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葬了吧。”方牧看着宗泽的尸体，暗叹一声。
    虽然这是第一次在战场上见到宗泽而是是以敌人的身份，但实际上之前就有过接触，自己拜师周侗也和宗泽少不了关系。
    宗泽此人好于提携后辈性格温和，和很多老将的关系都不错，其中就包括自己师父和爷爷。
    只是他们立场不同，对他们大永来说宗泽是劲敌，对宗泽来说他们是叛贼。
    方牧说服不了他，宗泽也不可能留守。
    双方有着天然的对立立场，方牧实在不愿杀他。
    所以方牧没有自己动手。
    宗泽是自杀。
    如果宗泽想活，方牧会让他安享晚年，如果宗泽想死，方牧也会成全他。
    方牧抬起头看向远处，或许爷爷得知宗泽将军的死讯后会怅然吧，当年并肩作战过的老兄弟退出了这个时代。
    “岳飞，你说我们整军后继续北上直捣开封府是否可行。”方牧说道。
    岳飞沉吟片刻，点头，“如今开封府空虚，很大概率可成，但此地俘虏太多，除非将俘虏尽数杀绝但太过有伤天合，而且若杀俘容易让敌军反抗变强不敢轻易投降，所以可以率领一支精锐队伍快速前行直捣黄龙。”
    “等等。”方牧让人去打探消息，从俘虏口中得知知王禀没有随军，而是留守开封府。
    “这就麻烦了。”方牧皱眉。
    如果是其他人守城或许有希望，但是王禀守城就算只是一些老弱病残妇孺也能发挥出很强的守城战力，何况开封府偌大的城池里有多少人。
    只要据城而守王禀很快就能拉出一批军队。
    若是军队数量少了还真不一定能拿下。
    可如果要直捣黄龙的话必须现在立刻出发，现在宗泽已经兵败，若再拖两日说不定开封府那边就得知消息了。
    “主公我有一计。”岳飞说道。
    “我们收拢了很多俘虏，不如我们祥装成新宋的人骗开城门，进城之后直接控制皇宫。”
    “必须要有一定地位的新宋将领愿配合才行。”方牧沉吟。
    若是没有熟人恐怕不行。
    而且这个带路党地位必须不能低。
    低了骗不了开城门。
    思来想去合适的就只有......高冲汉。
    方牧眼底带着笑意。
    韩世忠虽然本事不错但地位不高，他本就是被宗泽提拔起来的，因寸功未立，在新宋军中地位不高。
    关胜在以前地位倒是不低，但上一次战败后关胜官职被贬。
    这一次本就是戴罪之身重新立功。
    而且以关胜的性格不一定会愿意做这种事。
    唯一合适的就是高冲汉了。
    身为高俅的亲信。高冲汉在新宋军中地位并不低，而且身份特殊。
    只是想要让高冲汉这种铁骨铮铮的汉子心甘情愿的成为带路党怕是不容易。
    “将军，高冲汉请降。”下人来报。
    “......”看来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主公。”岳飞脸上露出笑容，他与方牧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方牧说道：“把高将军带上来。”
    高冲汉被带上来后就跪在地上，“小人愿弃暗投明，还望大人接纳，小人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高冲汉跪在地上，低下的脑袋面色却是沉稳，来之前他就得知关胜他们都降了也被接纳，说明投降是有用的，无非就是一些场面话罢了。
    “不是我不愿加纳，只是高将军本就是敌将身份，哪怕我不在意战场上死的那么多将士心底也会有想法啊，我已接纳了几员降将，要怪就怪高将军你说慢了吧。”方牧叹了口气。“高将军一路走好，厚葬你的。”
    高冲汉错愕，这和自己一开始想的不一样啊。
    哪有这种说法，收了两员降将就不接纳其他降将了。
    哪怕明知道方牧可能是在诈他，但自己的小命被握在别人手里，高冲汉还是慌张之下失了分寸。
    “大人，我——还请大人救我，我什么都愿做，我一定在战场上为大人拼搏杀敌。”高冲汉顿时急了。
    “主公，高将军既然愿降何不给他一次机会。”岳飞这时出列为高冲汉求情。
    “主公不若如此。”岳飞说完便将诈开开封府城门的计策娓娓道来。“若是高将军能立下功劳，相信其他将士也说不出什么不是，而且高将军还能立下一件大功。”
    “可是高将军不一定愿意配合啊。”方牧叹气。
    “末将愿配合大人！”
    高冲汉当即斩钉截铁的说道。
    ......
    共一万人的“残兵”带着残破的旗帜，脸上全是血污，狼狈不堪的返回开封府。
    高冲汉时不时偷偷看向身侧的关羽，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关羽一直随行站在他身旁，虽然没有看他，但他总感觉这眯眯眼的眼睛很冷。
    他知道只要自己轻举妄动，这么近的距离绝对逃不了。
    这既是随军也是警告。
    高冲汉自然不会有其他心思。
    当宗泽和种师道陆续败亡之后，这场战争的局势已然明朗。
    高冲汉也要为自己挑选后路。
    树挪死人挪活，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这么多年他为高俅做狗也算还了高俅对他的恩情。
    高冲汉默默想到。
    “来将何人？”
    “瞎了你的狗眼，认不得你的高爷爷？”高冲汉在城楼下叫嚣。“宗泽将军被敌军困守，我奉命先行返回求援，快速速开城门，这是宗泽将军的虎符。”
    吊篮将虎符接上去，城门都头确认了虎符的真伪。
    城楼上的都头认出了高冲汉。
    平日里高冲汉没少仗着高俅的名字耍威风。在开封府武人的圈子里至少是声名赫赫。
    “要开门吗？”
    城门都头对身旁的同僚询问道。
    同僚心底暗骂，这种事你问我做什么，要不要开门你自己决定啊。
    这下问我了不管开不开我也要和你一起受责罚。
    因为高冲汉是高俅的人。
    旁边的都头说道：“我觉得可以开门，那确实是高冲汉本人，而且还有宗泽将军的虎符。”
    “我先开门吧，你去通报一下王禀将军。”
    两人担心事后会被穿小鞋，商量一番后决定开门。
    吊桥被放下，城门缓缓打开。
    高冲汉带着关胜他们缓缓进城......
    关羽骑着马，抬起头悠然的打量城门。
    左右伪装成新宋士兵的将士都低着头，默然不语，空气中的气氛诡谲而又紧张。
    当王禀得知消息匆匆赶来时就看见城门已经打开，大军已经进入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