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莹月站的地方比较安静,适合她现在发呆的状态。
可曹尚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喂,肖莹月,你傻了吗?说话啊!”
肖莹月手里的验孕单,被她越攥越紧,她的眼神渐渐从迷茫变成伤痛。
她深深地呼吸,将胸口那股想哭的念头压下去,告诉自己,不能示弱,更不能摇尾乞怜。
她在想,既然曹尚不接受她的感情,又怎么会接受她肚子里的小生命?
她现在说出来,只会自取其辱吧,他也许还会认为她故意不吃紧急避孕药的。
“我……我没事了,看了医生,拿了药,我准备回家休息。”
“你不是在急诊室吗?”
“没有,我去楼上了,现在下去……”
肖莹月心乱如麻,却还要强做镇定,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内心苦苦煎熬着。
她恍恍惚惚地,走下楼,走得很慢,朝医院大门而去。
她感觉全身就像快要散架一样,恨不得立刻躺下休息。
想在路边叫车,但才刚拿出手机,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豪车停在面前。
这是……曹尚。
不是吧,她戴着口罩,他都能一眼认出?
“我……我自己会坐车,你不用管我。”
肖莹月对着车窗里的人说。
可曹尚却突然打开车门,不管她在说什么,强行将人拽上车。
“喂,你轻点!你把我抓得很疼啊!”
肖莹月憋气,这是第几次被他扔上车了。
曹尚关上车门,冷冷地吩咐阿松开车,回昭夕别墅。
两人在后座,大眼儿瞪小眼儿。
曹尚虽然在表情上波动很细微,但他幽深的眼眸里,却有不易察觉的疼惜。
她看上去很不好,憔悴又虚弱,偏偏她还逞强。
肖莹月咬着下唇,哀怨的眼神里含着太多复杂,只有她自己能懂。
“医生怎么说的?都开了什么药?”曹尚终于出声了。
说到这个,肖莹月就低下头,垂着眼帘,小声嘀咕:“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去关心你的新欢就好,干嘛管我,我还死不了。”
尽管很小声,可曹尚还是听得很清楚,不由得脸色一黑。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他心急火燎地赶来,她就这淡漠的态度?
不过曹尚却听到了一点不寻常的气息。
“你说什么?新欢?”
曹尚忽然想起一个多月前在海边,肖莹月也是说什么新欢,还发脾气,现在又提起,看来不是一时脑子热。
“肖莹月……”他袖长的手指勾着她的下巴,促使她必须与他对视。
“你说清楚,什么新欢?”
肖莹月说起这个就一肚子的火气,还有酸泡泡。
“你还装蒜?你和利茹诗搞在一起了,你们还睡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质问的语气带着浓浓怒火,可没想到曹尚却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并没有发怒。
她吃醋的样子……很有趣,翻白眼的动作也是好看的。
曹尚无奈地咬咬牙,大手捧着她的脸颊,说话没那么硬了:“如果你是因为这个,那我只能告诉你,这里边肯定有误会,你先把来龙去脉说说。”
额,误会?
肖莹月眼底闪过一道亮彩。
她骗不了自己,她爱曹尚,早在不知不觉间就爱上了这个冰山似的男人。
所以当听到他这么说,她竟然也跟着心跳漏了半拍……
“就是一个多月前,有天晚上,我在郊外拍戏,没回家,你也没回……我晚上给你打电话,结果是利茹诗接的,她说你睡着了……”
终于说出来了,曹尚的冤屈也洗清。
曹尚那森冷的气息流泻出来:“利茹诗……原来如此,难怪让我背锅,那晚我是在酒店,但我两个同学也在,是他们叫利茹诗来的,好几个人在酒店房间里,我喝醉了在睡觉,他们在玩牌,我和利茹诗根本什么都没做,她只是利用了我的电话。”
一口气说完,曹尚忍不住伸手狠狠地戳了戳肖莹月额头。
他解释了,是这么回事。
肖莹月惊讶地眨眨眼,顿时感觉心虚……她冤枉曹尚了。
“肖莹月,你可真会冤枉人!你以为我是随便哪个女人都会上的吗?”
“额……不好意思,我误会你了。”她道歉还快,但她不会因为这件事说清楚了就会把验孕单拿出来。
曹尚又冒出这么一句:“醋劲还不是一般的大。”
“我……”
肖莹月干脆不说话了,心想就让他数落数落吧,毕竟是她误会了。
但无可否认的是,她此刻心里松了口气。
曹尚的手机响了,是他母亲打来的。
母亲的声音尖锐又响亮:“儿子,你回昭夕别墅去了吗?记得这次要跟那个女人说清楚离婚的事,她如果要钱,你就给她。”
对曹家来说,如果给点钱就能把肖莹月打发走,那也行。
肖莹月就坐在曹尚身边,车里又安静,因此她竖起耳朵也能听到婆婆在说什么。
离婚……呵呵,看来这次婆婆利用自己生病,向曹尚施加了很大的压力,还不忘打电话来提醒。
肖莹月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从一开始就说好要离婚的,她也提过不止一次,那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矛盾的心情包围着她,不想离,是因为爱着他,但她很清楚,离婚是躲不过去的。
曹尚挂了电话,见肖莹月在闭目养神,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回到别墅,两人都没提这件事。
肖莹月在等着曹尚提出来,而他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居然没有说。
也许是顾念着她还在生病。
肖莹月回房去了就一整晚没出来,睡到了半夜,起来吃东西,填饱肚子,再继续睡。
这是一个多月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医生告诫过她,要注意休息,现在才6周,胎儿还不是很稳定,如果不小心呵护,是会有流产的危险。
她晕倒其实就是疲劳过度所致。
第二天,肖莹月又请了一天的假,昏睡了大半天后,终于恢复了精神。
这两天,她也想清楚了,她要去医院打掉孩子,但剧组里还有别的演员的档期需要配合的,她不能只顾自己。
因此决定再工作几天才去医院。
还好接下来的几天会在室内拍,并且她的戏份在最近三天里并不多,可以撑过去。
肖莹月是这么计划的,第二天,她又去剧组了。
连续三天的拍摄,肖莹月咬牙坚持下来,有时还悄悄跑去洗手间呕吐。
她努力地伪装着,不让别人看出破绽,更不想拖累剧组的进度。
她还趁机向导演请假,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耽搁几天。
她想啊,去医院做了手术后,她只要几天在家休息恢复身体就行。
无法请到太久的假,导演能批7天,已经是关照她了。这还需要先拍别的演员的戏份,将她的戏份压后等她休假回来再继续。
肖莹月这也是很拼了,只计划给自己7天的休息。
只是她不知道,曹尚委托了尉岢一件事,就是派人暗中保护她的,因为前两次都有黑粉对她暗中下手,现在张陆徽都判刑了,更怕有人会伺机报复泄愤。
但尉岢安排的人手都是藏在暗处,肖莹月不知道罢了。
肖莹月已经有去过一次医院,检查了身体,确定可以做手术的。
可今天来,她不能一个人,要有人来签流产同意书才行。
下午2点30分,肖莹月和一个陌生面孔的男人一起出现在了医院。
这么重要的消息,当然是第一时间被尉岢的手下报上去了。
尽管她还戴着口罩,但她的身材和发型还有眉眼轮廓,也会被认出来。
尉岢的手下报告给他,这货一听就震惊了。
“什么?跟陌生男人?中年人?”
“是的,我们可以确定那不是她的父亲。”
尉岢那边早就查过肖莹月家里,连她老爸的照片都被公馆里的人所熟知。
“继续盯着。”
“是!”
肖莹月哪里知道这些,她现在只担心不要被医生看出破绽。
这个陌生的中年男子,是肖莹月花钱雇来的,300块钱,只在医院出现一会儿,为了顺利签流产同意书。
但这个男人也够奸诈,先前讲好的是300块,可临到医生拿着笔让签字时,他却将肖莹月拉到了一边角落里。
肖莹月戴着口罩,但也紧张地东张西望,小声说:“你干嘛啊?”
这男子笑得有点得意:“你看啊,天气这么热,我还陪你走这一趟,没有我冒充你男人,你这流产同意书也签不了,不如这样吧,一千块,怎么样?”
这坐地起价,来得太快了。
“一千?你……”肖莹月窝火,很想臭骂他一顿,但现在这场合,唯有尽快签字才行。
但她现金带得不多,手机里绑定的那张银行卡上也是特意只放了不足一千块的,而现金她还要留着付手术费的钱。
肖莹月强压着火气说:“你先签字,我晚点再给你一些钱。”
“那不行,签了字,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你怎么还会给我钱?现在给吧。”
无赖,十足的无赖!
肖莹月被他拽着胳膊,两人在角落里低声交谈的画面,还有各自的表情,都被尉岢的手下看在眼里。
于是……
肖莹月就看到两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往这边走来。
怎么有点面熟呢?在哪里见过?
不等肖莹月反应过来,两个黑衣男子就把她拽过来,还将她身边那男人给推开。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肖莹月惊慌地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