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娘哈哈大笑,“表姐,你真该去读读他写的草根将军的,我从没看过这么坑的话本,我听说很多读者都想将六郎这个著者找出来盖麻袋呢。”
曾氏好奇了,“怎么了?这话本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市面上的话本大多是才子会佳人,不然就是警世的花花恶少因太风流死于非命,当然著者为了吸引人,花了全部篇幅写花花大少怎么勾引各类女人,最后死亡经过只有几句话,让人简直是怀疑此书的警世价值。
“六郎的这本书真的与众不同,他着墨于战场,官场,甚至宅子后院里女人之间的斗争。”姚三娘露出深思,“他笔下的女人不是只有一张脸,各有各有性子特色,应该说各有各的缺点,里面没有一个完美的女人,所以最后草根将军出家当和尚了。”
曾氏忍不住笑了,“难怪读者想揍他,如果我是读者我都想揍人了,写了一堆女人结果居然出家了。”
姚三娘不以不然,“因为里面的女人没一个完美的啊,不是心如蛇蝎就是心计太深的,所以草根将军想娶一个完美女人的理想破灭了,他就只得出家了。”
曾氏摇头,“这世上哪有完美的女人呢,难不成男人娶不到就只能当和尚了?等等……”曾氏脸色大变,“你说里面没一个完美的女人?”
“有一个算比较完美吧。”姚三娘想了想说,“草根将军真正想娶的,但被嫉妒的女人弄死了,所以六郎这话本被人骂惨了,人家都是美女全收,他倒好,主角到处躲女人,真正喜欢的女人被人弄死了,结果主角看破红尘。”
曾氏只觉全身无力,原来如此,她终于找到六郎一直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原因了,“十一娘说过书会反映著者的心理,你说六郎该不会对女人敌视,觉得世间女人都不是什么好的,真正好的就像镜花水月,他……他不是想着这辈子不成亲了吧?”曾氏越说越担心,六郎今年都多大了,可从没见他嘴巴上提到哪个女人。
姚三娘愣了,“不会吧。”
曾氏放下手上的东西,沉声道,“趁着过年访亲友,我跟娘好好琢磨哪家有好姑娘,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好姑娘到处都有,等六郎多接触好女子,他就知道他笔下恶毒的女人毕竟是少数的。”
姚氏暗暗为六郎掬一把同情泪,傻瓜,谁让你写这样四大皆空的主角来着,等着各类相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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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郎走在平坦宽阔的街道上,这条街是今年为了满足越来越多的车马新建的,路两旁种着果树,虽然现在是冬日,树上只有枝干,但他可以预想到夏日绿树成荫秋日果香飘扬的美景。
“嗷嗷……”储备粮哼哼唧唧在后面叫着,想提醒主人别走那么快。
十郎无奈地缓下脚步,“我说你是不是得多锻炼了,你看我比你胖多了,但照样灵活,因为我天天锻炼!你呢,成天吃了睡睡了吃能躺着绝不站着,难怪身体这般臃肿。”
路上的百姓远远看到了这熟悉的一幕,纷纷上来问好,县城里就算有人不认识小安大人也认得他那头特殊的神猪,据说这头猪是有皇家封号的神猪。
“小安大人好。”
“天蓬元帅要吃烤鸡吗?”
“小安大人可要螃蟹?我今早下海捞的。”挑着箩筐的青年有些羞涩地问,脸色有着海边人士特有的黝黑跟朴实。
“我说你傻不傻,现在的螃蟹哪有吃头啊。”另一位虽然同样黑,但嘴皮子明显灵活多了的青年挤过来,“小安大人,您看我的虾,可大了,白灼加些盐就美味得很,呆会我送到您府上吧。”
安十郎探头看过来,“这无论虾跟螃蟹的个头都不怎样,大冬天的出海打捞够辛苦的,不划算啊。”
几个明显是渔民的人心有戚戚焉,“没错,这海风冷得脸皮都要掉了。”
十郎眉头略皱,“本官做得不够,冬天下海的船少了,你们找不到活干才不得不下海……”
几个渔民赶紧道,“哪有这回事,如果没有小安大人,咱们就算一年四季都出海也填不饱肚子,而且海上风浪大,不知什么时候就回不来了,小安大人在此建海港后,咱们都有活干,不用冒着危险出海了,家里婆娘也吃得起白米饭,孩子也三不五时吃得上肉了,都是小安大人的功劳!”
一众外面围过来的百姓也点头称是,一个个面上露出感激之情来,拿着一筐虾的青年更是竹筐都不要了放在小安大人身边,“小安大人,说再多也不能表达我对您的感谢,这虾就送您了。”
挑着螃蟹的青年也依样画葫芦将螃蟹往十郎身边一放挤出人群跑了。
十郎急得让围观的百姓栏住两人,“别走!等本官付银子再走,你们也拦拦他们!”
围观的百姓若无似无的拦住小安大人的脚步,“小安大人,海边男人都跑得快,咱们是拦不住的,对了,这是我家养的母鸡,过年了就给小安大人补身体吧。”
十郎欲哭无泪地看着身边百姓留下的各种食物,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他的身板,这么多东西他像是能一个人抬回去的模样吗?
“咯咯咯……”被栓着的母鸡努力扇着翅膀飞啊飞,被等得不耐烦的储备粮一个蹄子打了过去,愤怒的母鸡大怒啄上储备粮的鼻子,储备粮疼得嗷嗷大叫,怒得跟它打了起来。
这简直是鸡飞猪跳,十郎无奈从鼻子上捏起一根鸡毛,对着地上的东西发愁。
☆、第190章
安十郎没等太久,经验十分丰富的捕头带着几个巡街的捕快过来帮忙拎东西了。
老管家看着进门的几个人跟几大筐的海鲜,顿时牙疼,“郎君,你怎么又弄这么多东西回来了?上次百姓送的还没吃完呢。”再怎么喜欢天天吃也腻味啊,老管家简直欲哭无泪,为了不浪费,全府上下都努力将海鲜当饭吃,他都多久没吃过肉了!太子妃来信无比感激郎君送的海鲜好吃,他简直羞愧得头都抬不起来,不往京城送不行啊,他们根本吃不完,剩下的只得做成鱼干虾干了,府里进出都一股咸鱼味,老管家觉得自己就像泡海里一样,衣服都是海腥味!
捕头脸涨红了,连连摆手,“小安大人,咱怎能要您的些礼呢,更何况这是百姓送您的。”他们真要拿了,走在大街上肯定被人盖麻袋胖揍!
安十郎没好气地说,“谁说这是礼物来着,这是路费,管家,你去准备一些回礼,本大人是清官,怎能做出贪污的事呢。”
捕快惊叹,“大人将今日送礼人的模样名字都记住了?”因为接近年关,送礼的人可多了,有些更是只露个脸放下礼物就跑,大人这都记住了?
安十郎漫不经心地指点头地上的礼物,“鱼是富西村王二郎送的,虾是住富东村的罗三郎送的,他才娶了媳妇,还有螃蟹……”
长着一张老实脸的捕头惊呆了,真的全都记得!他拿着路费一大筐海鲜带着手下为小安大人送回礼去了。
回礼很杂,有布料有肉有点心,都是百姓过年时最实用的东西。靠海吃海,海鲜在其他地方也许很珍贵,但在这里却是最便宜不过了,比猪肉还便宜,小安大人的回礼绝对是超值了,他有些羡慕送礼百姓的好运。
捕头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见过小安大人的情形,那真是惊天动泣鬼神啊!肥得跟猪有得一拼的小安大人带着一头哼哼唧唧的小香猪上任,全部人都眼前一黑,这模样一看就是贪官啊!吃民脂民膏养得忒肥了!还有那头猪是怎么回事?知道他们这地方穷特地随身带着干粮上任?
总之谁也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胖青年居然是个好官,还是个能干的清官。玛的,以后再也不相信说书先生,他们都说的贪官都是肚满肠肥的,照他看瘦子更可怕,贪多少都是填不肥他们。
“郎君,京城来信了。”安十郎刚换完衣服坐下来喝茶,老管家就拿着信过来,“还有送了很多年礼过来。”
十郎迫不及待摊开信,目光贪婪地黏在信上,良久才舒了口气。
“郎君,是不是太子妃有什么好消息了。”老管家关心地问,他本是战争孤儿,被安国公捡回来养大。年少时满心仇恨跟胡人死磕,后来身体受伤太重,需要珍稀药材救命,安家也不吝啬银子,花大力气将他治好,他为了感恩索性在安府当个管事。他跟老妻没有孩子,一直伺候安十郎君,早将之当成自己的孩子,因为不放心,他们夫妻主动跟着十郎君下放了。
“嗯,三郎哥从江南请来了位妇科圣手为十一娘接生。”十郎脸上露出笑容,“还有胡大夫据说也有法子。”
老管家高兴起来,“过年的时候听到这样的好消息,真是让人高兴。”
十郎乐呵呵地说,“没错,管家,你让厨房烫壶酒,弄几个好菜,咱们好好喝一杯。”
老管家喝得醉熏熏的,安十郎只得将之抱起来送到他的院子。他的老妻臊得脸红,这老货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要主子伺候。
他这一醉就是醉了两日,等醒来后果不其然得到老妻一顿大骂,“我早说喝酒误事了,你看过两日就是大年三十了,这猪都还没买,怎么祭拜祖宗跟灶王爷啊!”
老管家头虽然疼,但正事还是没忘的,“我早买了,在后院呢。”
老妻瞠目结舌,“那头就是?可它昨日被郎君宰来吃肉了,留了半扇下来,大部分肉送人了。”
老管家晴天霹雳,头疼都顾不得了,从床上猛地跳下来,“那猪头呢,猪头有没有留下?”
安十郎剔牙,摸着肚子一脸满足的走过来,“猪头吃了,好久没吃酱猪头了,真怀念啊!放心,我还留了一些给你,快去吃吧,灶上热着呢。”
老管家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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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要祭拜祖宗,安十郎虽然在外地,不能像以往那般到祠堂祭拜,但也要在院子摆好猪头跟鸡鸭,点上香请祖宗过来享用。
到处都闻得到香烛的味道,老管家板着脸让人将鸡鸭摆在院中央的桌子上,原本两边是鸡鸭,中间放猪头的!看着中间空荡荡的模样,老管家心酸不已,打算到厨房找些猪肉放上去聊胜于无。
十郎摸了摸下巴,这事也不必这么慎重吧,不是他说,他觉得自家祖宗肯定在京城吃好喝好再过来的,少一个猪头有什么关系,他不是还放了很多海鲜吗,祖先一定很高兴能换个口味,年年都吃一样的东西肯定他们腻味了!
“来,储备粮!”十郎眼前发亮对懒洋洋的储备粮说,“上吧!这桌子够大,你上来在中间躺着!”
储备粮警觉地看他一眼,十郎开始诱惑了,“你想不想去看望你娘子,想的话就上来躺着!”
嗷嗷,储备粮不乐意地表示反对,现在是冬天了,它才不想抱娘子了,真是傻蛋,连动物春天才发情都不懂。
十郎感叹地看着它,“我说你还真是十一娘说的渣男啊,真是渣透了。”他可是千辛万苦的为储备粮找到一头虽然没它肥,但在小香猪家族里也是庞然大物的母香猪。
那养小香猪的人家颇为烦恼,那头母香猪太肥了,公香猪爬不上去,好不容易爬上去了也够不着,所以一直是一头黄花闺猪!见到储备粮大喜,总算有配种的公猪来了!爹妈都这么肥,他们的后代得有多肥啊,幻想未来一波肥香猪向它涌来的场景,养小香猪的青年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