毛竹来找他,只过了短短十分钟罢了。十分钟时间,车还没到医院,他怎么可能知道萧路的情况。只不过,现在他当然不能说不知道,只能展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来,安慰道:“放心吧,应该没事的,萧总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怎么可能……”
然而,话说到一半,却见刚刚还仰头看着他的林思然,像是突然间听到了什么噩耗一样,刷的一下瞪大了双眼。
他踉踉跄跄的爬了以来,拖着骨折的双腿,哀戚四顾,茫然无措地找着什么,嗓子里喃喃地喊着萧路的名字,像是疯了一样在小小的桔子林里到处乱转。
萧路呢?萧路呢?在哪?在哪!!!
林思然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一个萧路为了救他生死不知,另一个萧路却直接不见了踪影。
不是说永远不会离开自己身边的吗?不是说死也要跟自己死在一起吗?不是说哪怕以魂灵这样可悲的形式活着也要跟着自己吗?
现在,又去哪里了呢?
时间倒拨回去,他浑浑噩噩的回想着卡车向他们冲来的那一幕,那个时候,他们明明都还在,一个把他推开,将死亡留给了自己。另一个呢?那个时候,他又在做什么?
是了,他想起来了,想起了那个萧路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卡车面前,却被直接穿过去,想起来那个萧路想要带着林思然跑得更快,却拉不住他的手,想起了那个萧路想要将驾驶员从座位上拉开,却还是没有用。
直到,他被车追上,直到那个萧路坐在驾驶座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要被车头碾压而过。
那个时候,他突然笑了,又是一个该死的微笑,带着伤感和欣慰,他本就透明的身躯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卡车却像是被人踩住了刹车一样渐渐慢了下来。
酷热难耐的天气,明明没有风,林思然在脱离危险之后,却感到一阵凉风吹过,像是有什么人在他耳边喃喃絮语,轻抚过他的发丝,而驾驶座上,那个人的身影也早已消散。
林思然脚上打着石膏,神情呆滞地躺在病床上。身边传来一阵窸窣声,他猛地转过头,希冀着是那个人笑眯眯的跟他说:“看吧思然,你果然是在乎我的,一个玩笑就叫你慌了神。”
目光所及之处,却什么也没有,没有那个虚幻的身影,没有那个明明应该是仇人却一而再再而三为他付出生命的人,只有风,从窗户外吹来,吹动了柜子上的塑料袋,沙沙作响。
“我原谅你了,你出来吧。”林思然对着空气说着话,好像笃定着一定有着一个人躲在那里一样。
可惜,还是没有人,没人显出身形,用熠熠生辉的眼睛看着他,说着动情的话。也没人,像过去数千个日日夜夜那样,不离不弃,饱含深情地望着他。
“我知道了。”林思然的眼睫闪了闪,委屈的叹了一口气,“那你先忙吧,等有空了再出来也好。这一次,换我等你吧。”
“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了。”他看向了窗外在清风吹拂下轻轻摆动的梧桐叶,“最多等你十年,我就不等了。所以,快点来找我吧。”
一个星期之后,林思然已经能够拄着拐杖行走了,住在加护病房里的萧路却还是没有醒来。
坐在医院会诊室的木椅上,林思然和袁逸安静的听着主治医师的讲解。
“……经过多次会诊,我院认为患者目前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内脏出血已经止住,肋骨上的伤处也开始修复,总体上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其实按照的类似情况来说,患者早就可以清醒过来了,对于他现在这种昏迷不醒的状况,我院还不能下定论。”
袁逸性子急,马上接着问道:“那萧路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陈主任,你们是中国最顶尖的一批医生了,如果连你们都没有办法,那还有谁能救他?”
陈主任推了推眼镜,摇了摇头,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苦恼:“袁先生,说实话,我也没有办法确定萧先生清醒的时间,因为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他的伤情是构不成植物人的形成条件的,却罕见的昏迷不醒,我只能说,我们院方会尽最大的努力来治疗萧先生。”
一番谈话之后,陈主任离开了,会诊室里只剩下颓丧的袁逸和面无表情的林思然。
袁逸抹了一把脸,用手指将垂下来的碎发梳向脑后,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他嘴里的话刚要说出口,结果抬头一看,林思然还是那一幅事不关己的表情,他一忍再忍,这一次,积攒了几天的怒气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真的不是后妈!肯定的he啊!大家请放心食用!!!
难道因为昨天的虐你们就弃我而去了吗??不要啊!拖住宝宝们的后腿不让你们走!哭唧唧脸/(ㄒoㄒ)/~~
、第四十五章
“林思然,林先生。萧路好歹是你的男朋友,他为了救你受伤至今昏迷不醒,你有表现出过哪怕一点点伤心的表情吗?”
林思然木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一边放着的拐杖,缓缓踱步往门口走去,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好似袁逸指责的是别人一样。
袁逸暗暗咬紧了牙根,恨不得上前给他一拳。又是这样,又是这种死气沉沉的脸。他原本还以为对方是伤心到连情绪都表达不出来,结果从萧路进医院以来他脸上的表情就没变过。不管是萧路危在旦夕时的应该有的悲痛也好,还是脱离危险时应该有的欣喜也好,他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陆秘书还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看他就是个没有心的白眼狼!
“恐怕连陌生人都会比你有良心吧?林先生,一件因你而起的祸事,你却从头到尾置身事外,像个看戏的一样。”
“什么意思?什么叫因我而起?”林思然脸上平静的面具终于因为震惊而出现了裂痕。陆秘书告诉过自己这一次是万氏的报复,为什么袁逸却说是因为自己而起的?
袁逸冷笑一声:“别装模作样了,你不是在现场吗?怎么可能没看到司机的脸。那个男人的妻子不就是当初你见义勇为救下的吗?萧路后来还帮她找了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