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打仗的时候后方吃紧,前线未必能够紧吃,但是如果出现了后方紧吃的情况,那么前线就一定会吃紧。
现在的大金国就出现了后方紧吃且内斗不休的情况的情况。
而更要命的是,内斗的双方都是儒门家——儒门家这种神奇的存在一向是内斗内行外斗外行,让他们抄刀子砍人肯定没戏,但是要论到耍笔杆子玩嘴皮子,整个大金国的朝堂上还真就没人是他们的对手。
当某个儒门家提出来应该给蒲察石家奴补充粮草和兵力的时候,另一个儒门家就必然跳出来反对;
当某个儒门家提出来应该让蒲察石家奴分兵袭扰并且提出应该急令沈州固守待援的时候,另一个儒门家就必然会指责蒲察石家奴畏敌怯战。
总之就是你支持的我一定会反对,你反对的我一定会支持。
就连完颜晟跟完颜杲两兄弟都被这两边的儒门家给忽悠瘸了,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听哪边儿的。
所以,蒲察石家奴上午可能会接到固守待援的命令,下午又有可能接到分兵进击的命令。
“我入恁娘啊!”
手里拿着枢密院发来的两份截然不同的军令,蒲察石家奴被气得破口大骂。
“先是让老子拖,又让老子不能死拖,现在就他娘的成了老子畏敌怯战?”
“我可去他妈了个巴子的,回去告诉枢密院的那些傻沙雕,就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仗怎么打,用不着枢密院那些沙雕瞎操心。”
“还有,要是耽误了老子的兵员和物资补充,咱们就一拍两散,让枢密院的那些沙雕们自己来指挥大军!”
蒲察石家奴现在恨不得立即抄刀子砍死枢密院的那些混账王八蛋
补给补充原本就已经困难无比了,以致于自己不得不下达了就地补给补充的命令,现在枢密院的这些王八蛋们还要拖后腿?
彼汝老母!
但是吧,蒲察石家奴这种硬刚儒门家的行为并没能吓住那些儒门家,反而给他自己埋下了祸根——儒门家岂会惧怕区区一个带兵在外的将领?尤其是这个将领还有完颜阿骨打女婿的身份。
陛下啊,您就不想想宋太祖是怎么在陈桥驿黄袍加身的?
宋太祖赵大是领兵在外的将领,他蒲察石家奴也同样是领兵在外的将领,当初老柴家对赵大信任有加,现在您老人家对他蒲察石家奴同样信任有加……
两者是如此的相似,万一他老蒲忽然想要向赵大同志学习呢?鬼知道他老蒲会不会给你弄个什么什么驿兵变!
就算是退一万步讲,他老蒲没有黄袍加身的想法,可是他蒲察石家奴不把枢密院当回事儿,那不就是没把你完颜晟这个金国皇帝当回事儿?你老完这个皇帝就不嫌丢人?
你老完丢人,俺们这些心向大金的正人君子们呐,心都要碎了!
老完这个大金国的皇帝久在关外,何曾见识过儒门家那超越影帝的演技?
被儒门家的影帝们一番声泪俱下的哭诉后,完颜晟这个大金国皇帝的心理也难免有了某些想法。
当然,完颜晟毕竟还没蠢到完颜构那种连发十二道金牌的程度,好歹知道现在大金国得指着人家蒲察石家奴,就算是想宰了蒲察石家奴,那也得等宋兵退却之后才行。
但是!鲁迅先生曾经说过,压倒骆驼的往往只是最后一根稻草。
蒲察石家奴曾经下过一道就地补给补充的军令,现在这道军令就成了蒲察石家奴的催命符。
因为大金国原本就穷的一批,从完颜晟这个皇帝到下面的普通百姓都穷,完颜晟这个皇帝过的日子跟赵桓这个大宋官家比来那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更别说大金国的普通百姓了。
百姓们原本就已经十分艰难的日子,经过方别这第海蛇所献上的广建社学、大修直道等疲金之计后更是雪上加霜,就连大金国的财政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比较搞笑的是,建奴认下的便宜老祖宗金国女真,对于国库空虚的处理方式跟他们的便宜三孙子建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两者都选择了在百姓身上大力搜刮。
建奴对老百姓的大力搜刮,便得老百姓情愿给八国联军带路也不愿意跟着螨清混。
金国朝廷对百姓的盘剥,则是让金国的民间怨声载道。
黄仁黄大善人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叫做穷**计富长良心,那个谁也曾经说过仓廪实而知礼仪,说的就是人只有在能够吃饱饭的情况下才会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能吃饱穿暖的时候,就没有谁会想着去造反,现在金国的百姓既吃不饱也穿不暖,自然也就没有谁想着为大金国尽忠效命。
就像是大宋那边的百姓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就会想着杀到东京夺了鸟位,完颜宗望带兵围困汴京时有宋人甘愿给金兵带路的情况一样,大金国的百姓现在有人想要杀到黄龙府去夺了鸟位,也有人想要给大宋带路。
反正就是官逼民反。
而对于这种情况,蒲察石家奴要么选择放弃就地补给补充,要么就选择派兵镇压,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第三条路留给蒲察石家奴。
那个谁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屁股决定脑袋——蒲察石家奴是带兵的将领,他能做出的选择也就只有派兵镇压这么一条路。
然后大金国的那些正人君子们就开始弹劾蒲察石家奴盘剥无度、官逼民反等等罪名。
在这种情况下,完颜晟跟蒲察石家奴之间君臣猜忌的情况也就越来越明显,蒲察石家奴那边该有的补充和补给还是有,但是补充的速度却越来越慢,以致于原本还算稳定的军心也逐渐有些涣散。
蒲察石家奴又能怎么办?
当然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蒲察石家奴寻思着我特么为大金国流过血,也为大金国负过伤,你们就这么对我?
皇帝身边一定是有奸佞小人在暗使坏!
我蒲某人不想造反,但是我蒲某人可以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