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丹死鸭子嘴硬,幸亏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的江潭轻而易举看出她的伪装。
她磕着碰着,自己也要跟着心疼,便代她向杜兰说:“妈,小丹的膝盖好像磕肿了,我带她去冰敷一下。”
杜兰满口答应。
母子俩动起手来,左右开弓,近乎强迫地搀扶着简丹走路。
简丹只是摔了个大马趴,膝盖肿了而已,却享受到残疾人的待遇。
她被这对大惊小怪的母子架着走路,整一个大写加粗的尴尬,窘得满脸通红,连连摆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不疼了,真的不疼了……”许是受尴尬的心境影响,还真不那么疼了。
母子俩“押送”她到一楼大厅的黄花梨沙发,杜兰去厨房拿冰敷袋,江潭则蹲在她的膝盖前尖着嘴往红肿上呼气。
这待遇,可不就是嫁进江家来当姑奶奶的。
可惜简丹有当姑奶奶的心,没当姑奶奶的胆,杜兰一走她就抓着江潭的手臂使劲往上拉:“你赶紧起来,不许蹲在我脚下,像什么话!”
江潭仰视她:“你膝盖疼,我给你吹吹怎么了?”
“我真的不疼了,你赶紧起来。”死乞白赖拉起他坐到身边,做贼似的窃窃私语,“你在你妈面前别对我太好,我怕你妈会吃醋,在以后的日子里给我穿小鞋。”
江潭亲热地把她搂在胳肢窝下,拍着胸脯担保:“放心,我妈不是那种人。”
简丹用“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他,摇摇头,说了句非常哲学的话:“你真是太不了解女人了,尤其不了解一个儿子的母亲。”
江潭喷笑,掌心疼爱地擦擦她的发顶:“我不了解,就你最了解。”
简丹紧张地扒拉被他弄乱的发顶:“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你还一套一套的。”弯起两指去夹她的鼻子。
“你别弄我!”简丹扭头甩掉鼻子上的手指。
“就弄你。”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更加激起江潭的坏心眼,在她身上快速移动手指,扯一下头发,捏一下脸颊,小动作不断。
简丹初来乍到,想装得淑女点,特别是在摔了个大马趴之后就更加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某个本应该跟她站在统一战线上的杀千刀男人却不配合她,尽跟她不对付,烦不胜烦之下低吼一声:“我跟你拼了。”举起拳头要捶他,给他点姑奶奶的颜色瞧瞧。
“冰敷袋拿来了。”婆婆大人驾到。
正要落下的粉拳在半空中来了个急转弯,绕到后脑勺挠痒痒,咬牙切齿地瞪他:“且饶你一条狗命。”
江潭已经占人家那么多小便宜,必须见好就收,嘴巴凑过去咬起耳朵:“谢娘子的不杀之恩。”趁杜兰走过来前闪电般香一口她的脸颊,玩得一手好偷香窃玉。
简丹俏生生地白他一眼,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提醒自己:只要远离这只猪队友,我崩坏的淑女人设就还有重塑的机会。
杜兰拿着冰敷袋走过来坐下,二话不说抬起她的双腿搁在自己的大腿上。
简丹受宠若惊:“阿姨,我自己……”
杜兰把冰敷袋轻轻放到她膝盖的红肿上。
这一下太上头了,简丹话没说完就长长地、销魂地嘶了一声,苏、苏胡~
“姑娘,好些了吧。”杜兰看她的目光中满是亲切之意。
简丹屈服于冰敷的舒爽和杜兰的亲切之下,不再装模作样凹人设,乖巧嗯了一声,像个新嫁娘。
杜兰摸摸她的脸蛋,眉开眼笑:年轻真好,满脸都是胶原蛋白。
远在厦门的钱凤仙女士:小江的妈几颗糖衣炮弹就让女儿筋骨酥软,这个女儿怕是保不住了。没关系,就当是以物易物,易去了她,换来我的小江。
简丹:妈,您还是人吗?
且说江际将杜兰赶出书房后继续埋头疾书,等再从纸稿上抬头,才想起杜兰在出去前似乎好像大概咋咋呼呼地说过“儿子今晚会带女朋友回家吃饭,你早点出房见见人家”这种话。
盖上笔帽看看时间,发现就算马上出去也不能称之为“早点”了,妥妥延误了媳妇的“军令”,待会儿少不得又要被她在人后拧上几把。
拧上几把,去粗取精,拧几把,嘿嘿嘿。
江际走出书房,站在二楼上俯望一楼大厅,望见三颗凑在一起的脑袋,不禁露出莞尔的神情:儿子回来了,带着“战利品”回来了。
下楼,站在聊闲天的三人身后咳了咳,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
简丹回眸望去,据她后来回忆,第一眼看见公公的时候脑中相伴而生的是万马奔腾、白鸽齐飞、黄河汹涌澎湃的画面,公公端的是贵气逼人、威武不凡,仿佛就是为了给她当公公而生的。(坐在旁边的丈夫听得醋火攻心。)
哈哈哈哈哈哈,钱凤仙女士的基因对后代的影响力跟江家男人的审美基因一样,都是逆天的存在。
讲真,江军长鼻梁挺直,浓眉宽额,双目深不见底,挺拔的身材散发着浓浓的英雄气概,走到哪里都会不可控制的、源源不断的向外界输送中年魅力型男的芬芳荷尔蒙,俘虏像简丹这种眼皮子浅、没见过几个极品男人的姑娘到自己的麾下当个小迷妹,so easy。
“老公,你怎么才下来!”杜兰先声夺人。
江潭紧随其后,站起来行个板正的军礼:“爸。”(只要身上穿着军装,他在哪里看见江军长都会行军礼。)
江际嗯一声,关心地句:“去政治部报到了吗?”
既然“叛逃”的儿子重归我军阵营,那么某些经年累月憋在肚子里都憋馊了的闲气就自动排出体外,不了了之。
“今天刚回来,还没去。”
“不要因为回家了就过于放松,适当休整,然后以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新战区的工作。”
“是!”
爷俩都有职业病,每次交流到最后都会不知不觉带上部队上下级之间的那种交流调调。
江际这时候注意到“战利品”膝盖上搁着冰袋,问杜兰:“出什么事了?”
简丹没头没脑梗着脖子平地一声大吼:“叔叔好,我叫简丹,我膝盖刚才磕了!”
江潭忍俊不禁:“你又不是新兵蛋子,吼什么吼,傻样儿。”掐一把她的脸皮。
简丹不好发作,看向他的眼神带上浓浓的警告意味:江团长啊江团长,你再在父母面前拆领导的台,小心晚上回去领导弄死你!
江潭回她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时刻准备着领导来弄死我,最好是欲仙欲死的那种死法。
江军长看着陷入爱情的儿子,陷入沉思:女色果然会严重削弱我军的战斗力,想当年小兰就差点让我连兵都不想当了,只想整天和她……咳咳咳,打住打住,再想就超纲了。
简丹的膝盖冰敷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消肿,还被冰得没有知觉了。
江潭拿开冰敷袋,擦干她膝盖上的水渍,再从杜兰的大腿上搬下来,最后用自己温热的掌心焐着她冰凉的膝盖直到焐热。
那个疼人的样儿,叫生养他的江际杜兰大开眼界,江际马上在心里改口:儿子这不是被削弱了战斗力,这是直接被俘虏了啊。
杜兰俘虏江军长,江军长俘虏简丹,简丹俘虏江团长,江团长俘虏钱凤仙女士,钱凤仙女士俘虏简大河,发现没有,这是一条背德的食物链啊。
好变态的两家人,爱了,比心。
正当剧情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时,江家的泰山北斗从天而降,拯救作者此时脑中对这两家人超纲的联想。
江军午后出门找大院中的几个老弟弟下完棋回来,手中提着个有些年代的大收音机,收音机正在播放著名的革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
《智取威虎山》位列八部“革命样板戏”之首,该剧风靡大江南北的时期正是“大.跃进”时期的中国,也是江军年轻的时期。
江军喜欢《智取威虎山》的程度就好比80后之于刘德华,90后之于周杰伦,00后之于TFboys。
他优哉游哉提着收音机进来的时候收音机中正好播到《智取威虎山》中的名段——打虎上山:“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
陶醉地眯着眼边走边听,播到最高潮的一句时还停下来比划起京剧手势,跟着哼唱起来。
唱完只觉得心怀大畅,这才舍得睁开眼,无缝对接上简丹blingbling乌溜溜的卡姿兰大眼睛。
当大气磅礴的京剧遇上小家碧玉的美少女,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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