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东州,嘉平郡,一官道上有并排三人,两男一女,背负长枪而行。
    “师兄,我们来东州这么久了,到底找不找得到你说的那个人呀?”三人中的女子向居中的壮年男子问道。
    “据传闻,那人最后隐退在东州,具体哪一郡就不清楚了,能不能寻到,就得看我们的缘分了,”壮年男子回答道,“而且他若是真不想让人寻到,恐怕我们此行就要落空了。”
    “师兄,真的有传闻那么厉害吗?”女子没有说是谁,但身旁两人都知道她问的是谁。
    三人中的另一名较年轻男子沉默不语,壮年男子闭口锁眉,好一会,方才挤出四个字。
    “无人可挡。”
    女子好看的小脸耷拉下来,“一说到这个师兄你们就变得这么严肃,这个叫于义的,真的有这么恐怖吗?”
    壮年男子停下脚步,正视女子的双眼,“当年师傅与其一战,我有幸在旁目睹全程。当年师傅盘踞东州江湖,号称东州第一枪,结果那一战过后,亲手把正堂上悬挂的写着通州第一枪的匾额给一枪挑下,从此闭门谢客。你没有亲眼见识过他的枪,永远不能理解他的枪术有多么恐怖,如果你目睹过,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直呼其名问我他是不是真的如传闻这般恐怖。”
    女子好看的小脸更加耷拉了,低下头来,不敢看壮年男子的眼睛。
    “师傅临终前让我们出来寻他,是希望寻到之后,他能念着是故人之后赐教我等几招枪术,而不是让你出来初生牛犊不怕虎去寻死的。”
    “连师傅自己都承认,当年是那人并无杀意,否则真厮杀起来他逃不过一个死字。也许是那人年纪也大了,见到都是使了一辈子枪的老人手下留了情,事后也没将此战的结果大肆宣扬,反而是销声匿迹起来,这份心胸,连师傅都敬佩不已,你等当真要好好端正态度。”
    说话间,壮年男子将目光转向了身旁一直沉默的年轻男子,等着他的回答。
    年轻男子缓缓转头,目光对上壮年男子的双眼,“他强,不代表他的弟子也强。”
    壮年男子脸色渐渐沉下来,但最终没有说什么,继续赶路。
    年轻男子面无表情,好看的女子低下头,不敢说话。
    “你们,是要去寻于义?”
    三人身后不远,一背负枪杆,腰悬枪头的青年武人朗声问道。
    青年武人身形挺拔,长发随意束在身后,目光清澈中带着些许深邃,正是离家一月有余的张不惑。
    三人闻言同时脚步一顿,缓缓回过头来。壮年男子眯着眼,盯着张不惑背负的枪杆,随后才将目光移到张不惑这张年轻的脸上,看来是遇着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后生,今天免不了教训一顿让他涨涨记性了。
    “不知这位小兄弟有什么指教呢?”壮年男子也不回答是或不是。
    张不惑笑了笑,“有点巧,我知道于义在哪。”
    此话一出,年轻男子目光陡然变得凌厉,盯着张不惑,“你要是乱说的话,会很惨的。”
    壮年男子眉梢一挑,没有说话,好看女子亦是将头抬起,蹙眉看着不远处的张不惑,今天这事,要是不说清楚,怕是难以善了了。
    张不惑笑着道:“你刚才说,于义强,不代表他的弟子也强?”
    年轻男子没有回应,头缓缓抬高,目光愈加凌厉。
    壮年男子面色变得凝重,“鄙人魏季弘,不知小兄弟姓名?”
    张不惑多看了几眼壮年男子,原来是魏季弘。一月有余,张不惑对江湖事多少有了点了解,这魏季弘,正是东州一位使枪名家,来头更是大得很,师承东州第一枪古经武,出江湖后不堕师威,很快便创出了赫赫威名。只不过方才魏季弘所说的于义与这东州第一枪古经武的事情,张不惑倒是不知晓。
    年轻男子跟好看女子,分别是魏季弘的师弟万阳,以及师妹江韵,两人亦是使枪好手,只是因师兄魏季弘声明太盛,所以一直鲜有人知晓这两个名字。
    张不惑没有回答魏季弘,将身后的枪杆摘下,解开腰间存放枪头的布袋,熟练地安上枪头,脸上笑容瞬间收敛,“我就是于义的弟子,强不强的,我说了不算,我手中枪说的才算。”
    官道上,一前一后相距不远,张不惑提枪在手,横眉冷眼。
    气氛顿时变得凝重,张不惑提枪而立,尚不曾有任何动作,魏季弘等人便感到有强大压迫感迎面而来,魏季弘背上的长枪不知何时已经抓在手中,踏前一步,如临大敌。
    高手,这是此刻魏季弘三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师兄?”江韵话语中带着疑问,似在询问张不惑话语的真假。
    “东州使枪之人,我如数家珍,此人我面生得紧,此前并无见过,且有这般武艺之人,不屑于冒用身份,想必就是如他所说,是于义的弟子无疑了。”魏季弘目光一直停留在张不惑身上。
    万阳呼吸逐渐粗重,从背上取下枪,“是真是假,一试便知,正好省了功夫。”
    “不要轻敌。”魏季弘没有阻止,双眼死死盯着冷眼提枪的张不惑,当年那一战给他留下的震撼至今历历在目,只要有关那个名字,他便不敢有任何轻视。
    万阳提枪走出,没有多余言语,迈步走向张不惑,待到距离差不多,陡然一枪刺出,直取张不惑面门。
    这一枪奇快,且角度刁钻,如阴暗角落中突然扑出的一条毒蛇,令人防不胜防,稍不留神便可能会栽在其上,这起手一式,便可见万阳功夫之深。
    张不惑眯着眼,待到枪头近在咫尺,向旁横移一步侧身躲开,同时将手中枪竖直在身侧,双膝微屈,双脚入地一寸半,落地生根。
    万阳一击落空,下一击紧随而至,手一拍枪尾,闪烁着寒芒的枪头横扫而去,铛!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响起,正好扫在了张不惑提前一步竖立在身侧的枪杆上。
    碰撞产生的力道顺着枪杆传入万阳臂膀之中,酥麻感传来,容不得万阳调整,两击不成,先机已逝,万阳立马收枪后退拉开距离。
    张不惑没有追击,岿然不动,冷眼横眉。
    一个回合的交锋,便可见优劣。万阳不动声色地活动臂膀缓解碰撞带来的酥麻感,面对张不惑的横眉冷眼,心中已有大概。
    此时官道上的行人纷纷加快脚步,远离这是非之地。亦有挎剑带刀的江湖人士,见到有人比武,便暂停赶路,靠上前来,在一旁观摩。若是有相识的,抱拳道一声好,三三两两地猜测比武之人的身份,只是张不惑与万阳实在是眼生得紧,在场诸江湖人士在脑中将各用枪名家搜刮了个遍,都没能对上两人身份,倒是许多人一眼就将后方压阵的魏季弘给认了出来。
    有大名鼎鼎的魏季弘在一旁压阵,且对战两人皆是使枪,在场诸人心中顿时有了许多猜测。
    场中,万阳将手臂的酥麻感驱散得差不多,看到张不惑伫立原地,丝毫没有追击的打算,似乎就是在刻意给时间他做足准备,见张不惑如此托大,万阳心底不由冒出一股火气,当即挺枪朝着张不惑杀去。
    如果说万阳的枪刚才是一条毒蛇,刁钻诡异,现在则是开门见山,直勾勾的一枪只为取张不惑首级而去。
    张不惑脚后跟将枪尾一带,提枪在手,递出中正平和一枪,枪尖一点,将万阳这一枪荡开,趁着这个时间差,脚下不停,上前再是一枪递出,取万阳此刻正大开的中门。
    万阳唯有转守势,横枪一拦,虽成功将张不惑此次攻势拦截,心中却是咯噔一声,被逼得由攻转守,可是大势已去之征兆,须得打醒十二分精神以应对接下来的攻势。
    果不其然,下一刻,张不惑枪临,万阳再拦,紧接着一枪接一枪,枪枪速度皆是迅捷无比,且力道凶猛,攻势如同汹涌的洪水般,一波接一波,不断冲击着万阳的防守,令得其难受之余,更是疲于应对。
    万阳手上不停,虽处于劣势,但却无半点颓势,防守间一招一式皆有板有眼,心中不断盘算着破局之法,只等张不惑露出破绽,便挺枪破局,由守转攻重新掌握主动。只是张不惑似乎并想给万阳这个机会,出枪的节奏陡然一变,将万阳的守势给搅乱,紧接着枪枪笼罩周身要害,杀得尚未适应的万阳险象环生,身上挂了好几处彩,方才堪堪稳住局势。
    围观众人皆静若寒蝉,目不转睛盯着场中的战局,心中不断用自身进行着比对,若是自身处在这般攻势笼罩之下,到底能有何等表现。只是得出的结果都比较令人失望,若是场上对阵之人是自己,恐怕早已被枪刺身亡,这也使得围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感叹对阵双方枪术精妙之余,也庆幸自己只是在一旁围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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