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敏去看了薛娘子一眼,秦三娘子听说薛娘子被猫挠的时候,她就在场,然后就跟着一起去看了个热闹。
薛娘子生的娇艳的跟一朵花儿似得,也幸亏那只猫没往脸上挠,不然一张漂亮的脸蛋都要毁了。
袁敏不得不感慨秦大的艳福,还没成亲,他家老太太把他的妾室就给定好了。
内宅的事袁敏只当看客旁观,薛娘子的事也只是溅了一朵水花儿,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很快就平息了。
但是汤家和左家的事情正在逐渐升级,汤家娘子和左家娘子在秦家打架一事很快就传遍临安城。
这可是两个未出阁的内宅闺秀,打架这种事传扬出去那可是落下一个泼妇的名声,这样的性情哪还有人敢娶。
对左娘子的影响还好些,她本就是那种泼辣的性子,还嘴上不饶人,临安城的闺秀圈里几乎无人不知,也因此她打架倒是没什么人议论。
汤娘子可就惨了,她成了这件事的主角,流言蜚语扑面而来,完全把这场闹剧里的左娘子给忘了。
汤家和梁家两家的婚事也因此闹起来。梁家前两年就萌生退了这门婚事的想法,可担心被人指着鼻子骂,汤娘子在守孝期,他们不能在那种时候去退亲事,现在听说汤娘子打人,当天立刻就登门退亲。
汤夫人死活不同意,这亲事可是当初汤大人在时两家定下来的,错过了这门亲事,汤夫人上哪里找更好的人家去。最重要的是自从汤大人卸职后,汤家就已经在走下坡路。
汤老爷只有汤大郎一个儿子,是先夫人生的,读过几本书,碌碌无为的一个儿郎,过了孝期之后,还是梁大人看在汤梁两家故交的面子上为汤大郎谋的一个小县令的职位。
这三年过去汤家早就没剩多少家当了,现在过得拮据的都比不上普通人家。这要是跟梁家的婚事没了,他们汤家就彻底玩完儿了,汤家就指着这门亲事过活呢。
汤夫人这边还赖着不肯退婚,那边大门口又听到催债的来了,他们这半年在外头赊了不少账,粮铺,成衣铺,首饰店等等,好几个要债的都在门口等着汤夫人还债。
半年前,汤家大郎去外地上任之后,汤夫人就发现家里更加拮据,当时她就觉得是汤大郎卷走家里所有的家当跑外地上任去了。汤夫人好歹曾经也是个御史夫人,她又是个好面子的人,不愿让人知道汤家现在已经成了空壳,她曾是堂堂的御史夫人,不想让人笑话,所以选择了忍气吞声,就等着跟梁家的婚期定下,到时她才能扬眉吐气。
也因此造成如今的困境,汤夫人面对铺天盖地的讨债声,他人的指指点点,只觉得面皮被人撕破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梁夫人指着汤夫人鼻子骂,“就你们现在这样欠债累累的人家跟我们梁家结亲,就是想骗银子,你们拿的出嫁妆吗?”
汤夫人支支吾吾,她当初给女儿存的嫁妆,这半年为了撑门面已经用了大半。而她曾经又是庶女,嫁进来的时候本来就没多少嫁妆,这些年为了撑门面,她下了狠心掏银子,可到最后把自己给掏空了。
但是掏不出嫁妆又怎样,婚事她绝不会退。
梁夫人一看她还耍起赖皮,气的无话可说。
两个人不欢而散。
哪知到了第二天汤家就被卷入一宗杀人案,死者是汤家的婆子,被埋在寺坞山脚根。状告人是那婆子的儿子。
梁大人作为临安知府,自然要彻查此事,这一查事情跟汤小娘子有关,这婆子原来是汤小娘子的奶娘,后来不知所踪。
再有那汤小娘子是有女使的,昨天没出门是因为病的起不来身了,这下又有人传出汤娘子凌虐女使。汤娘子的名声一坠千里,完完全全的找不回来了。
眼看着事态越来越严重,汤夫人不想牵连女儿,认下了这个罪,说是那婆子是她让人打死了,因为那婆子好赌,输了自己的银子,还偷女儿的银两首饰甚至贴身之物,被她发现后把这婆子赶出了汤家。哪知那婆子不知好歹,想害她家女儿,她便把人给打死了。
汤夫人被关牢狱,请求梁大人看在死去汤大人的面上,收留她的女儿,她只有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儿,也是汤大人最小的幼女,汤熠在时也很宠她。
梁大人毅然拒绝了,因为这个案子梁大人已经对汤家没了半分好感,再加上她女儿这名声,他要是收留下来不是祸害自己家吗?
汤夫人心里恨啊,说到底都是因为在秦家的矛盾才引起这一连串的事情,她在公堂上大骂秦**贼,还骂秦老夫人是黑心肠的老妖婆,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在秦家发生这事,她现在还是好好的汤夫人,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个案子一出,汤家彻底被赶出了临安,那汤家大郎也因此牵连官职被贬。
汤家的事闹得满城风雨。
汤夫人这一手好好的牌被自己给打烂了,本是庶女,嫁给汤熠,若是安安分分,好好教导女儿,怎样都能够安享晚年?偏偏她跟继子继女不睦,独宠娇女,又自恃清贵人家,好大肆铺张,花钱如流水,不知节制,自己坑害了自己,临死还觉得是别人的错。
袁敏听说了汤家的事,只觉得太便宜了汤家,因为汤熠死的太早。
当然汤家只是小喽喽,死磕到底没意思。
人家说祸害遗千年,真正的祸害还都活的好好的,官位高高的。
袁敏这两天没少听外面对秦家的议论,这秦相的风评听来听去也不是太好,虽然袁敏乐观其成,可秦家依然坚挺这么多年总觉得是另有其因。
“郎君,总感觉这临安城有你的水军。”袁敏跟秦二郎闲聊。
秦陨对她的话一头雾水,“水军?”他可不是将军,哪里来的水军!
“那些人说秦大人狠毒杀子,秦相舍弃亲孙,太冷漠无情,连办个接风宴都很敷衍,你没听说吗?”
“嗯。”
“他们这样说你有什么感觉?会难受吗?”
他澄清的目光望着她,看不出丝毫波澜,“你想说什么?”
看不出他神情的变化,袁敏觉得失望,继续道,“我是觉得这些人的话都在向着你啊,帮你说话,可不就是你的口水兵吗?”
“原来还有水军这种说法。”秦陨还从没听过这个词语,觉得稀奇,现在听她这样解释,也明白了,“不过,你又怎么觉得那些人是帮我说话?我身为秦家的人,秦家于我又有何区别?”
袁敏无言以对,他的代入感竟这么强!是因为从小一直记着自己的身份就是秦家的人?还是说他在刻意代入自己的身份?
她一直怀疑他的身份,总觉得他不是秦家人,可这句话却又带着一份无奈,是因为身在秦家无奈?还是对现状的无奈?
“郎君说的对,是我肤浅了。”这个流言她只看到了表象,没代入他的身份去想。
秦二郎道,“等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相爷家的非议从来都不会少。”
他是秦家人,这些非议于他没有任何意义,即便是向着他,也不是在帮他,而是陷他于不义。这样的言论伤害的是整个秦家,所以袁敏觉得这些流言定是有人刻意散播。
“郎君,那些人还说你粗野冷漠,不知礼数,是个乡下小子。”
“嗯。”他应了一声,又接了一句,“彼此彼此。”
“我可没有说,是那些人说的。”
“我也是听人说的,二郎君的女使蛮横无礼,粗鲁霸道。”
“噗!”袁敏真的说不过他,打不过他就算了,每次想趁机占他一下便宜都要被礼尚往来,这种感觉真的有点儿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