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杨通身上还有些伤,这段不算短的路程三人走了整整一天,等到日落时分才走到了岔路口处。
那日逃命的时候没多细看,这岔路竟有五条之多,右边两条小一些,路面比较崎岖,左边一条比较宽,路面平整,与前面走过的路差不多,最两边的地势很陡。
周名扬走到了中间的那条路上仔细看了看,那日他就是选的这条,但那天走的时候路况不错,并没有像眼前这样的高低起伏。
杨通出言解释道,
“这五条路其中只有一条是通往最后一关的,而且在走五条路的时候,路的方向可能会随意偏移,也就是说你走了半天,可能只是原地踏步,甚至会返回到通幽路的开头,那先行者之居里”
啊?!
胖子与周名扬听了面面相觑:
这还真是凶险,原地踏步倒也还好,倘若是回到起点的话,先不论前面路上的那些经历,时间也来不及了。
“杨哥,那我们该往哪条路走?”
杨通眯着眼睛研究了半天,
“应该就是这条路,八九是不会错了,走,你们随我一起过来。”
“老大,确定吗?你可要看准了啊。”
周名扬有些不放心。
“呵,难道你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杨通回了一句,当先走了过去。
我擦,这货终于开始显露出丑恶的嘴脸了。
两人听了互相看了看,只能跟了过去。
杨通走的是左边那条平整的宽路,走了没多远,在路边一棵老槐树下,杨通忽然停了下来,他手击折扇皱着眉头,
“咦,不对啊,好像不是这个地方。”
周名扬一听脸都白了,
“我擦,杨哥你这什么情况啊.....”
他话音未落,就觉得眼前黑影一闪,杨通已经蹿向了槐树的树身后,胖子毕欢也敏捷的冲了过去,嘴里大叫,
“呔,哪里跑!”
卧槽,这货居然耍诈!
周名扬这才反应过来,可惜已经迟了,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后,眼前的景色一变,自己竟身处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之中,那两个人都失去了踪影。
周名扬回想了一下,这一路上可没有什么竹林啊,不像是回到了起点的样子。
他心里清楚,杨通与胖子应该是去了最后一关的入口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掉队了。
那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呢?
难道这里就是凶险的最后一关,而杨通那货却是走了捷径?
周名扬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反正我有镜花符,安全有保障,既然如此,我就好好的闯上一闯。
他凝劲于掌,暗自戒备,开始查探起这竹林的情况来。
没走了几步,就看见那处粗壮竹子的边上,有一个小男孩蹲在地上,他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小手在脸上抹着,眼眶被手擦的通红。
而离他不远处有一条黑白相间的小花狗趴在地上,它脑袋耷拉在一边。
这倒霉孩子肯定是被谁欺负了!
周名扬见状立马想上前了解情况,忽然心中一惊:
这可是水月镜花的通幽路,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的出现一个正小男孩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连忙停住了脚步,藏在了一丛竹叶后面,屏住了呼吸,偷眼继续观察。
小男孩放声哭了一阵后似乎是有些累了,继而变成了轻微的抽泣,隔一会儿鼻子吸一下,那神态分外的惹人怜爱,
周名扬看了,都有点疼惜这个小男孩。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小花狗突然动了,它吃力的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像是生了病。
它慢慢的向小男孩走去,不长的距离却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周名扬暗想,这小男孩八成是它的主人。
小花狗终于走到了小男孩面前,它见自己的小主人还在抽泣,便轻轻的将自己的头靠向他的怀里,谁料小男孩兴许是无处发泄委屈,抬腿就是一脚。
这一脚踢的劲好大,小花狗被踢出去老远远,四肢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周名扬突然无比愤怒。
他想冲上去质问这个小男孩为什么踢那只狗,他如果不悔错的话那就杀了!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了?
周名扬吃了一惊,连忙平复一下心情。
再抬眼望去的时候,那小男孩已经不再抽泣,他站起来看了看地上的小花狗,好像有点后悔,但又点不好意思上前查看,只是站着远远的看着。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周名扬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忽然,地上的小花狗的尾巴甩了甩,刚才那一脚居然没有踢死它,它再次摇摇晃晃、艰难的站了起来。
这一下那小男孩与偷看的周名扬都睁大了眼睛:
它像刚才一样走了过去,只是脚步虚浮了一点,身子也晃的狠了些,那走过的竹叶上,叶叶沾着血丝。
它终于又走到了它的小主人身前,这次小男孩没有再踢它。
小花狗用含血的舌头舔了舔主人的手,眼睛虚眯,露出一副满足的神态,似乎在回忆曾经和小主人一起的快乐日子。
小男孩刚伸出手要去抚摸它的头,小花狗忽然倒在了地上,小男孩的手悬在了空中,良久,这一次它再也没能起来。
竹叶后的周名扬突然明白了:
那小花狗怕是早就患了重病,在它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唯一念想着的不过是与自己小主人告个别。
此生相伴到此,愿君余生安好。
周名扬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悲痛,这种悲凉绝望的感觉瞬间填满了他的内心,竟不知道如何扼制。
他抬头再看,那小男孩正在悲伤的哭泣,他闭着眼睛,张大了嘴,却没有一丝声音发出:那眼泪却变成了血水流了下来。
人生如此悲伤,童年亦如是,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好!
周名扬像是中了魔怔一般,运劲就朝自己的太阳穴打去!
“哼,你还真是没用!”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哼,他心中一动,连忙止住了动作,刚才心里的那些悲痛绝望便统统不见了。
再向前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小男孩小花狗?
卧槽,原来都是我的幻觉,差点要了小爷的命!
他暗呼侥幸,心知如果没有那一女子的提醒,此刻怕是已经凉凉了。
“到底是哪位朋友仗义出手,还请出来相见,我周名扬必有重谢。”
周名扬很有范的朝空中一抱拳,却等到手都麻了都没见到一个人影。
“兄弟,你怎么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半天,那荡水老妖也进来了,刚刚偷袭了我们,那刘大哥快不行了,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地方,你快跟我来!”
一声焦急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周名扬回头一看,却是之前不见了的胖子毕欢。
此刻他抓耳挠腮,正一脸焦急的盯着周名扬。
“哈哈,这幻象有点意思,一模一样,你瞅瞅,连嘴边的痣都分毫不差。”
周名扬伸手就要去摸,胖子闪身一让,
“你搞什么搞?快跟我走啊,晚了的话他可能就咽气了。”
“绝了,就连说话的腔调都一模一样,不过破绽还是露出了破绽,真正的胖子哪有这么英俊?”
周名扬一针见血的说道。
胖子毕欢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
“破绽你二大爷啊,胖爷我哪里不英俊了,快走啊,再迟了可真的要出人命了。”
尼玛,还是真的啊。
他这才相信面前的胖子不是幻象,
“胖子啊,原来真是你,刚才一不留神的功夫你俩跑哪去了,怎么又被荡水老妖袭击了?”
“你别问那么多了,到地方再说不迟。”
两个人七拐八绕的,奔行了好长一段路程,终于在一间破旧茅屋处停了下来。
胖子毕欢一指那茅屋,杨大哥就在里面。
周名扬一愣:这里怎么会有茅屋?
他推开那破旧的稻草扎成的门,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立马扑鼻而来。
杨通正躺在一个矮小的木床上,他双目紧闭,身上的白色衣服全都被染成了红色,那一把折扇被撕毁在地上,断成了好几截,而他的双手双脚被人齐根斩断,血流了一地。
周名扬大惊失色,伸手一探他的鼻翼处,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杨哥,杨哥!”
他回头问身后站着的胖子,
“不对啊,难道那荡水老妖这么快就恢复的完好如初了?胖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他伤成了这样,你却一点事没有?”
胖子毕欢低着头不吭声,像是有些惭愧。
周名扬瞥见杨通胸膛那里有些奇怪,心中一动,伸手撕开了那衣襟,一个血洞赫然映入眼帘!
这竟然与腚硬的死法如出一辙!
只是这个血洞比较浅,没让他立刻丧命,更奇怪的是在这浓厚的血腥味中,还有丝熟悉的香味。
周名扬嗅了嗅鼻子,这味道确实闻到过。
他若有所思,记忆如潮水般翻腾,陡然间脑中灵光一闪:
原来是你!
“哈哈,看你的样子到现在才理清了头绪,真是傻的可爱啊!”
胖子毕欢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盯着他的周名扬,抬起头,轻蔑的笑了笑。
“你,这么说,腚硬也是你杀的了?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兄弟啊,你真是记性不好,那兄弟俩早就想置我们于死地,难道你不知道?还有这公子哥,让我小心提防他的人,不正是兄弟你吗?”
周名扬越想越是心惊,他急道,
“那方师妹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呵,那个小妞啊,也没什么,不过是把玩一番,可惜她却跟我装什么烈女,啧啧,真是可惜啊,特别是她身上那张镜花符,没弄到手啊。”
他轻轻搓了搓手,显得很是遗憾。
“你!”
“哦,对了,”
胖子毕欢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
“忘了告诉你了,为了行事安全,我是扮成你的样子与她那啥的,啧啧,我以为十拿九稳她会从了的,没想到,还是兄弟你的魅力不行啊!”